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丘比特

    不远处的甜品台前，周霁川正忙着跟孟卿识一起，在陈述尧亲手做的蛋糕上添加自己设计的小装饰。

    转头瞧见徐颂宜笑盈盈地搂着陈述尧的脖子，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周霁川也凑了过去，扬起半边脸，又指了指，示意徐颂宜重复一遍刚刚的动作：“臻臻，你小川哥也想要。”

    徐颂宜松开手，眼眶里还含着泪，笑得却更灿烂，手背到身后，身子往前倾，下巴扬着，看起来一副献吻的模样。

    周霁川又凑近了点，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整个人从头到尾都散发着期待。

    徐颂宜见此笑了笑，顿住，对着周霁川的耳朵，语气带着傲娇的意味，说了句：“才不呢。”

    说完就绕过两个男人，挽起孟卿识的手臂，往公馆室内跑。

    周霁川急忙睁开眼睛，却只看见徐颂宜和孟卿识的背影。

    “都是哥哥，都费心出力，怎么我就不行？”

    徐颂宜对猫毛过敏，于是何琳变着花样地给徐颂宜找来了只小兔子。午餐过后，公馆后花园，徐颂宜拿着把欧芹跪在野餐垫上跟兔子玩。

    身边是孟卿识在陪着。

    徐颂宜总爱给身边的小物件取名，给枕边玩偶取，给家里的摆件取，甚至衣柜里她爱穿的衣服，什么丝丝、青青…也都取了个名，这会儿她又给小兔起名，说叫牙牙。

    孟卿识揉了揉牙牙的脊背，问她为什么。

    “因为它的门牙很大。”徐颂宜回答。

    这回答倒是把孟卿识逗乐了：“兔兔的牙齿不都这么长么。”

    “它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啦？”孟卿识还是笑。

    徐颂宜丢了手里那把欧芹，把牙牙抱了起来，抬到脸颊旁边，又蹭了蹭：“因为它是它，所以不一样。”

    陈述尧正跟周霁川躺在檐下的藤椅上晒暖聊天，话缝间冷不丁就听见这么一句。

    不一样。

    她总爱这么说。

    任何事物到她眼里，总有些别人看不到的过人之处，让陈述尧想起大学那会儿他接了个给小学生家教辅导课业的活。

    他辅导那小孩胖胖的，说话也软软糯糯的，某天傍晚做作业时下起了雨，小孩拉了拉他的袖子，说：“湛湛老师，有人惹晴天奶奶不高兴了，晴天奶奶哭了。”

    徐颂宜跟那小孩一样吗？

    有点一样。

    但，能一样吗。

    徐颂宜这小姑娘，在那样冷淡又贫瘠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竟出奇还总有颗柔软烂漫的心。

    她也不一样。

    那天下午，永翎公馆后花园里溢满了女孩的笑声。

    往常徐颂宜也不是完全不爱笑，只是大多数时候都带着怯懦，带着讨好，再后来她胆子大了些，不再害怕了，嘴角的笑不知什么时候竟带出些虚假的意味。

    大多数时候陈述尧是摸不清徐颂宜的。

    只有当下，她抱着小兔儿跟孟卿识打闹嬉笑的时候，才明显透露出她最真实的喜悦。

    哦对，她亲他脸那会儿应该也是。

    天公作美，阳光似贺礼倾泻着撒下来，撒到徐颂宜飘起的裙摆上，撒到她俏皮的羊角辫上，撒到她光洁健康的小腿上，她可爱，连怀里窝着小兔都变得像丘比特那冒着爱心泡泡的爱神之箭。

    陈述尧总觉得徐颂宜就应该永远这么明媚生动下去。

    晚餐之后众人直接在永翎公馆住下，徐颂宜跟孟卿识睡同一个房间，陈述尧和周霁川各睡一个房间。

    夜里，徐颂宜白天时的模样入了陈述尧的梦，只是她的花朵裙不再整齐挺括，发根的丝带蝴蝶结也不再完美，同她的发丝一样，凌乱地散在枕头上。

    她躺在他的身下。

    陈述尧看到徐颂宜眼尾的泪珠，感受到她握着他的手臂，推搡他，听到她哑着嗓音一遍遍地说：“述尧哥，不要。”

    他却全然不顾，松开了徐颂宜的肩膀，却又给她的双腿加以桎梏，用蛮力打开秘密花园前的关卡。

    他叫她，“臻臻。”

    那是他给她取的小名，她也爱听的小名。

    他咬牙冲破束缚的那一刻，梦境崩塌。温香软玉、满掌嫩滑、发丝缠绕，皆为泡影，全然消散。

    睁开眼时陈述尧看见满屋皎洁月光。

    他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过遥控，摁下窗帘开关。

    黑暗缓慢笼罩，欲念却不能散去，那个漂亮的小人儿短暂停留在他的梦里，现在又一丝一缕挠着他的心。

    精灵明媚，陈述尧却对精灵生出阴暗的心思。

    ——

    下一章男二真的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