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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哩。”周香公吧嗒一下嘴,眼睛看着快速沉没的酒壶。“剩下半壶算给您的龙王老神仙道的歉。”“你可没对不住龙王。”周香公似笑非笑,一双眯眯眼转过去看着那几个年轻人,神色晦暗不明。过了一会,他突然问:“这一次有多少货啊?”夏烈报了一个数。周香公摸了摸鼻子,将手里的海针盘了盘,又慢慢踱走了。十多年的老船,跟喘不过气的老驴一样,少装了那么多水,竟又多加了这么多人,更不像话的是,竟然又带了女人上来。船长到巡丁都抽大烟,船客不敬神,这些人,就跟这艘船一样,从头到尾烂透了。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此刻舱底令人窒息的空气里,七八个年轻人面无表情坐在角落里,他们都是来自青州回龙镇的卖~身汉。黑暗的船舱里,并没有人注意到,卖~身汉们用来舀水的器具里面少了一个小瓷罐,四分五裂的瓷罐在两拨人轮换的间隙碎成了几片,分在几个身材剽悍的年轻人手里。为首的年轻人叫做冯减雨,他剪掉了鞭子,头发乱糟糟在头顶,冯减雨身旁是一个挺拔的青年,脸上看不清颜色,棱角冷峻,一双明亮的眼睛,漆黑温和,一眼望不到底。他的话不多,但说话的时候便是冯减雨也会停下来认真去听。但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坐在角落里,由着其他同乡人像海浪一样散开去,再聚合,汇合带来各种各样的消息,比如甲板上的防卫情况和他们的艰难处境。“哎……昨晚又渴死两个人。”“哼,他们这次来为了多带私货,水可少备了四桶——这是诚心要杀人!”“可恨!签了契约的人,他们收了钱就懒得管好赖,倒是那些夹带进来的人货,他们生怕死一两个!”“可不能再继续耗下去!阿昌已经开始发烧,这么下去,迟早撑不住的。”“砺哥,我想不通,昨晚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昨晚?”程砺看了他一眼,慢慢问道,他的声音温和有力,带着天然让人信服的力量,“暴雨深浪,全员警戒,真要动手,对深谙水性的船工有利还是我们有利?”其他人不做声了。外间是持续响起的的镣铐铁链声,该轮到他们上甲板了。这时候,有人突然咦了一声:“你们发现没有,那边那小子从上船就一直没说过话,现在也没动,不会是留下的哨子吧?”其他卖~身汉们悚然一惊。顺着说话人目光,其他人都转过去。果然,他们都看见了,里仓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半靠着一个小小的个人,这样热的天,还带着一顶~破旧的风帽,一身黑布衣裳,两个肩膀小得好像捏一把就会碎掉一样。作者有话要说: 17年的文,首先向各位小天使鞠躬,感谢你们的支持鼓励,让我写完了这个故事,也正因为坚持,让我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和调整的方向。希望这一次天使们赏脸看看新的故事^_^单机太寂寞啦,既孤单,还冷…幻言新文超肥待宰ing文案:穿越后的陆溦,来到基因匹配铁律的异时空;陆溦一心回家,大佬执意不肯。闭塞的飞船里,他捏着她下巴,目光灼灼:“给我生个孩子,跟你姓。”收藏方式:→戳作者名→专栏可见ヽ(●-`Д′-)ノ打滚求收藏。■更多脑洞■:第二章人人都想起来了。角落里的瘦弱少年从上船被扔进来之后就没说过话,松开绑就跟没松绑似的,只蹲在那一个角落,都不带挪位,每一次吃饭,一盆盆吃食送进来他从来不抢,只最后少少喝点残汤。沉默不语、像一只低着头、怯生生的土拨鼠。舱底的人虽苦,但是免不了谈论未来的好光景、谈论家乡忘不了的姑娘,谈论南洋的婆姨们,听说她们一个个像蛇一样柔软,像蜜一样温柔,说的口干舌燥,浑身发~痒,任谁多说出一段风流韵事连吃食也可以抢先一个上去选位置。所有的形容词从他们贫瘠的想象中脱颖而出,描绘着种种迷人诱~惑的可能。但是那个少年除了在听荤话的时候掸了掸耳朵,其他时候连个正面都没露过。这不是心虚是什么?“我去看看。”体型壮硕的同乡狄勇勇站了起来。冯减雨递过去一片锋利的瓷器,点了点头。昏暗的船舱里,污水虽已清理大半,但踩在脚底,滑腻腻难受。程砺抬头,不动声色看向角落里的少年。狄勇勇站在少年面前,像一座小铁塔,他伸出两根指头,像拎小鸡似的捏着他肩膀提了起来,少年毫不反抗,一副任人鱼rou的模样。“我问你,你刚刚都听到什么了?”臭烘烘的气息喷在他脸上。少年摇头。程砺的目光在他纤细的身段上滑过,少年连手都没有晃一下,没有胆怯,也没有畏缩。这样的态度,要么是心中无愧,要么是胆儿够肥、心够沉。狄勇勇不相信,肩膀上的手收紧,将少年拉近了些:“说实话,不然老子……”哗啦一声,单薄的衣料一声脆响,柔弱的肩膀从衣襟里落到了狄勇勇的手里,滑腻细致的触觉让他手心一麻,狄勇勇跟摸~到蛇似的顺手一甩,少年咕噜噜滚了出去。正好落在程砺脚下。安静的空气中只听得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他低头,地上的人抬头,两道没有多余感情的目光交汇,昏暗的舱底,抗拒而疏离的轮廓淡如月色。通道上猛地传来巡丁敲栏杆催促的喝骂声惊醒了众人,冯减雨立刻站起来,向预备故技重施的狄勇勇摇了摇头。程砺其他人一起走上甲板的时候,碧海青天,阳光正好,他眯起眼睛,快速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男人年轻的脸庞是和其他海边讨生活的人截然不同的白。冯减雨等走在前面,每经过一个同乡,都会悄悄拍一下胳膊。程砺转过头,看到那个少年温顺如一只小兽般跟在后面,他低着头,只能看到尖尖的下巴,脏兮兮的脸还没有他一个巴掌大,一手扶着被扯烂的衣裳,纤细的手指白~皙修长,因为长期没有运动,走路很慢。甲板上挤满了人,先到的已经坐在地上捉身上的跳蚤,哔哔剥剥按跳蚤的声音不绝于耳。几个巡丁肩上扛着大棒在人群中穿梭,看着略微白净些的便用棍子将人下巴托起,仔细看一看,这么来来回回拣选了两三个人站到旁处去。有人不解,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一个年纪长些的汉子深谙其道,低声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