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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思。叶蓁蓁却不想再承更多的人情,她选择留在寺中,只想一个人安静地舔一舔自己的伤口。若有了旁人陪伴,与回到宫中毫无二致。因此不等孙夫人再次开口,她便就在榻上冲着德妃娘娘与孙夫人福道:“大可不必如此麻烦,孙夫人的好意嘉柔自是心领。不过出宫日久,嘉柔对宫中颇有些想念之意,便不如就此回去。待过两日大后,嘉柔必定亲去府上至谢。”孙二姑娘听得叶蓁蓁的想法一时三变,本就对她有些看法,再不愿母亲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面,便就拽一拽孙夫人的衣袖嗔道:“郡主这么一说,含珠也有几心思念父亲与兄长。既是郡主一心回宫,咱们后日便护驾返程吧?”知女莫若母,孙夫人晓得女儿对眼前人添了反感,又见叶蓁蓁并不承情,便就无奈一笑,向德妃娘娘行礼道:“既是如此,民妇也择后日返京,便厚颜与娘娘一路,娘娘可莫嫌我们母女粗鄙。”“这是什么话?”德妃含笑挽了孙夫人的手道:“大伙儿一路同行,说说笑笑才够热闹。本宫一会儿便传下话去,后日辰正启程,到时候本宫命人来请夫人。”两下里说说笑笑,便就果真应了叶蓁蓁所求,择了后日一早出发。叶蓁蓁晓得身子不济,自是咽了口苦水,心中却并不难过。她只是忽然回思起自己梦魇之时,母亲曾一味嘱咐,要自己堂堂正正做人。自问不是什么大jian大恶之徒,叶蓁蓁这辈子除却些小聪明,到未酿成大错。待德妃与孙夫人几个离去,叶蓁蓁忽然感觉极度委屈,渴望去佛前诉一诉心声。两个丫头搀扶着她慢慢往大雄宝殿拜佛,叶蓁蓁跪在蒲团之上,听得耳畔那木鱼声声,到似是当头棒喝,一度混沌的脑间渐渐清明。☆、第四百四十八章涅槃金红两色的佛幡在头顶舞动,菩萨的宝像分外庄严。不过几日未见,寺院中的菩提树又苍翠了几分,更呈茁壮之势。叶蓁蓁跨过大雄宝殿高高的台阶,端正地跪在了释迦牟尼佛的金身前。她此刻只觉一片澄明,细细回思前情,终觉爱恨情仇不过是黄粱一梦,苦苦所求的姻缘亦不过几十年的纠缠,一眨眼红颜便就成了枯骨。木鱼声声响起,心间似有佛国莲花初绽,此刻耳边的声音与那一夜的佛乐渐渐重合,叶蓁蓁不觉存了身入槛外之心,更加虔诚地叩下头去。细细寻思,亲人难得、情关难过,都是一颗不愿放手的执着心作怪。叶蓁蓁平静地在佛前拈香,又虔诚地拜了下去,再立起身时,眼眸已然清湛如水。一个险些死过一回的人,自黄泉路上挣扎而回,还有什么能够再叫她惧怕?不管是巍巍宫廷还有杳杳叶府,自己所需之地不过半亩之所。叶蓁蓁自蒲团上立起身来,默默地从殿退出。因是身上力气不济,便想在观音殿前菩提树下的石阶上小坐。此刻灿灿金乌已然升至半空,茂密的菩提树下筛落缕缕娇阳,二月下旬的春风已然带了暖意,石阶上并不冷,绣纨依旧铺下了一直捧在手上的墨绿弹花软垫,让叶蓁蓁坐得更舒服些。“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惟余钟磬音。”耳听得身畔钟磬声声,叶蓁蓁轻拂着旁溢斜出的树枝,心上唯觉空明,小时候熟读的唐诗也在这一刻印象至深。叶蓁蓁从小到大不晓得来过庙间几回,今时今日才算有些感悟。母亲在梦中的嘱咐历历在心,这几天更不晓得被她咀嚼了多少次。想去母亲坟前尽一尽心,此刻亦是有心无力,况且母亲的长明灯是燃在皇家寺院的佛塔之中,并不在此处,她只得暂收了想要祭拜的心意。坐在石阶上喘息良久,叶蓁蓁方觉得有了些力气,她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缓缓往禅院踱步,那孱弱的身影如缕青烟般没有力气,毫无生机地映入陶灼华与何子岚的双目。德妃虽然压下了那夜之事,可当晚在放生池畔尚未离去的女眷大有人在。京中不缺是非,若说初时无人疑心叶蓁蓁本是有意踩空,伴随着她突如其来的一病,却有人将前情后事慢慢联系,风言风语便就悄然四起。寺院虽然清净,却是依旧在红尘之中。今次两个女孩儿从寺院东侧的转经长廊回来,便又在一旁的凉亭之侧听到有人悄然提及。闺中无趣,不晓得有多少贵女千金们愿意拿这些话题来打发时间。叶蓁蓁纵然咎由自取,前番却实在凶险。何子岚心有恻隐,不愿听这些是是非非,生恐彼此撞见了不好看,便挽着陶灼华自藏书楼旁绕回。她们等了片刻,又在一旁塑着观音像的小园子里略略驻足,才重新转到大雄宝殿的后门,不意瞧着叶蓁蓁步履蹒跚地离去。贵妃们口中的闲言闲语何子岚却是不甚在意,瞧着飘零如落花枯蕊的叶蓁蓁,她终是有所怜惜,便拖着陶灼华悄然走开,无意令叶蓁蓁难堪。德妃并不晓得叶蓁蓁这一趟出来竟是在佛前涅盘,却是打定了主意往后离得她远远,不能叫她在自己跟前出事。定下了返程的时间,德妃便就叫木昭仪传话给宫中诸妃,再命寺间给预备些干粮吃食,又叫锦绫特意去知会孙家母女一声,叫她们的车马同自己一起。往常出行,顾忌着大家都是养尊处优之人,德妃每常在郊外行宫休憩,叫大伙儿休养生息。今次有了叶蓁蓁这一出,德妃生怕再枝节横生,早便晓谕何子岑兄弟,明日一早动身,午间不在行宫下榻,直接进城回宫。各处里紧锣密鼓地打算,叶蓁蓁到将众人的心思猜得大半。她淡淡一笑,此刻宛如一尊木胎泥塑,并不将什么风言风语拾在心里。回得房来,见两个丫头照旧殷勤侍候,忙前忙后地收拾行李,到到有些替她们惋叹。天下之大,若自己殒命,只怕这两个丫头也无处容身。记着打小在一起的情谊,叶蓁蓁以己度人,到觉得她们也万分可怜。叶蓁蓁轻叹一声,笼了笼鬓边凌乱的丝发,对镜稍稍整了整妆容。从前本就有些形容枯槁,如今病了这两日,却是又清减了一圈,素昔合身的衣衫腰间松垮拖沓,从前戴着正合适的一对翡翠镯子如今却几近能从腕上脱落。她不声不响将腰间的浅菲色丝绦又系紧了一些,却将个杏色百褶裙束出细细的腰身,无心便添些袅娜之意。略略往面上匀了一点茉莉膏,叶蓁蓁从镜间瞧着一脸苍白憔悴的面色,便就拿胭脂膏子在唇上略点了一点。高热之后的嗓音有些嘶哑,此刻还未完全平复,叶蓁蓁有些干涩地开口,唤了两个丫头上来,将腕上翡翠镯子褪下,给她们一人递了一个。这一幅镯子是叶蓁蓁母亲的遗物,伴了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