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最初是两个笨蛋
“你是有什么跟踪人的癖好吗，夏洛克?福尔摩斯？” 学生公寓促狭厕所里，单薄墙体外不时传来篮球拍击墙面的钝响，三两住客嬉笑打闹着从门口走过的声音也清晰可闻，少女反身锁门，一步步逼近眼前高出她半个头的青年，“听说你还想找出我的父母？” 苏身上穿着整齐的女高制服，露出的半边耳朵却闪耀着双排耳夹的微光，轻歪头逼问人的模样由她做出来，让人察觉不到丝毫流氓高中生威胁人的气息，反而不由控制地沦陷于对方幽绿的双眸之中，森林绿野，小径通向nongnong的黑雾。 是夏洛克鲜少遇见的那款洞察人情却不近人情的野兽。 一旦遇见，他连指尖都抑不住兴奋地跳动起来。 他在调查时，看到的伪装着校园女神在人群中玩得风生水起，却总是藏不住下意识抗拒肢体接触反应的人，此时鞋尖踩在他的鞋面上，步步紧跟。放任着温润的吐息落在他的脖颈间，又在看见他侧头，rou眼可见的回避时，停止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那天还是夏洛克第一次见苏涂唇彩，绯红色衬得那两排整齐的牙齿愈发雪白，抬头冷淡地对他说话的模样也莫名伶俐起来，“你是觉得这很有趣吗？” 夏洛克习惯通过描绘对方身上的细节，掌握更多的有用信息，但现在两人靠得太近了，他只能看见苏的那张脸，被麦克罗夫特训练得，除了大写加粗的“漂亮”，只剩下一堆迷惑人心的无用信息。 “麦克罗夫特第一次带人回家过圣诞节，”他直勾勾地盯着苏的眼睛，“带回来的是一个虚伪又危险的未成年，他想替国家安抚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不可能，他一向将公务和家事分得很清楚。” 苏长久维持着歪头的动作与他对视着，最近正在麦克罗夫特手下高强度训练的她，白天还得老实去学校上学。 学格斗，学枪械，学反侦察，各种五花八门的本领让她眼花缭乱，却又兴趣盎然。其中麦克罗夫特教给她最难的一门课，是让她停止思考。 服从性测试——这是她的第一想法。随后已经入局的她先被束住手脚，后被砍掉脑子，彻底成为麦克罗夫特一把趁手的手杖。 多么明显的手段啊。 但她依旧照做了。 偷跑出来找麦克罗夫特弟弟麻烦的人目前仍在思考戒令期，她在自己判断出眼前人明明能看出来她的本质却对麦克罗夫特存在误解后，立刻强制自己打住思绪持续发散。 “那就要问麦克罗夫特了，”她后退一步，话锋一转提及另一件事，“探长说凶手住址是你找到的，在他挟持我潜逃半个小时后？” 如果不是夏洛克几乎在苏的表情中看不出情绪，他几乎以为被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嘲讽了，说到底也是他自己在心里为这次的失误耿耿于怀。 他移开头，抖了抖后脑勺的卷发，“他前一天下班将车停在了办公室，那是一个伏罪的信号，上门前三个小时他还去超市买了两人份的晚餐。” “因为出逃的车是我教他偷的，”苏手一撑坐在洗水池边，夏洛克口袋里的烟不知何时被她偷到手中，还从未抽过烟的高中生笨拙地模仿着麦克罗夫特抽烟的手势——啧，夏洛克觉得这显得她有点蠢了。 她皱皱眉，“但他突然变得无趣了，我都告诉他可以去哪儿拿到枪，居然警察还没追上来，他就在出城前把我送回家了，口供里也不提我，弄得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幸运的受害者了。” 在受害人还在车上的情况下直接开枪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整个人像牵线木偶一般被苏迷惑心神的人，被提醒警察即将上门，后续一系列cao作都是在执行苏的意志了。 会主动释放苏，恐怕是爱意上头到极致，担心交火时会发生误伤到她。 这居然是一个对待前六任受害者从来都是先jian后杀，平均每个姑娘失踪后存活时间不超过24小时的连环杀人犯的所作所为。 最后逃出生天，只有手脚存在绳索勒痕，眼睛出现轻微畏光症状的苏回到家，干的第一件事甚至不是报警，而是洗澡睡觉——哦，也许还有一点其他的身体异常，警察事后查到，在苏失踪的三天时间里，嫌疑人曾为她前往药店购买感冒药。 眼前的小姑娘正处于玩火而不自知的年纪，换做是其他人将她带在身边规训，夏洛克都要觉得对方善良了，可那是麦克罗夫特。 “所以麦克罗夫特是看中了你的美貌，聪明，亦或是蛊惑人心的能力？可惜没有一项是你出类拔萃而不可替代的，他又为什么选择了你——这是我想知道的。” “我说了，那是麦克罗夫特的事，”大部分住在学生公寓里的都是男生，苏坐在洗手池台子上，皮鞋只能偶尔触及地面，她摇晃着双腿，“你别再跟踪我，也不要再试图探查我的父母了。” “看来他还没有教到，博弈过程中不能将在乎的东西放在桌面，”夏洛克突然合掌，转身向外走去，“不过感谢你的漏洞，我现在有的放矢了。” 苏愿意听麦克罗夫特的话，不要进行多余的思考，前提就是她也意识到这样做会让她的心情好很多。 可夏洛克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足以让她瞬间破功。 在青年即将解锁逃出厕所的关口，苏眼疾手快地踹向夏洛克的腘窝，突然暴起的攻击，力道不大，但因为落点是膝关节，几乎是瞬间逼得夏洛克单膝跪倒在地。 下一刻，他甚至来不及站直，就匆忙向左边翻去，借此躲过苏紧随其后的擒拿术。 在体术方面，夏洛克经受的训练并不比苏少，最初被偷袭实属是他没有料到苏看起来对自己的脑力颇为自信，居然会倚仗武力解决问题。 短暂调整过来后，在狭窄空间中，苏的体型和力量和他对上没有任何优势，那几套体术练不到位就是花架子，仅仅来往几下苏便被他轻轻松松制住双手反扣在身后。 以防她突然暴起用腿踢人，夏洛克轻轻松松把她按在水池台，身体重心完全控制在台面之上，再也扑腾不得。 苏长度本就不及膝的制服短裙在打斗间被卷了起来，露出底下的黑色打底裤，裹着浑圆挺翘的臀部，夏洛克只匆匆扫了一眼，便将目光停留在她被水沾湿的头发上。 从耳后滑落的红发凌乱而蓬松，挡住她的大半张脸，连耀眼的双排耳夹都在其中隐匿踪迹。 “关于训练效果很差的事，我会代为通知麦克罗夫特。” 苏很想使出刚学不久的剪刀脚，但以现在两人的姿势，她的双腿还没夹住夏洛克就会被他死死地按住，唯一有可能破局的头槌，用的还是后脑勺，说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都客气了。 她深吸一口气，“我又不是男人，你这样压，我的胸会很痛的好吗？” 夏洛克侧头看了一眼，发育良好的女孩胸口衬衫被水浸透了，rou色内衣里都是实心的，看起来确实是会被压疼的大小，但那又如何，他把苏的双手完全捆在一起，整个后背拉直，大腿压在她臀根，冷漠道：“礼尚往来罢了。” “嗷唔。”苏似真似假地惨叫起来，比起被打，更像是在做其他事情容易发出的甜腻声音。 她叫得越起劲夏洛克越用力，叫得隔壁房间的租客都听见这边的动静，调笑着拿篮球拍打这边的墙面，隔墙大喊“玩小点声”。 夏洛克耳根都红透了，一只大手猛力扣住她的手腕，顺便腾出另一只手上前捂住她的嘴巴，“不许再叫了。” 凑近看，他发现苏的睫毛浓密纤长，只在尾巴处翘起，指腹触及的皮肤柔软而细腻，好似掌下抚摸着一只脆弱娇嫩的猫咪。 这种遐想几乎是瞬间令他毛骨悚然，脑中警铃作响。持续不断的温热吐息更是灼伤了他，情不自禁地放松了双手，可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让苏重新释放的双手撑在池台上，强忍过麻痹的劲头用手肘狠狠撞向他。 嘶——与他的手下留情不同，苏反击力道之大，夏洛克受了一下，立刻感觉自己的下颌骨要错位了。 然而，就在他吃痛地瞥开头的瞬间，“滋溜”一声破空响，刚才还绑在苏腰间的皮带不知何时被她解开，顺着他双臂飞速收紧，直至牢牢束住他的两手。 此时仍在阵痛的膝盖又被对方重点关照，只稍照着他的伤处狠狠一踹，便使他双膝跪地，紧接着夏洛克的双手又被她牵着皮带扣猛地拉至脑后，姿势受力之极，打斗中，夏洛克衬衫胸口的纽扣被纷纷撑开。 打到现在，两人皆在碰撞中摔得浑身青疼，局面依旧僵持着，完全就是苏在逞那么一口气，此时占上风的她喘气声听起来比夏洛克还粗重。 从小到大，哪怕算上被连环杀人犯绑架、上格斗课被教练按在地上摩擦的经历，她都没有受过什么伤，也没有感觉这么痛过。 刚才被夏洛克松开手后立刻做出高强度反折的动作，似乎不仅仅拉伤了她的肌rou。 她的手开始不断发抖，连声音听起来也快哭了，“夏洛克，我的手臂好痛，好像骨折了......我需要去医院，夏洛克。” 何止是她需要去医院，夏洛克的下巴、膝盖、胳膊连带着精神状况都不太好了，身体各个部位一齐疼起来，简直让他分辨不出来是身后的苏在抖，还是他在抖。 他冷汗涔涔，“别担心，我会把我们俩都送去医院的，但前提是——” “你倒是先松手啊，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