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悦君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3

    已是换了副神色。他俯身轻轻扶起钟辔,满目赤诚,全是不忍地道:“听君一言,笙自五内皆慨!想及钟老一生,德厚心赤,却遭此负,实乃吾周不幸!”说着,他的声色又是一沉,周身带着些凛然之气,无比郑重地承诺道:“如今过往难补,却往日总总,笙定严查纠错,惩恶除jian。绝不叫你钟家,仍承这不白之冤!”

王子楚自离了周如水便恼得很,转头再见阿姐竟昏睡在榻上好似醒不来,两条弯弯的小眉毛更是拧得死紧,一壁抽噎,一壁推开几前的玉簋,急得恼道:“我不食!不食!阿姐怎么还不醒!阿姐一定饿坏了!阿姐正饿着!小五也不食!”语罢,蹬着小短腿就又往榻前跑,小脸全是泪花的往周如水脸边探去,一双rou手小心翼翼地去摸周如水苍白无血的脸,小小声地心疼道:“阿姐,你快醒醒啊!小五不恼啦!小五想阿姐!阿姐怎的不睬小五了呀!”

这情景也是忒得叫人心酸,一旁的夙英看着也是着急,这一路王子楚哭了不知多少回,他到底年纪小,地动那会直是懵了,刚出峡谷那会,忽然就痴痴愣愣地问她:“阿英,阿姐也不要小五了么?”那话听得她心都要碎,却不论她怎么劝,这不点儿似的小人儿,都蔫耷消沉得不行。

待好不容易见着了周如水,他也似活过来了似的生龙活虎。却再见女君受伤昏睡,复又成了泪人。起初,他还仰着小脑袋硬将眼泪憋回去。却这守了一夜也不见醒,便就显然慌了。

想着,夙英既是动容又是心疼,便也忙是上前,弯下身去搂住了王子楚,捏着丝帕小心翼翼地揩着他的泪,温柔地安慰道:“小主子您若真心疼女君,便不该饿着自个。您这般,待得女君醒了,可不得难受么?”

她这么说着,王子楚倒未抗拒,揪紧着小眉头缩在她怀里,小嘴一瘪,复又落了几滴泪,红着眼眶可怜兮兮地道:“阿姐定也饿了!阿姐何时才会醒啊?”

昏睡几日,周如水自梦中醒来,嗓子实是干哑得厉害。她缓缓睁开双目,先是被光线刺得一怔,须臾,才看清头顶那月白色的轻娟软幔。彼时,王子楚细嫩的声音也徐徐传入耳中,带着分明的哭音,别是叫她心中一刺。

“小五?”周如水微微动了动唇,直是咳了两声才扯着哑涩地嗓音吐出字来,这一来她也清明了许多,便见王子楚圆咕隆咚的小脑袋自榻边猫了出来,小童眼中蒙着一层水光,见她醒了,又是惊喜又是伤心,好一会,才委屈地抬起小胳膊,伸出rou呼呼的小手轻触她的脸,瓮声瓮气,气鼓鼓地说道:“阿姐!你可醒啦!你可晓得,你昨儿个夜里,都烧得能烤鱼了!”

“烤鱼?阿姐都病着,你怎么还想着烤鱼呀!”乍一见王子楚,再见他活灵活现古灵精怪的,周如水也是舒了一口气,一双杏眼水盈盈地望着他,笑了笑道:“善哉!我的小五还好好的!”

她正说着,夙英已端着冒着热气的药汤与一小碟子饴糖走了近来。她红着眼眶,微垂着头扶了软枕叫周如水坐起,须臾,便一言不发地小心喂着周如水食药。

见夙英这显然生闷气的模样,周如水也是心虚,忙就怏着她的手臂,软声娇道:“好阿英,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却她话音未落,一旁紧紧盯着她食药的王子楚已不给面子地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囔囔:“阿姐才不好呢!阿姐腿都断啦!”

被王子楚这么一抢白,周如水也是无力,只得哭笑不得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喂了块饴糖进他嘴里。转了正题,仍看着夙英,狐疑地问道:“这是哪儿?你们怎的来了?三郎呢?他的伤还好么?”

微风轻动,吹拂着床榻边挂着的镂空银质香球,悦耳的铃声阵阵轻吟。

夙英听了周如水的话,见她双目清明,精神尚好,便就又换了碗白粥继续喂她,直见她食了几口,才有条不累地一一答道:“这儿是凤尹县,地动时二殿下离着峡谷不远,晨时赶来,便将奴与小公子捎带上了。王三郎的伤势颇重,笺翁亲自来接,现下,怕也是走远了。”她说的无意,待见周如水忽就有了些失魂落魄,直是紧了紧眉头。话音一顿,也是思虑了一会,才抿着唇,低低禀道:“女君,还有一事儿,奴瞧着不对。二殿下自入凤尹县后,面色直沉如井。昨个夜里更是一宿未眠,只怕他为民之利,cao之过急,又要惹得君上生怒了。”

夙英此言一出,便叫周如水正了神色。她那蒙着层湿雾的明眸一眯,捻起一块饴糖,敛眉就问:“怎么?这凤尹县有何猫腻?”

彼时,已是日上三竿。

凤尹县中,道路四面都仍亮着灯。正道之上,屋檐上挂着的红灯笼在冷风中无力的晃荡着,一条宽长的红缎直截铺至渡头。道上行人都穿着红裳,却人人满面愁苦,人人神色麻木,全因着县尹的死令,步履匆匆,无可奈何地往渡头前走。

眼看着面前的景象,公子沐笙脸色一沉。他慵懒地往车窗边一斜,睇了眼天色,大敞都懒得穿,便大步自马车上下来,翻身上了马去。

第112章春日风流

祭台之上,姚知见人群堪堪分出条道来本就奇怪,原是要蹙眉怒喝出声,却再见华衣锦袍,金冠束发,长身玉立跃然马上的公子沐笙时,神色一愣,忙是换了面色,就在祭台上行了一礼道:“二殿下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

闻言,四面县民皆是怔然,祭台上的三老巫祝慌忙跟着跪下了身去,转眼间,便就黑压压地跪了一地了。

公子沐笙淡淡扫了一眼,便摆手让一众人起身。转眸,只斜睨着祭台上面皮紧绷,却又分外轻佻的姚知,不紧不慢,故作不知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姚府可是在办喜事?”

闻言,祭台上的巫祝与三老都是一凛,却姚知见公子沐笙神色泰然并无不满,便就稍稍定下了神,回道:“二殿下有所不知,这儿的河神最喜美妇,唯有为他送下美人为妇,才得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哦?竟是河伯娶妇?”公子沐笙微微一笑,欣长清俊的身影就像是一副逆光的画。他深深看了一眼姚知,嘴角一挑,饶有兴致地晒道:“有趣!原这河伯也贪女色!若是如此便能免灾,这天下均当以你为表率才对!”

听出公子沐笙口吻中的赞赏,姚知眸中现出了狐疑。待再忆及公子沐笙向来温文,不受君喜,便以为他是急于寻了好事向君上表功,也就松去了戒备,面露出了欣喜来。

却凤尹县民全都苦了脸,眸中更都露出了几分心死如灰来。

像凤岭县这样的穷乡僻壤,便是十几年也难得会有个大人物来。却如今,好不容易等来了二殿下的亲临,二殿下不但不为民除害,惩治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