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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拉拉家常。整个柳镇、青白两庄的节奏都是极为舒缓安适的。七年里,似乎所有的人都成了真正的凡人。沈烟、王绝,甚至住在不远处的离水、梨若。整整十年了,对于仙者来说那只是刹那。但是,对于凡人来说,可是一段不短的岁月。而今天之所以热闹,是因为雪熊在这一天成亲。雪熊迎娶的乃是青庄的一个姑娘。“阿木,沈烟!”此时,两个人向王家门口走来。一身古旧的白衣,一袭土布的青裙。那正是离水、梨若。柳镇十年,他们一直在。只不过,他们都消解了身上的仙气,与阿木一同为凡。“离水师兄,梨若!你们来了!”阿木笑道。在他的记忆中,离水也跟着师傅学过做棺,梨若则是离水的妻子。十年里,他们交往甚笃,颇为亲厚。“雪熊都成亲了!”梨若笑道,“阿木、沈烟,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否则,人家都老了!”梨若牵着沈烟的手。那一刻,阿木心中莫名的一痛,五味杂陈。而沈烟脸上则浮起一抹红晕。生死千年,不若红尘十载。这十年,他们渐渐懂了,什么叫凡夫凡妇。生与活,都不是那么简单。滴滴答答——咚咚锵锵——突然,喇叭声脆,锣鼓震响。接亲的队伍,已然回到了柳镇。那一刻,一道春风轻轻拂过整个柳镇。第一千零三十五章成亲!沧海的女人,莫要辜负光阴雪,飘飘洒洒。整个柳镇,雾雪朦朦。雪季的柳镇,其实别有一翻味道。琼花世界,玉树人间。长街上,七八个孩子正在雪中玩闹,还堆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雪人。串串足印,笑语欢声。这是柳镇第十三年。那几个孩子,都是阿木到柳镇后出生的。此时,一个个冻得小脸通红,却热情不减。孩子的世界与成人不同。很多次,阿木看着他们心中便莫名地平静。那种感觉似乎切合了他灵魂深处的某个时间点,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雪,依旧飘落。此时,长街上有两道人影缓步向王家走来。那不是别人,而是离水、梨若。他们的房子,离王家不远。两个人都穿着土布的棉衣,看上去有些笨拙。梨若提着一个篮子,上面罩着棉布,不知篮子里面是什么。离水则怀抱一坛老酒,脸上带着笑意。两个人,哪有一点仙意?他们边走边聊,很是开心。很快,他们便到了王家。无需敲门,离水推门直接便进了院子。这些年,王家对于离水和梨若来说和自己家几乎没有什么分别。雪意木香,整个王家小院别有味道。“阿木——”进了院子离水便唤阿木。“来了!”厢房门一开,阿木穿着黑布棉衣走了出来。这三年,阿木的变化倒是不大。这一天,阿木的精神看上去也不错。“阿木,我在青庄弄了一坛好酒,梨若弄了几个好菜。今天下雪,不做棺吧?一会儿咱们大伙一起喝几杯!”离水道。“好!”阿木笑道,“正好家里还有几尾鲜鱼也来下酒。”“老爷子呢?沈烟呢?”梨若问。“后院呢!”阿木随意道,然后拉着离水进了厢房。而离水却是深深看了梨若一眼,梨若的眼中也有一抹微惊。这些年来,王家后院一直是禁地。近十年来,即便是王绝也已经不去后院了。王家后院。九口残棺,一汪紫潭。黑白人棺,依旧在紫潭中浮浮沉沉。后院的时空里,十几年的光阴,根本不算什么。王绝一身黑衣站在后院,身子竟然有些佝偻。他面上老态浓重,目光颇为浑浊。看上去,完全是一个乡间的老者。柳镇十年来,王绝似乎老了许多。沈烟则穿着紫色棉衣,但还是难以遮掩其风韵仙姿。那种美,无论仙凡。“沈烟!”王绝目视那紫潭中的人棺,背对沈烟,声音缓慢而低沉。“烟儿在!”沈烟的眼中似有疑问。十年来,一直为凡。从那一夜的谈话后,沈烟整整十年没有踏入后院半步。今天,她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叫自己来。“沈烟,十年来凡如何?”王绝问道。“凡如何?”沈烟微微迟疑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王绝会问这个问题,然后才道,“师父,凡很好。”“那如何好?”王绝淡淡一笑。“有苦有乐,有酸有甜。”沈烟会心地一笑。十年,对于仙来说,几乎不算时间。可是,这十年里,她和阿木经历过许许多多日常生活中的小事,但是这些事带来的喜乐,竟然可以超过他们当年的纵横三界。苦与乐,其实没有大小。“嗯!”王绝欣慰地点了点头,“沈烟,为师问你,若一世为凡,那你还有何愿?”若一世为凡,那你还有何愿?王绝的一问,让沈烟又是一愣。因为,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虽然十年为凡,心生凡意,但是沈烟对阿木还是有极强的信心。她相信,阿木会从凡中醒来,再登仙境。“沈烟,你说凡很好,可是,你别忘了,纵是仙亦有尽日。凡有苦有乐,有酸有甜,但是也有生有死!”王绝的话很缓,似怕沈烟听不懂一般。“凡,不过百年!”沈烟声音一顿,似乎明白了王绝的意思,“师父,阿木若是渡凡不曾,他会死是吗?”王绝未语,但是眼中闪过一抹悲然,然后微微地点点了头。“沈烟,师父不想让你有太多的遗憾!十年来,师父对阿木的未来越来越看不清。如今,他的一切就是一个凡人,丝毫不见任何希望。”“谢谢师父!”沈烟点点头,然后强颜笑了笑,“师父,若一世为凡,那么我想……我想和王寒……成亲!”沈烟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只不过,那一抹红晕里似乎藏着一道无助的悲凉。百年后,阿木真的会死吗?如今的阿木,任何仙术对其都是无效的,他只能靠自己。若是阿木会死,沈烟不想有这个遗憾。“好!”王绝此时缓缓地转过,慈祥地笑道,“师父老了,其实也想看看你们成亲。沈烟,你要记住,凡是有生有死的!因此,莫要辜负光阴!”沈烟点头,可是一直到三年后,她才明白王绝所指。……雪落,直到黄昏。昏黄的灯火,透过窗棂。雪夜里,尤显温暖。家的灯,更是永远温暖。屋内,老少五人酒意正欢。沈烟、梨若都是面颊微红,离水、阿木倒是酒性颇豪频频举杯,王绝老丈兴致更高,不停地劝酒。“来来来!再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