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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为他费心了。却如今,他硬要在这烦心的当口送上门来打脸,她自然也不会客气。便见她清澈的双眸微微一眯,漫不经心地斜睨着刘峥道:“你追着本宫做甚么?”她这一问颇的懒慢,额间贴着梅花花钿在阳光下耀目至极,更叫她玉颊生辉的小脸益加的娇媚可人。闻言,刘峥的目光微微一闪,忙就将自个肩上的布包解下,将里头的两个小陶瓮递向周如水,硬着脸皮,堆着笑道:“这是蓄了一春的露,这是去岁晒干的花尸。若用它们煎水煮茶,便是再美不过的了!小小心意,还望千岁笑纳!”彼时,他正这么眉飞凤舞地立在羊车旁与周如水说着话,不远处的渭水之上,也恰好有一舟排徐徐靠了岸。娄九戴着帷帽在婢女地搀扶下小心登岸,才往自家的马车前走了几步,暮然回首,便看着了不远处的羊车,以及车中笑意盈盈的周如水和车前神色挚诚的刘峥。见此,她弯弯的新月眉微微一拧,不觉疑惑地低低喃道:“难不成,兕子一直与这刘峥有所纠缠,王三郎不过是个障眼法?”想着,她忙是转过头去快步登上了马车,眸中的光彩明明灭灭,似是饱含着无尽的思量。周如水并未瞧见不远处的娄九,她看也懒得看那俩陶瓮,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刘峥的脸,不理他的心猿意马,忽而弯唇,低低地嘲道:“谁稀罕你的破玩意儿?”说着,她灵动而又精致的杏眼更是微微一眯,霍的低头,认真地说道:“刘监市怕是想差了!娶本宫的那点实惠,还不如安分守己,为民谋事!更况本宫多的便是奴才,可不需你这般的儿郎来做丈夫!”说这话时,她的声音轻轻朗朗,如是翠鸟。却她的话字字刺骨,一字一句,都叫刘峥的的脸色愈加的静默,愈加的苍白。他侧脸线条亦是越绷越紧,却他张了张嘴方要出言,周如水已是抬手放下了幕帘,吩咐侍卒继续前行。如此,刘峥直是张口结舌地望着好不容易拦下的羊车渐行渐远,只觉双手都失了力气,手中的陶瓮更是哗啦一声摔在地上,生生裂成了几半。闻声,周如水笑着转过头去,望着刘峥狼狈自失的模样,白净通透的面上艳过秋华,平静地仿佛在看个陌路人。魏使至于宁川城时,天色已黯,不远处的城郭在昏暗中依旧巍然崇举,高然若山。两座高耸的婴儿塔依次立在城门左右,传闻,它们便是当年宁川城建城初时,为抵御夏侵,修筑恶灵挡道时,所掳杀的万余夏童的镇魂塔。彼时,昏黄的枝桠影影绰绰交叠在婴儿塔上,热风吹来,仿佛仍能闻到塔中所散发出的阵阵恶臭。不远处,见有外者前来,城楼上的城门郎们纷纷探头看来,均是以一种诡秘的目光慢慢地审视向了魏使。宁川城自老城主风妄,也就是风浅楼的祖父以来,便已与世隔绝,不与外人往了。遂魏使虽是徐徐上前,递上了文书,仍是百般不得入门。那些个城门郎更是始终以一种极其轻视以及诡秘的目光盯着他,只字都不言语。就这么徒等了一日,魏使想着公子擎身重剧毒不得久拖,只得抛下恶言,怒急阴笑道:“君上派臣前来是为求药!若汝等坚抵不开,无药可予,便就莫怪吾魏兵刀相见了!”便就在这时,风浅楼终于自暗道入了城。百年前的宁川宫城碧瓦红墙、金碧辉煌,实是富贵至极,盛不可比。却如今,宫殿仍是那个宫殿,里外却都隐隐透着些许破败之象。宫城之中的气候更似比城外要阴冷上许多,四下的气氛古怪得可怕,屋顶上方亦是盘旋着一股说不清也道不明的阴郁之气。风浅楼沉着脸掀开沉厚的绵帘拐入一间宫室,便感冷风悉数灌入,老家宰焦急的神情亦也同时现入了他的眼帘。见此,风浅楼眉头一拧,启唇便道:“祖父尚未醒么?”见他终于赶回,老家宰忙是上前几步,他粗噶的皮肤如是上了年岁的松树皮,抖了抖才道:“城主虽未醒,但一息尚存。然少主您还是快将解药交予魏使罢!咱们可打不起这一仗了!”闻言,风浅楼眸色阴骘,宛如夜色。他左边嘴角轻轻一挑,半晌,才衔着幽长冷厉的阴笑,幽幽地说道:“为救祖父,我早将双头蛇与王三换了鹿活草。如今他不单借刀杀人伤了公子擎,更是以鳞毒伤我!那解药我早已食了,公子擎的命是救不下的。”鳞毒解药天下无双,唯一的一枚既已被风浅楼食了,公子擎便就只能等死了!老家宰闻之自然大骇,他一双浑浊的老眼瞪得老大,愕然地望着风浅楼,脑门子上顿时就流下了冷汗来,就听他几乎是颓然地说道:“难不成?咱们就等着大军压境么?”“不是还有祖父的金丝蛹么?”风浅楼翩然摇首,冷冷一笑,狭长而妖娆的凤眸微微眯起,盯着黯黑的天色,阴鸷非常地说道:“您老莫急,便是大军压境也不该是压咱们的境!祸水东引的本事我还是有的,这劫难从哪儿来,我就让他回哪儿去!”按理而言,符翎归邺多亏了周如水,遂在周如水及笄礼之时,她应及时赶回邺城才是。然,一直直到夕阳西下,及笄礼已毕,周岱都未见着自个的女儿。如此,她直有些战战兢兢,只怕周王问起符翎,会再而生怒。却好在因了宁川城与凤阙之事,周王根本无暇顾及旁事,便就叫她们母女二人堪堪躲过了一劫。另一头,车队至于金山之下,符翎抱着忆儿缓缓下车,她抬头看向昏黄夕阳下越发巍峨的高山,心中不觉便是一揪。如此,直是暗自愣怔了一会,才命仆从守着车马留在山下,独自一人搂紧忆儿,徒步往山顶走去了。曾几何时,她曾无数次与洛鹤一齐登高望远。每一次,她都习惯性地仰头对着巍峨的高山膜拜一叹。彼时,洛鹤便会问她:“阿翎,可是不愿走么?不愿走的话,叫轿辇抬上去就是了。”每当这时,她便会轻轻摇头,拽着他的袖子笑得眯了眼,直逗他道:“不呢!我就要自个爬!若是上不去了!就赖着你背!”遂每一次一到半山腰上,她就会挂在他身上看他一步步往上爬,看他的汗水自他如雕如刻般俊秀的侧脸上轻轻滚落。那时,她更会坏心眼地想,这高高的阶梯要是永远都爬不完就好了!她能就这么长在他身上,与他时刻相依就好了!所以自洛鹤去后,她便再也不爬山了。却时至如今,她终于愿意来看他了。她未带祭品,未带奠酒,她只是忽然想见他了,忽然想问一问他了。她想问他,在地的那一头,他到底想她念她了么?她更想问他,到底是谁,害得他们无缘相守,阴阳相隔?第124章暗潮汹涌公宫之中静悄悄的,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