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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般弱不禁风,我们姐妹如何敢劳您点灯?郡主那里离不得人,您还是快些回去侍候得好。”其实在坐的人心知肚明,绣纨一个丫头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替叶蓁蓁逐人?分明是叶蓁蓁尚未睡去,不愿听着外头三个人相谈甚欢,到显得心有芥蒂。绣纨抬头瞧着孙二姑娘身畔两个丫头目露敌意,且两人打扮利落、行事干脆,分明是会几分功夫的样子,便就胆怯了三分。她情知自己本就犯了大忌,也不敢回嘴,只得转身退去叶蓁蓁房内。何子岚面上期期艾艾,待要替叶蓁蓁向孙二姑娘道歉,这个事儿分明不是由自己引起,只得面含歉意说道:“想来嘉柔郡主自个儿受惊,生怕您再有所闪失,这是顾念孙小姐的意思,您别往心里去。”孙二姑娘曾听母亲提及何子岚在宫中不受帝王宠爱,却不承想她平素行事是如此小心翼翼,乃至对着个丫头也不敢大声说话,到对她充满了怜惜。方才不过是呈一时之气,孙二姑娘完成母亲所托,片刻间也就告辞,先回孙府暂时客居的禅院之中。锦绫将一幕都瞧在眼中,也自去德妃娘娘面前回话。回来向德妃娘娘请了安,锦绫便就轻轻一叹,将方才那幕一五一十叙述了一遍。不过是就事论事,锦绫将叶蓁蓁如何由孙二姑娘送回、太医如何请脉、如何并无大碍,却由得丫鬟对孙二姑娘极不客气这些事情统统说了一遍。锦绫与绮罗两人已是随了德妃多年,两人行事极有分寸,甚少守着德妃评论旁人的是非,此刻连着举出叶蓁蓁对太医及孙二姑娘的态度,分明对她处事颇有微词。德妃细细忖度,却是品出些不一样的味道。叶蓁蓁今夜行事怪异,德妃方才已然命绮罗悄悄前去放生池畔查看,叶蓁蓁摔倒的那处地方是平整的泥金砖路,而且她手扶阑干,又何至于站立不稳?听绮罗还原了当时的情形,德妃眼前立时便勾勒出了方才的一幕。她晓得沿着叶蓁蓁站立的地方步下几级台阶,一双儿子便齐聚在大青石畔。☆、第四百四十章含珠德妃暗眸沉沉,闲闲抚着腕上赤金掐丝的芙蓉镯,却蓦然将手中的杯盏往地上一掼,任那素瓷窖片碎了满地,慌得锦绫忙劝道:“娘娘您别动怒。”小丫头俯身将碎片收走,屏气凝息地退出房去。德妃身畔独留下这两个素日贴心的丫头,直气得将手抚在胸口,低低骂道:“素日瞧着她柔婉恬淡,不意在长春宫里尽学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本事,以后少叫她出现在本宫面前。”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竟敢算计起了自己,还妄想扯上自己的儿子下手。德妃愈想愈是后怕,若叶蓁蓁不慎滚落,两个儿子近在咫尺,也唯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立刻闪开,与叶蓁蓁划清界限,并不沾染事端。此举虽好,却难免被人诟病毫无怜悯之心,对纤弱少女落难而见死不救。可若是两个儿子不管哪一个出手,都难免为叶蓁蓁所纠缠,为了保全两人的清誉,便是德妃也无计可施,只得去求一道赐婚的圣旨。一想到叶蓁蓁竟敢打自己儿子的主意,德妃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骂了她两句,又对那位及时出手的孙二姑娘满怀欣慰。锦绫替德妃娘娘倒了茶来,满含着歉疚说道:“是奴婢的不是了,不该在娘娘耳畔说三道四,惹得娘娘动怒。只为瞧着那两个丫头嚣张跋扈,奴婢有些替孙二姑娘不值,今日说话有些过了头。”“这是什么话,难不成连你们两个守着我也没几句真心话?”德妃美目横横一嗔,却又触动了前情,再次问道:“你说今日救了那贱婢的姑娘是谁?”“是孙将军府上的孙二姑娘”,锦绫行事周全,不过片刻间早将孙二姑娘大体打听了清楚。她屈膝回道:“奴婢听说这位二姑娘早些年一直养在老家与祖母作伴,前年她祖母去世,这姑娘楞是守了一年的孝,去年春节才回京城。”德妃记性极好,便就想起何子岱当日垂头丧气归来,提及无心唐突了人家姑娘,要送人家什么大雁的事情。“原来是孙士诚将军的府上”,德妃呷了一口刚刚泡上的茶,心境渐渐平复下来。她满意地品着大红袍醇厚的回甘,心里有些个想法初初只是小芽,便就渐渐破土,大呈生机昂然之势。第二日听完了方丈大师的早课,德妃娘娘便就泒人请孙夫人与孙二姑娘过来说话。孙夫人身着一件姜黄的立领窄袖小袄,浅褐色的暗纹云锦长裙,腰间结着条姜黄的丝带,鬓发梳得一丝不苟,显得极是干练。孙二姑娘则是一身水绿暗纹的长裙,外头罩着烟蓝的焦布比甲,盘起的发辫上只簪了几枚同色的发钿,极为清丽可人。闻道德妃娘娘是专程道谢,孙夫人谦辞道:“娘娘如此说,叫臣妾情何以堪。小女自幼习武,也刚好被她遇到,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从前见过孙夫人多次,不过极少近距离说话。德妃娘娘悄然打量这对母女的气质风度,不觉暗暗点头。她屏退了众人,方诚心冲孙夫人说道:“说起来早该请夫人来见一面,年前小儿唐突,与令千金起了些误会,本宫已经对他严加叱责。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年前那一场送雁的风波,孙夫人曾听大儿子提过,也着实认真考虑过,若德妃真替儿子提亲,她这个做娘的该如何应对。如今朝中站队,孙将军虽然态度未明,却始终被人划在昌盛将军的旧部里头。孙将军并非不顾念故人情谊,只为这一两年间,却是冷眼瞧着有些人闹得不像,只得选择清者自清。他安心待在京里,并不似钱将军那般主动请缨。偶与夫人说起,也是时常长吁短叹,心内有些隐忧。孙夫人也曾询问过孙将军究竟打什么主意,孙将军只是叹息着说道:“便是昌盛将军在世,只怕也没有这般大的野心。为人臣子自当忠君爱民,又怎么一味讲究朋党之谊,这般做法与虎豹豺狼有什么两样?”话已至此,孙夫人便对孙将军的心情十分明了,也对丈夫这种做法大为赞同。当日何子岱与孙二姑娘为着一对大雁相争,夫妻两个听了儿子的叙述,确曾认真考虑过这件事有几分可行,希望能籍此表明心际。孙夫人思来想去,只怕是襄王无心,却只得轻轻叹道:“你没听含之说起,那齐王殿下根本便不晓得送雁的典故,根本便是信口开河。便是他真有此心,赵王殿下的姻缘未定,如何便能轮到他?”孙将军亦是轻轻叹息,对夫人说道:“这一双儿女都是我们的宝贝,我并不是要拿着女儿攀龙附凤,只为表一表对陛下的忠心不二。如此看来,此法又不可行。唉,身处夹缝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