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复轮回02-抢婚（上）
又是那种梦。这个月第几次了？ 小夭揉着自己的头挣扎着起来。自从相柳抢了婚，放弃了防风邶的身份，两个人就在清水镇僵持着。这一个月来，相柳在屋外看管着自己，自己就消极的对抗他。 小夭每天吃的东西很少，但是做的噩梦却很多。一会儿是相柳被万箭穿心，一会儿是自己在他的身下娇喘。原本脑海该想的名声，赤水氏，涂山璟，在此刻就只有想把那头妖怪摁在火山熔岩里的嗔恨。 他把自己从万众瞩目之下带了出来，又不愿意要自己。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件事还耻辱的嘛？ 呵，是有的，更耻辱的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竟然会做春梦，在春宵帐暖的旖旎中，自己被他几次的带向快乐的云端，不可自抑。 她见到了桑甜，和桑甜聊了天，见到了那些吵闹的孩子们，相柳略显乏味的表情，平淡的说出了抢婚的真相，是涂山璟雇佣的他，是为了让哥哥和四世家产生隔阂，是为了那37年的粮草。 说完了这些，他的面目如同初冬的寒风一样冰冷。冰冷之处，似乎又有一些不耐烦，好像这些话不只一次的和我说过一样，只想草草的应付我了事。 不甘心，被毁了名声的明明是我，现如今不耐烦的倒是这个男人。 小夭说：“你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相柳无所谓地说：“我已得到我想要的，你要走，随时！” 这话怎么也这么耳熟？好像，在前几天的梦境里发生过。当时自己说什么来着，自己好像什么也没说，倒是相柳威胁自己，说自己泄露出去他的身份，就让自己心痛而死。 对了，那熟悉的痛感身体还记得，即使是在梦中。 “我不走了！我就呆在这。清水镇也是我半个家。”她的脑子拐了个弯，鬼使神差的改了主意。 相柳仿佛有点吃惊，看了自己一瞬，又转头在周遭打量了一番，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但是显然是没有看到他以为的场景，遂转身说：“随便你，但是我没有闲心继续陪你，我走了，我会给涂山璟报信，让他来接你。” 相柳一挥手，丢出去一只灵力幻化的信鸽，整个人就消失了。 小夭眯了眯眼睛，瞄准了那个信鸽，狠狠的来上了一箭，于是那信鸽就凭白的消散在了半空中。 “九命相柳，凭什么你以为你还能安排我？”小夭低声的说道。 转眼两月过去，已到了深冬时节，小夭还住在那间旧屋，但是给自己置办了炭火和冬被，整个人乐得清闲。比起那巍峨的宫殿，还是住在清水镇习惯。她闷了就去和桑甜儿说话，陪孩子玩，偶尔给路过的伤者抓几副药，不太收钱，因为自己吃的喝的用的，桑甜儿都给自己置办好了，不许自己推辞。 她给哥哥和涂山璟分别捎了消息，说自己当下无颜回去，防风邶已被赤水族斩杀，自己心情大悲，望能在山水间逍遥个一年半载再归。 哥哥信，可涂山璟心知肚明，他通过离荣氏给相柳递消息，质问相柳为何还不放人。 于是这一日，相柳怒气冲冲的找上门来，问她怎么还不走。 小夭大咧咧的往床上一躺，厚颜无耻的说：“我被你抢了婚，我已经是你的人呢？我又该去往何处呢？” “你…”相柳被气的欲言又止。“此时你不应该回到你的叶十七身边，与他旧情复燃吗？”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来安排我？防风邶吗？防风邶死了，你亲口告诉我的。九命相柳吗？一个亡命天涯的军队的军师，不会是对敌国的大王姬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想来管教我了吧。” 小夭故意捡不好听的说，来故意激怒相柳。他知道相柳脾气差，一点就着，但是语气彼此这么阴阳怪气，倒不如他好好教训自己一番，或者自己把憋着的这口气都骂出来。 相柳果然目露凶光，荆棘一般的藤锁在自己身上环绕。而此时小夭的态度，竟有一种引颈就戮的壮烈，无非就是破罐子破摔，你弄疼了我，同命相连，你自己也疼。 相柳几次捏紧了拳头，终是松开了，默默了撤回了惩戒。“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要啊，我想呆在自己家。” “你家？这件旧屋几时成你家了？我带你来的地方，若论，也是我家。” “好好好，是你的家，我说了，你抢了婚，我是你的人了，我住在你家又有什么问题？” “胡搅蛮缠！”相柳怒道。 “既然你说是你家，那你为何这三月来，一次都不回家睡，宁可抱着屋外那颗干巴巴的大槐树过夜，也不肯踏入家门一步？” 相柳怔愣了一下。试探的问道：“可是想起了什么？” “我应该想起什么？”小夭不解的回复道。 半晌，相柳沉下了目光，似是不愿意再做对抗。“晚上吃什么？我去买？今夜过后，你就得走。” 小夭没说同意还是拒绝，直接潇洒安逸的往躺椅上一瘫，报起了菜名。 夜幕降下，白衣男子翩然归来，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几壶好酒。他还记得小夭喜欢喝酒。 “我还以为你要亲自下厨给我做呢。”小夭厚颜无耻的说着，一边手头利落的添了几块煤炭。 “不会。” “不会做饭，倒有钱下馆子？” “没钱，赊的。”相柳不耐烦的回复道。 “没钱跟我说啊，我穷的就只剩钱了，这顿饭把我伺候舒服了，打赏你一点？” 不知几时，小夭又恢复了清水镇初见时的没脸没皮的样子，也许这才是本来的她。 “但凡你哥知道你住哪，早就把你逮回去了，还给你寄银子？咱俩现在半斤八两，摆桌吃饭！”相柳把食盒往炕上小桌一落，转身就去后厨洗手去了。 两个人不紧不忙的置办碗筷，净手，吃饭，偶尔碰上几杯，自然的竟真的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夫妻晚间会做的事。小夭和防风邶本来就很熟，此时两个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提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诶！九头妖怪！明天你买菜给我，我给你露一手如何？”小夭酒足饭饱后，躺在热炕上，朝相柳懒洋洋的抬了抬下巴。 “没有明天，明儿一早，你就得走。” “把我送回涂山璟身边于你有何好处？他一个有妻有子的人，干嘛把我往火坑推？” “你心知肚明，这妻非他妻，子未必是他子，心里惧怕，不敢去验证，作何问我？” “我为何非要去验证不可，他涂山族长当的好好的，现状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只怕他心中情系于你，眼见着两鬓都白了头发，身体也是一日不复一日。” 小夭心中一酸，是的，她的确有意逃避，在那日听说涂山璟雇相柳抢婚起，她就想去亲自问个明白，但是她心底深处，又十分抗拒。她抗拒是因为胆小吗？还是因为害怕真的问出个结果？ 但是她不想被相柳绕进去，于是说：“哟，你可太明白了，他情系于我？你又情系于谁？” 相柳摇了摇头，斜倚在榻上，将杯底的酒一饮而尽说道：“你我只是短暂的相伴，我不适合入女子的梦，你亲口说过的。” 说得轻巧，可如今，你隔三差五的入我的梦，又怎么说。小夭暗自在心底吐槽他。 “已是隆冬，任你是稀世绝有的大海妖，怕是也不耐冻吧，不如今晚且将就在我这一晚？” “别了，大王姬贵重，我边境小妖，岂敢对王姬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你不阴阳怪气是不是会死？”小夭把酒盏啪的往桌上一摔。 相柳是凭本事把天聊死的。 但是他的确懒得挪步了。外面天寒地冻，这么晚了毛球也唤不来。无论是大槐树，还是徒步进深山，想到明天还要赶路把人送回，属实令人烦躁。更何况今晚不自觉的有些贪杯，炕上炉火正旺，他确实想就这么昏睡过去。 桌子被悄悄移了下去，炕上铺好了软绵绵的冬被。远处一星半点的烛火，小夭愉悦的在一旁的被子里哼着歌，是初见的那首歌。 这一幕在累世中从未发生过，所以显得很不真切。 “高兴个什么？和我同卧一榻，传出去，大王姬还做不做了？”相柳逗她。 “名声现在是最不要紧的了，因为我真的没有。逃了婚，和一个浪荡子跑了，真的有意思。哈哈。” “你真是喝醉了，睡了。”相柳挥手熄灭了烛火。 夜深人静，外面是大雪簌簌落下的声音。身下时炉火刚好的温暖。 不知夜莺几啼时，一个纤弱的身躯窸窸窣窣地钻进了他的被窝，双手环住了他的腰，然后一声不吭的装死。 “大王…”姬 一只手仓促的捂住了他的嘴。 “为什么不强迫我？”轻轻的声音吹拂在他的耳畔。 “记起来了？” “没有，但是我隐隐觉得，那不只是梦。” “不是梦怎么会不记得。” “算了，懒得听你解释，转过来。”小夭强迫的把相柳的身子从背对着转了过来。“你身上香香的，雪松的味道。” “衣服上的味道。” “你想我了吗？” “没有。” “只许说有。” “有。”相柳无可奈何的附和着。 小夭捧起了黑暗中的脸颊，然后轻轻的吻了上去，就如同梦境一开始的那一幕一样，小夭这么做只为确认，那绝对不是梦。真的亲上去的时候，小夭又不确定了，她甚至都不确定，现在，此刻，是不是她又一个春梦。 但如果只是春梦，就太好了。因为她真的好快乐。九命相柳诶，世间绝色，自己现在正对他摸来摸去，而他竟然默不作声的纵容。于是她开心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相柳：“…” “对不起，我太开心了。” “还能有点出息吗？”相柳无奈。 “怎么了？我在自己的梦里也要端着吗？” “你的梦？呵。梦里是什么样的？” “梦里我俩成婚了。” “真的痴心妄想。” “真的。如果没成婚，我们怎么会在我的榻上…”小夭说不下去了。想到那些画面，尤其是相柳吐着蛇一般的舌头，在自己身下舔弄的一幕幕，就不自觉的脸红心跳。 “我们是成婚了。”相柳配合着她梦境的托辞说道。 “是吧，我觉得也是。但是什么时候呢？” “海底37年，你睡在我的贝壳里，这对于海妖来讲，就是成婚了。” “对啊！那既然成婚了，你怎么不快点对我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相柳好笑的问道。 “自然是做些成婚的人该做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