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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一米八几的大家伙心疼得手直哆嗦,产房门一开,他就跟没了骨头的泥鳅一样溜进去,看都不看一眼刚出来的小家伙,直直地跑到满头大汗、唇色尽失的尤溪身边。“老婆辛苦了。”他牵着她苍白到手指尖的手,在手背上吻了又吻。“看看宝宝。”尤溪指着被护士包裹起来正在哇哇大哭的宝宝,他现在浑身皮都是紫红紫红的,带着褶皱,实在是有些丑。任泽眼睛都不转:“宝宝我一会儿再看,现在我想陪你。”尤溪:……“我说把宝宝给我看看。”“哦…”任喻添的“家庭地位”仿佛就从出生的这一刻便奠定了。他们三个人就像咬尾鱼一样,爸爸眼里只有mama,对于自己的存在永远都是“小屁孩一边去,mama是我的”的态度,而mama眼里只有自己,天天怕自己磕着摔着了,对爸爸只有白眼和催促做饭……至于他自己,那当然是,更喜欢爸爸一点。因为小喻添完全地继承了他爸爸年轻的时候那种调皮劲,所以对于mama那种唠唠叨叨的呵护法,相当不对付。刚会爬的小喻添,就能撅着被尿不湿裹得像颗剥了皮的柚子一样的小屁股,踩着被自己“无意识”垫在脚下的被子枕头,从包着围栏的婴儿床上翻下去——虽然结果是额头被摔了个大包,但依然挡不住这位小跳蚤的自我创造能力。两岁半的小喻添,走路还一颠一颠的时候,就能爬上饭桌跳舞,拔掉奶奶送来的富贵文竹扔一地,还把外婆送的遥控大车车拆得一块零件都没完好的。连家里的监控都拿他没办法。他也因此遭了爸爸好几顿教育,罚站和认错技巧从小就极其纯熟。等小喻添这样无法无天到五岁的时候。mama的肚子又大了起来,听大人说好像是个女孩。为此,爸爸特意把他拉到书房里面,“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儿子,你马上就要有个meimei了,以后你就是哥哥了。先把身上的灰灰拍掉。”任喻添站得直直的,此时听他的话,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他去哪里钻过了,现在衣袖和裤子上都有一层灰,头顶上还有一小团蜘蛛网。他连忙伸出rou乎乎的小手,在身上一通乱拍。“如果有了meimei,你打算怎么办?”任泽蹲下来,摸着他的小脑袋瓜问。“恩……”小喻添戳着脸蛋想了老半天,眨巴眨巴眼睛,“带她去隔壁爷爷那里捏猫猫,玩泥巴,打水枪,还要一起钻洞洞。”任泽嘴角一抽,脑袋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隔壁那家猫咪每次被自家儿子扯着脸蛋鼓着眼珠子的倒霉模样……他,是不是对带meimei有什么误解?还没等他想好应该怎么“矫正”儿子的思想,小喻添突然神情激动地拉住了他的衣袖:“爸爸爸爸!”“恩?”“我是meimei的哥哥,那她的零食是不是应该给我吃?爸爸你们要给meimei多买点零食哦。”说完还冲他挤了挤眼睛。任泽:儿子,求求你了,从小就这么直男以后你会哭出来的!长点心吧!“咳咳咳,儿子。”任泽下了狠劲才憋下自己扬起来要把他浑身上下揍通顺的那只手,重新搂住他的小身板,“你这是跟谁学的。”“mama说我像你多一点。”他如实作答,“原来爸爸也爱吃零食吗?”任泽快哭了。“是啊,爸爸爱吃零食,但是爸爸会把自己的零食让给meimei吃的,因为meimei比较小,要照顾meimei保护meimei对不对,所以爸爸也不会带着meimei去捏猫猫、钻洞洞,更不会玩泥巴。”任喻添小朋友好像听懂了的样子,站在原地没说话,似乎正在用他的小脑袋消化爸爸的话。任泽看他这样,颇为欣慰,正想站起来伸一伸他弯久了有一点酸软的腰,就听见他稚嫩的声音说:“爸爸,你是骗子,你没有meimei。”任泽,卒。……虽然沟通失败了,但任喻添聪明的小脑袋还是get到了自己爸爸的意思,从第二天开始就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小王子,衣着也整洁,也特别听mama的话了,连桌上的饭饭每天都吃得干干净净,说是以后要给meimei做榜样,不能浪费粮食。也有玩得疯的时候,乱跑乱窜的时候,他也不会莽撞地朝mama那里扑了。“二老”欣慰得涕泗横流。作者有话要说:跳过婚礼,我们直接带娃婚礼自行想象,嘻嘻嘻怎么有的娃我们也自行想象!第112章番外二番外二仁央多吉叙利亚的风,永远都裹着尘沙,卷着黄沙大地的那种焦灼朝着人脸上扑。淡淡的,带着血锈和硝烟的味道。仁央被派到这里已经有两周了。她在任泽的帮助下继续了学业,那个认真学习普通话的女孩,接触了更好的教育之后,学习起其他国家的语言也是十分刻苦。仁央没有别的梦想,她前面十多年的梦想都属于那个叫桑吉的军人,直到后来,她的所有选择里,也都不知不觉地带上了他的影子。战地记者,叙利亚。他随队去过的地方,她正在用自己的足迹走过。炮火连天见得多了,人就会格外地珍惜和平,珍惜夜晚中吹过的哪怕一丝温凉的风。仁央也是这样,第一次跟着前辈实地采访的时候,就遇见了空投炸|弹,爆炸声在耳边响起,几乎令她失聪,那时她整个人都像是一只即将被屠夫拎上案板的小鸡崽一样,浑身僵硬不能动弹,直到前辈拉她扑倒之后,她还抖得跟筛糠一样。而现在,看见天上飞机,哪怕下一秒就会有密密麻麻的扫射降临,她也能有条不紊地收好设备,找好遮蔽物躲起来,甚至还能举着隐蔽相机拍下一些残酷的画面。惊心动魄经历过了,她反而会在意起路边一株野草来。常常在没有险情的短暂的休息时间,蹲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落满泥灰的干瘪的野草,眼中满是眷恋。她二十七了,桑吉牺牲,也已经十年。当年桑吉在叙利亚边境牺牲的具体位置,她也找不到了,只有找一个偏僻的山沟,随意找个土包坐了上去。战事尾声,敌对势力刚刚撤走,这里很安全。仁央一只脚跨坐在土包上,另一只脚吊儿郎当地吊着。丝毫不管身上的迷彩服是不是会蹭脏。她从背包里取出一瓶当地的酒,牙到瓶口一咬,嗑下瓶盖。她握着酒瓶,对着天空,对着大地举了举。没有人看得见她捏得泛白的手指,也没有人看得见她眼眶里突然长出来的红血丝和淡淡的眼泪。“走到你最后的地方,用了十年。”仁央仰头,喝了一口,眼泪也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