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GB】和金主大人相爱相杀的那些年在线阅读 - Chapter 8 无人区玫瑰(记得敲彩蛋)

Chapter 8 无人区玫瑰(记得敲彩蛋)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我才将言川挪到客厅的沙发上,他的面容白到失色,声音低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清晰冷静:“别大惊小怪,药在柜子里……”

    什么药?

    我脑子里的弦已经齐刷刷全部断掉,凭着本能恍恍惚惚地起身,好一通翻找才在壁柜里摸到一个包装陌生的白色药瓶,药瓶下方压着一张折了好几层的报告单。

    颤颤巍巍地将它打开,下一秒我就想掐死自己那点过剩的好奇心,报告上“早孕九周”几个字一下子显得陌生至极,再一看时间,六天前,我心里一合计,这不恰恰是我放他鸽子的那天,一个不妙的猜想陡然升起。

    匆匆将这块烫手山芋塞回去,我心有惴惴地撑起有些发软的腿拿好药瓶去兑温水。

    世界是不是一夜之间发生了颠倒,打死我都想不到怀孕这个字眼某天会和言川挂上钩。

    他的商人思维几乎深入到基因序列里,所谓无利不起早,从不做无用功,而这种无用功自然包括怀孕生子,那或许还不如股市中跃动的几个数字更能吸引他的眼球。

    纵横商场情场那么多年,他根本吝于分哪怕一丝多余的精力和某个女人孕育孩子,从一开始就会做好措施扼杀这种可能。可这样的不可能却的的确确发生了,这个世界的魔幻程度真是永远超乎想象。

    我将药片与瓷杯递至他苍白的唇前,手还有些微的抖。

    言川仰头吞咽下药片,掌心叠放在腹部,呼吸声很轻,没什么气力似的。

    我呆立着不知道如何是好,放飞思绪地琢磨他这会不会是盘算着精准下刀把撞破事实的我灭口,又想起自己刚刚拉着人那一通胡来,顿觉前路灰暗悲从中来,只好斟酌着提出为他清理一下身体。

    言川眼睑微阖,没说话,身子倒是配合地朝外侧转了半圈,算是个无声的默许。

    我替他褪下染上斑斑血渍的衬裤,轻柔地将他的双腿分开些许,用湿毛巾沾着酒精擦净腿间的血迹,期间还好奇心发作偷偷瞄了眼他的腹部,那里仍旧平坦紧实,根本看不出任何新生命的迹象,我没忍住暗地里小声嘀咕:“是真的怀孕?没有弄错?”

    没想到他听力倒是奇好,抬头瞥我一眼,“是真是假你没看报告?”

    我腿一软差点向后跌倒,还在冲击之中没有缓过神来,呆滞地喃喃低语:“可……你这……明知道怀孕了还这么百无禁忌地乱来……”

    “食色性也,老祖宗留下来的名言,”他将长腿随意一搁,和刚才疼到几乎蜷成虾米状简直判若两人。

    回旋镖镖到自己头上,我相当痛心疾首地规劝:“咱们可是文明人,又不是禽兽,总得讲究点cao守。”

    “呵,” 言川冷笑一声,“你就装吧,刚刚可没见你有几分cao守,难得你这么热情主动,打断你发挥不是显得我很不解风情?”

    我差点被口水噎到,真有他的!这种时候还在乎解不解风情,放浪形骸算是给他发挥到家了。

    “这不是事先不知道嘛……”我小声咕哝着,收手拢了拢他的睡袍衣襟,搭上腰带,欲盖弥彰地将自己留下的那些星星点点的“禽兽罪证”一并盖掉。

    “本来早就想告诉你的,”他淡淡补充下去,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现在也不算迟。”

    “告诉我……做什么?”我挠挠头发,脑子不大清醒地掰了掰手指。

    郝露薇、傅思恬还有那个西班牙的嫩模Yolanda……就我所知的最近在他身边晃过的女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按这样一个个通知过去认亲是个十分浩大的工程。

    “你什么意思,是不想认账?还是——”他的双眼遽然睁开,犀利如炬的目光射过来,手指轻轻摩挲着沙发的靠座,转而意味深长地笑起来,“需要我帮你回想一下,不久前……在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我差点就要直接给跪了,心底一阵哀嚎:大哥,就你那换女人如衣服的速度,凭啥就认定中了头彩的那位是我的啊。

    可嚎归嚎,凡事最终当然得唯言川是从,我识相得很。

    “认认认,这有什么好不认的,”我立刻一通胡乱地点头,大脑中却掀起一轮头脑风暴。

    两个月前在某个摘获国际大奖的电影剧组庆功会后,我喝得不大清醒,想给童画打电话让她来接我,却阴差阳错拨成言川的号码。

    后来发生的事都只剩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似乎是言川将我提溜回去的,记忆中我大撒了一通荒唐的酒疯,但具体情形早已经一片模糊。

    记忆最后的画面是他抓在波希米亚绒毯上略微充血的指尖,冷丽得像要开出朵花似的。

    真是色迷心窍。

    想到这里,我小心翼翼地咽咽口水试探性问道,“你……你怎么想的?”

    言川神色坦然地看着我,“你又怎么想?”

    “我?”我发出一声短促的疑问,没想到他会反过来问我。

    说难听些,我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养起来的宠物,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可能是觉得比较听话识时务,偶尔逗起来还有那么点乐趣才没有早早厌弃。

    我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言川怀了我的孩子我该说些什么,最理智自然是什么都不说不问,这个孩子的处置问题绝对轮不到我来考虑,可我又无法真的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另一个错误降世。

    我迟疑着说:“要不我就别想……”接触到言川锐利到像要在我脸上打个洞的视线,连忙改口清清嗓子:“你真想征求我的意见?”

    他一脸的理所应当:“不然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极其艰难地组织语言,“你知道我是什么德行的,根本就不是那块料……我……”

    和聪明人就是不需要太多废话,我才刚支吾着开了个头,他就已经完全领会到我想表达的意思。

    他蹙紧的眉峰渐渐聚拢,“你不是说喜欢孩子?”

    我差点咬到舌头,“喜欢和想要……这是两码事。”

    言川慢腾腾地撑起身体坐起来,将我耳畔垂落的发丝轻轻拨至耳后,看着是一副谈判的态度,“怎么办呢?宁宁,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在乎,让我觉得怎么抓都抓不住。”

    他的手指温度太凉,覆在我的颊边像块柔软的冰。

    我打了个寒噤,战战兢兢抓着他冰凉的手干巴巴地回答:“我哪一次不是乖乖的,还需要你动手抓?”

    他笑而不语。

    懂了,男人的掌控欲作祟,我还是没有让他体会到征服的快感。

    “所以……呃……你总不会是想给我生个孩子,用它来抓住我?”这话说出口我自己先摇头,“这不现实,也不像你的作风,不符合投资原理,风险和回报不成正比啊。”

    我连说了好几个不字,企图为他挑明利害。

    言川拄着下巴,仿佛真的经历了一番复杂的思想斗争,才冲我弯起眉眼,“可是对比之下,我更无法接受给你生孩子的是别的男人,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我就——非常不痛快。”

    所以就勉为其难亲身上阵?这人的攀比心什么时候这么强了,也不是啥披荣勋的好差事吧。

    我默然看了他几秒,微微皱眉,“我虽然是个法盲,但你可别蒙我,咱们的协议里应该不带押一抵一的吧?”

    言川僵了一瞬,随即也跟着笑,“是我当时疏忽了,要不我们现在就请律师加上?”

    这指定中了什么邪,要不就是一下子魔怔了。

    像言川这样的人,我根本不相信他会喜欢孩子,也不相信他对孩子会有什么父爱,或者说我很怀疑他是否具备爱这种功能,孩子只不过是他满足自己一点私欲的工具罢了。

    即使我表现出毫无棱角的乖顺,他依然对我不放心,要借它来牵制我,让我全然听从他的摆布,抑或是为自己没太大波澜起伏的生活添点乐子。

    这些都是他那刻进DNA里的控制欲教会他的,但爱不是这样,爱是得失如注,十赌九输。

    我卡了半晌,讷讷地说:“真没想到,我居然还能有这种荣幸,让言总屈尊降贵为我生孩子,你就这么想不开吗?”

    他再度笑弯眉眼,手指搭着脸颊点了点,“是啊,如果你认为,给你生孩子等于想不开的话,那确实是有点。”

    我简直难以置信地看着言川,这人拆台的本事还真不一般,左思右想我也只想到一种可能,脱口就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说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却发现他身患绝症急需脐带血救命……”

    言川没给我发挥下去的机会:“以后你的经纪人不会再给你接这种戏。”

    我不情不愿:“哦——”

    他脸上那丝慵然从容的微笑终于有一丝裂痕:“怎么,你是不准备要它?”他那双望过来的眼睛简直看得我心头一颤。

    我立刻揣摩着他的心思,信誓旦旦地保证,“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和它扯上任何关系,我甚至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如果你认为不够稳妥,我们还可以再签一份补充协议,我单方面自愿放弃对它的一切权利,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借孩子上位什么的……”

    我认为这个提议相当通情达理,有效打消他一切疑虑,同时又能把自己摘干净,不要太两全其美。

    边说我边观察着言川的神情,当我说完时他脸上最后一点笑意也消失殆尽,说实话,我有点忐忑,赶忙低垂下头补充:“我说的真的全是真心话。”

    言川落在我颊边的手微微一顿,力道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宁宁,我有时候觉得,你要是不这么聪明就好了。”

    “可你骗不过我,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会想要它的,”他口气笃定地自说自话,忽地施力攥紧我的手贴上他的小腹,轻柔的声音像冰凉的细蛇钻入我心底,“我了解你,你只是在嘴硬对不对?”

    我悚然一惊,整个人跟过了电似的浑身发毛,直接向后弹开。

    言川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猛搡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气,可攥住我手腕的力道依旧,唇角的笑容微微扩大,另一只手抚着小腹轻声慢调地提议,“不和它打个招呼吗?我猜它也想听一听mama的声音。”

    “不、不了,它现在应该没有听力,”我磕磕巴巴地回绝。

    他眯起眼睛睨着我,那个眼神的意味无法用言语形容,这实在太反常,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他是疯了。

    可我不能陪他一起疯。

    我尽量克制住语气里的抖意跟他讲道理:“这很不像你,我觉得你需要再冷静考虑一下,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着我就开始掰他的手指,他抓得那样紧,我不得不用尽最大的力气站起来才能挣开他的禁锢,这十成十的力道直接将他掼倒在沙发上,他闷哼了一声,撑直身子想站起来。

    我下意识退开半步,咬了咬牙也不再耽搁,转身慌慌张张随意将风衣套上,就像唐僧出妖物群踞的盘丝洞那样落荒而逃,一下都没敢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