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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甜熟悉的江老师送小姑娘回家,奈何她前天上午去了山下的县城小学参与教研培训,一时赶不回来。校长见小姑娘黏着穆清,便考虑着让穆清顶替了江老师。徐甜家远,校长又担心人生地不熟的女老师迷失在山道上,便让姜宏和穆清一起送小姑娘回家。寻常时候,从学校到徐甜家中,需要徒步至少一小时。眼下遇上大雪天气,更是难以估算路途时间。为了在天黑之前赶回校舍,问明白路线后,一行三人当即出发。“还走得动么?”山路不比平地,遍布着高低起伏的玄机,又因着积雪的缘故,深深浅浅坑坑洼洼的路况难以一眼识破,姜宏走得有些费力。“老师走得动,我也走得动!”小姑娘借着双手的力量,吭哧吭哧跑得可欢。被徐甜借力的姜宏和穆清无言地对望了一眼,苦笑着跟上了小姑娘。纵然做了充足的打算和准备,可最终她们还是在路上用了将近两个小时……徐甜太小不识路,面对着相差无几的山路,姜宏与穆清着实费了不少心思。徐甜的家人都在,见两位老师亲自把自家女儿送了回来,迎了出来,客气地拉着姜宏与穆清往屋子里去。两人客套了几句,望着纷纷扬扬的大雪,不敢久留。还没缓口气儿,两人又拉着彼此原路而返。短短片刻,雪势又大了不少。飞雪随着猛烈的寒风从四面八方袭来,黏在衣摆裤腿,不一会儿有化成水渍隐去。雨伞已然成了无用的摆设。地上的积雪也涨到了脚踝上方的位置。只消片刻,就要没过姜宏的雪地靴。两位生长在南方的女老师仍顽强地撑着伞,深深浅浅歪七扭八地走在山路上。突然——“哗啦——”一丛树枝被厚重的积雪折断,扑簌扑簌地翻落来两人跟前。姜宏心心念念都是回去的路,一时不妨,被惊得向后小跳,又因为一脚踩入深浅未知的积雪中,踉跄不已,最终摔倒在地。姜宏:“……”火大,好气!“没摔疼吧?”穆清朝姜宏伸出手,关切问道。憋着一肚子难以言状的情绪,姜宏拉着穆清的手站起来,又捡回了自己的掉落的手机和雨伞:“……衣服穿得厚,没事儿。就是手机,可能摔着了,喏,黑屏了。”“人没事就好。”帮着姜宏拍落身后的雪,穆清抒了口气,“大概也走了一半的路程了,很快就能回去了。我记得同行的苏老师是电子产品的行家,找他帮忙悄悄。”这个时候,孤身站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四周除了山路,只有光秃的树木枝丫。连只鸟雀都不曾飞过,更遑论路过的行人呢?自然如此浩瀚,而个体又是如此渺小。孤寂感突然生发。哪怕校舍再简陋,眼下在两人心中,都成了足以安身的庇护之所。看着倒在面前的残枝,姜宏的脑袋有片刻的发懵:“刚才……我们走的是这条道儿吗?”闻言,穆清愣了愣:“……?”“你看,”指了指身边约莫四层楼高的大树,姜宏迟疑道,“树枝是从这上头掉下来的。来的时候……我们有经过这么高的大树么?”凤鸣山内最常见的便是三五米高的落叶树,相较之下,她们身边的这一株可谓参天大树。如果真的在送徐甜回家时路过了,没有道理毫无印象。穆清的面色一僵,伸手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我联系一下校——!!”话音戛然而止。姜宏顺势望去,只见无论如何按键,穆清手中的手机始终保持黑屏。心底一沉.漫天的飞雪,骤降的气温,水果机承受不住低温环境,自动关机,像个乌龟一般用厚实的壳把自己保护了起来。心底在咆哮,这是哪门子的奇葩功能,低温关机,手机是保护好了,可主人呢?迷失在山里的主人怎么办?怎么办啊!保护个毛线球球啊!第52章飞雪(2)姜宏与穆清心照不宣地对望了眼,从彼此的眼神总看到了那个她们不敢说出口的词。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山间,在这个举目皆白的山间,她们迷路了,没有通讯设备,没有指南针,没有照明灯,更没有取暖用具。按照平常的时间,再有半个小时就该天黑了。如果她们加快脚程,理应能在夜幕降临前回到校舍——没有多余的时间能让她们再在山间寻找道路了。大雪兀自下着,没有分毫减小的迹象。姜宏站在原处挪动着双脚,感到一股是一并着寒气渐渐透了进来。凤鸣山里多的是荒无人迹的树林与野地,她并不知道她与穆清究竟走到了哪儿——究竟是接近村中心小学的岔道,还是与之南辕北辙的山野荒地?且她们一路走来,并没有遇上任何当地村民,哪怕是一只活跃在室外的活物,在这天寒地冻的环境下也变得难能可贵。姜宏思量着,只怕她们已经在不知觉间走上了与初衷背道而驰的道路。山里没有路灯,道路崎岖曲折,一旦入夜,气温只会更寒冷。即便没有大雪,也决不能在室外山林里逗留到黑夜。而若真的到了那般境地,她们恐怕真的束手无策。飘雪轻盈,悄无声息地从天而降,又融于积雪。四下一片静谧,似乎只有彼此呼吸时发出的微微喘息声。“往前走太冒险了,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走到这儿的么?”回头望了眼来路,穆清突然发问。姜宏迟疑地点点头:“大致记得……莫非?”“我们往回走,按照来路回徐甜家中。”穆清斩钉截铁地说道。闻言,姜宏的脑袋回复了一丝清明,颔首赞同:“好!这就走!往前铁定不是我们下午经过的地方,往后却有很大可能回到徐甜家中。再不济,如果在路上遇见了别的人家,也是好的。”想到她俩连已经走了一回的来路都能在返程时忘记,不知不觉间就走了岔道,姜宏心中哂然,不禁怀疑她们是否真的能够按照设想那般原路返回至徐甜家中。整张脸干巴巴的,僵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一阵山风携着雨雪席卷而来,露在围巾与帽子外的面颊有如刀割,突然思及自己长了二十七年,从没遇到如此绝望的境况,姜宏顿时疼地连眼泪都快飚出来了。她牵住穆清的手,宛若打气般捏了捏,又朝她眨眨眼:“这就走吧!趁还有脚印。”许是下雪的缘故,天色并不像前几日那样阴沉,反倒因为漫山的皑皑白雪泛了层清冷冷的光。即便因为而气喘吁吁,两人也不再沉默,边向前走边絮絮说着闲话,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转移自己的注意,“没想到跑这儿来支教一回,还能遇见这样的大风大浪。”穆清走在姜宏身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