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灼华年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22

分卷阅读322

    候自己沐浴,又命人将榻上的窗幔被褥尽数换去,脸上沉得能滴下水来。

“什么时辰了?”月黑的夜里瞧不见琼华,外头一直在飘落大团的雪花,映着融融雪光,到似是曦色初晓。瑞安将身子泡在兑了牛乳与干玫瑰花瓣地木桶间,由得半夏小心翼翼替她梳理着长发,慵懒地问道。

半夏小心地蘸了些桑葚茉莉花水替瑞安梳着头发,撩起她的黑发时瞧见香肩上、臂膊上到处都是殷红与青紫的斑痕,自然晓得是方才留下的印迹。

想起方才殿内传来的一浪高过一浪之声,半夏脸色变得醇红欲滴,拿着梳子的手轻轻一颤,动作便滞了下来,所幸热气氤氲间瑞安并未注意到她的失态。

半夏小心地回道:“启禀公主,再过一柱香的功夫便是三更天了。您沐浴完了,也该略阖一阖眼歇歇,天明不是还要入宫么。”

“歇什么歇,去传苏世贤过来”,瑞安心底的烦躁发作不出来,晓得自己今夜又是不寐,却愈发嫉妒起被自己扔在正院不管不顾的苏世贤。想着他此刻大约好梦正酣,忽然便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这个时辰么?”半夏犹犹豫豫接口,将梳子搁上净室间的白玉妆台,复又捧起些玫瑰花瓣掺在水中,小心地提醒道:“苏大人大约已经睡下了。”

瑞安虽然跋扈,这几年井水不河水。苏世贤闭着眼睛由得她在芙蓉洲闹腾,她也从未惊扰过苏世贤的好梦。似这般半夜传人,到是头一遭。

“正是这个时辰,他若没有睡下自是刚好,若是睡熟了,也要从睡梦中将他唤醒”,瑞安性子愈发难以琢磨,只沉声吩咐道:“快去。”

半夏垂首应了声:“是”,将瑞安的寝衣搭上薰笼,自己出来披上厚厚的秋香色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唤了个小丫头给自己掌着灯,便往芙蓉洲的渡口匆匆走去。

船娘夜半被人唤醒,瞧着半夏一脸凝重的样子,连半丝埋怨的表情也不敢露出来。所幸大裕的冬天并不太冷,此时虽然雪花纷纷,水面却尚未结冰,竹篙轻轻一点,船便驶离了湖面,如箭般往对面划去。

正院里只燃着两盏昏黄的灯笼,值夜的小厮躲在门房间抱着床被子打盹,被半夏连声唤起,晓得是芙蓉洲的人,慌忙开了院门,一溜烟地进去通禀。

立在正院的芙蓉花开紫檀木大插屏前,半夏脱了兜帽,被冰冷的雪花打上脸颊,却觉得一张脸火烧火燎,身子也如同烧红的炭炉,一阵紧似一阵地发着烧。

前次便是在这院里,她与苏世贤谈天说地,末了却被他抱进了正屋。一想起那个宽厚与温柔的怀抱,半夏心间便是一悸,被蓦然间泛起的温柔感所代替。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苏世贤本是风雅之人,瞧着黄昏时天阴得铅沉一般,晓得晚间将要落雪,便吩咐小厮烫了一壶李隆寿刚赐下的花雕,又命厨房里做了两碟卤味,另切了两个冷盘,再备了几碟果肴,便坐在烧得暖暖的大炕上自斟自饮。

听得小厮禀报外头零零散散开落雪,苏世贤愈发有了兴致。他将酒重新煨上,便抬手将窗户开了半扇,任由清冷的雪花扑面,自觉有些山村野趣。

酒后酣眠,他这一觉睡得极好,睡梦间好似依旧在乾清宫内与帝后两个说话。

午后才见过苏梓琴,苏世贤晓得她与李隆寿两个虽未圆房,却一直是伉俪情深,总算有些安慰。

亲生的女儿早便将他恨之入骨,他与陶灼华统共没见过几面,少了许多亲情的羁绊。自己有错在先,也不指望与陶灼华冰释前嫌。

而苏梓琴虽不是自己亲生,却是他眼瞅着一点一点长大,更是他亲自启蒙,对这个女儿的情份自然不一般。待要因着没有血缘关系便任她自生自灭,亦不是苏世贤所能乐见。

打从上一次金銮殿上父女、翁婿联手合作了一把,将瑞安狠狠阴了一回,如今李隆寿也把他当做自己人,若有什么想法,也会偶尔说出来听听他的意见。

一位落寞的皇帝、一个形同虚设的长公主仪宾、再加上并未真正执掌六宫的苏梓琴,三个天涯沦落人凑在一处,偏就活得比只手遮天的瑞安更有味道。

苏世贤早便站好了队,对着瑞安阴奉阳违,却开始认真替女儿与女婿考虑。他指点李隆寿道:“鸡蛋不能碰石头,宁可暂避锋芒,叫那些老臣们韬光隐晦。前次虽然侥幸小胜,却迟早会引起长公主的警觉,这法子断然不可再用。”

☆、第三百八十一章硝烟

苏世贤是正经科考出身,腹中的确有些文韬武略。

面对他的金玉之言,李隆寿连连点头,还特意将自己存的花雕赠给苏世贤两坛。诗酒酣畅,正衬了晚间的落雪,让苏世贤添了些豪情。

睡前酣畅淋漓地泼墨,他将笔一扔便入了梦乡,此刻在梦里正随着李隆寿大刀阔斧,心间的郁闷一扫而空。不意却被人从睡梦间唤醒,便显得有些不虞。

苏世贤睁开蒙松的睡眼,闻得是芙蓉洲里派了半夏过来,不晓得又出了什么大事,心间便是一突,也只得披衣坐起,命人将半夏请进。

半夏低垂着头,如涂了胭脂般的双颊被垂落在肩畔的青丝所掩,神色间有些慌乱,却故做镇定地命小丫头等在外头,自己挑帘入了内室。

两人自打前次春风一度,已有许久不曾见面。半夏虽是瑞安面前的红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丫头的身份,苏世贤到不怎么放在心上。

奈何他却是半夏接触的第一个男子,又从早些时便芳心挽系,如今这般相见,半夏心里五味沉杂,说不出来是欢喜还是感伤。瞧着苏世贤目光中一片淡然,半夏又蓦然浮起深深的委屈,眼间便波光潋滟起来。

她向苏世贤屈膝行礼,含着些歉意说道:“惊扰了大人的好眠,半夏当真十分抱歉。实则是长公主殿下想请您走一趟芙蓉洲,还要请大人您更衣下榻。”

苏世贤与瑞安两个成亲伊始,最初红绡帐底夜夜春暖之时,也曾有过短暂甜蜜的双宿双栖。一秋与半夏两个做为侍候长公主的贴身丫头,亦曾服侍过苏世贤的饮食起居,于这大房正屋里算不得陌生。

半夏自自然然便走到榻前的衣架前,抬头取下了苏世贤的衣衫。

低头瞧见那清隽的中年男子面色儒雅,掀起浅褚团花暗纹的丝棉被,从容起身时露出里头月白的中衣,未曾扣好的扣子下露出一点浅浅古铜色的胸膛,偏是那样动人心弦。

半夏已然经历了人事,忽得想起那一夜自己便是躺在这张榻上婉转娇啼,由得面前这人纵横驰骋,脸上不由红霞漫天,如吃了坛沉年老酒。

强做的镇定便再也维持不住,半夏一个哆嗦,手上捧的那件男子丝绵直裰无风飘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