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大结局 ＆ 番外 永续
生命中碰到的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以秒计算的。 平淡幸福的日子悄无声息地过着，转眼过去了四五个月，已经到了炎炎夏日。 清透的气泡水，冰块和玻璃杯相撞发出夏天独有的脆响，满头大汗的城之内喝下一整杯冰镇果味汽水，满足地发出一声巨大叹息。 “唉～，太爽了。” 亚图姆和杏子搬新家，房子都装修得很精致，硬件都齐全，只是最近一阵在陆续进软装，除了本田和妻子出去旅行了，游戏、城之内、孔雀舞到了周末就会来帮忙，一直到今天彻底搬家入住了。 “天气好热啊。” 游戏在中央空调的底下，不停地拎起胸前汗湿的体恤衫扇风，在他旁边一起吹着空调风的杏子刚想喝下手中的冰镇饮料，就被一只手拿了过去，人也被牵着离开了风口。 亚图姆把一杯温热的花茶递给她，自己把她的冰凉气泡水喝光。 医生说过她因为身体关系，以后都不可以受凉，也不能吃生冷的东西，杏子自己也知道，只不过今年夏天太热了实在贪凉。 她听话地小口捧着花茶喝，讨好地向亚图姆笑。 细碎的发丝贴在汗津津的面庞上，脸红扑扑的，眼眸中的光晶亮，涌出的爱意都快把城之内牙都要酸掉了。 他不满地看着法老王的家庭地位。 “太可恶了，我也要向亚图姆学习！” 在卫生间洗了把脸的孔雀舞听得清清楚楚。“你少来了，我可不是杏子，不会惯着你的。” 城之内没想到她会听到，吓得立刻噤声。 几人笑着打趣他，眼看也到了晚饭时间，杏子和亚图姆准备了丰盛的火锅，热热闹闹庆祝搬家。 新家比原来的家面积大了不止一倍，大平层的房子宽敞极了，落地窗外就是繁华市中心的夜景。独立的餐厅、客厅，还有吧台，封闭式的大阳台上还有小型花圃，自动浇水也不怎么需要打理。 真崎原来的家已经是二三十年前的配置，什么都要亲历亲为，但现在科技发展得这么快，新家与时俱进用了很多便捷的设施，扫地机、烘干机、料理机、洗碗机等，智能全屋管家，这样省时省力很多，以后两个月一次叫家政深层清洁一下就好。 除了卧室、书房、衣帽间，还有一间亚图姆的游戏房，里面是一些虚拟游戏的设备，最中间是骑乘机车样式的驾驶舱，是海马集团的游戏根据《次世代决斗》出的家庭决斗设备，模拟的是新型D轮的驾驶。 亚图姆被选中参加新游戏的公测，这一周他每晚洗过澡就会去试玩，临睡觉才回床上，偶尔和海马讨论一下存在的问题，其余时候和杏子闲聊几句也就睡了。 女人看着不多时便睡熟的亚图姆，有些出神地想，自从搬到新家，一个星期都没有过夫妻生活了，期间她也主动过，但是亚图姆都搪塞过去。 杏子有些沮丧，不过想到明天的游玩，她心情又好了起来，毕竟亚图姆平时对她的好让她很有安全感，而且研究上说三十岁以后婚姻生活没有激情也很正常，所以她并没有乱想。 明天他们要一起去环球影城，之前都是试营业，现在政策放开，他们的园区又经过一番打造，明天是正式开园，有盛大的庆典和烟花晚会。 草间翔太特地邀请她，原本宅家的杏子不大愿意出去，但他似乎执意要真崎和亚图姆一起前往，连发了好几天消息，亚图姆也说难得也要出去走走，杏子最后拗不过只好答应了。 新家的温度适宜，空气也好，真崎昨晚看材料看到很晚，一夜无梦，睡得舒服极了，等亚图姆叫她才慵懒地起了。 “早安……。” 她知道每次丈夫叫她的时候都已经是晚到不能再晚了，她也养成了习惯，一被叫醒就迷糊着眼坐起来，被男人抱进卫生间洗漱。 刷完牙真崎也彻底清醒了，她从柜子最上面拿了一支新的洗面奶，开始做清洁。 正值夏天，杏子穿着墨绿色的吊带真丝睡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形，短短的下摆随着她的动作露出腿根一大片白花花的肌肤，光着的脚轻轻踮着，随意又轻快。 亚图姆忍着燥热，咽下一声无奈的叹息。 早餐过后，杏子也很快化好妆了，原本打算还是一身淡雅长裙，但亚图姆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身她从没见过的夏装。 “这是什么？” “看中就买了，你以前经常这么穿的。” 杏子看着火辣的无袖紧身短衣和短裤，一阵羞窘，她当然知道亚图姆所说的以前是说她高中时候的穿搭，但是那时候她十六岁，青春靓丽，现在她都三十了，不可能和小姑娘时候穿的一样。 而且时代更迭，大家普遍穿衣品味也变了，女性以保守温柔为美，路上如果穿成这样会被一直盯着看的。 “不行的，亚图姆，我这么穿不好看的。” “很好看啊。” 杏子急得直看腿上的疤痕。“真的不行，这个……太显眼了。” “你介意的话就遮一下，女生不是有像化妆一样的办法吗。” “可是……。” “再不走要来不及了。” 其实亚图姆通常都很尊重她，很少会这么执着，杏子看着他眼中的期待，不愿意让他失望，抿了抿唇，只好妥协了。 唉，偶尔满足一下丈夫的幻想也是她的责任。 杏子很快就换上了，白色的短装恰巧露出纤细的腰肢，搭配牛仔短裤，纯白的运动鞋，高扎的马尾，整个人显得活力四射，就像二十出头的姑娘。 腿上的疤痕被遮瑕膏盖了起来，两条腿白皙笔直，更显修长。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既然这么穿了，杏子就大大方方地挺拔立着，展示给亚图姆看。 “这样好看吗……唔。” 男人眼中的惊艳和欲望替他做了回答，在覆上的如狂风骤雨般的吻中，杏子害怕把腿伤显露在外而悬着的心，也落了回去。 …… 等他们到的时候，正好开园，两人边逛边看，一路走来，杏子热辣的打扮和姣好的面容，吸引了无数目光。 打扮成高中时喜欢的模样出街，和那时暗恋的人出来约会，这样的感觉很奇妙，让杏子觉得轻飘飘的。 因为这周没有性生活的缘故，容易留下红痕的地方都白白净净的，她的腿和腰也不酸，浑身用不完的精力，玩到了快中午也不觉得累。 亚图姆看了眼时间。 “快要花车游行了，我们走吧。” 正在悠闲吃爆米花的杏子也想起来，今天主要是来看草间表演的，于是便被亚图姆拉着，站到广场前面的位置，等着花车游行开始。 “包给我吧。” 亚图姆把她斜挎的装爆米花的星星包拎到自己手上，还在她右手手腕上戴了一条宽大的黄色手环，十分显眼。 “这个是什么？” 杏子好奇地查看，不过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装饰品，她并没有等到男人的回答，花车游行已经开始了。 随着动感的音乐和喷洒的彩纸，舞者随着节拍起跳，高高花车上的卡通角色向大家挥手，一下炒热了氛围，游客立刻聚集起来，人山人海中的尖叫声和欢呼声，让人都激动了起来。 亚图姆却只是注视着杏子。“你觉得他们跳得怎么样？” “跳得不错。” 虽然有的动作最好及时收住，制动感再强一点会更有力，但他们整体来说跳得已经很好了，杏子被他们热烈的氛围感染，跟着人群一起，小幅度地手上挥着节拍。 “杏子，你前几天说过他们的舞你会跳的。” “嗯，怎么了呀。”毕竟是她以前编的舞。 亚图姆又没了回答，真崎并没有在意，她的心思都在面前舞动着的舞蹈团上。 花车已经到了眼前，她一下看到了领舞的草间似乎正边跳边东张西望，便笑着向他招手。 草间的眼睛立刻亮了，向旁边的两名跳舞的少女示意，她们直直地就向着人群前面带着亮黄色手环的杏子走去，把她一左一右环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 茫然的杏子正要挣扎，却被亚图姆轻轻按下肩膀。 “跟她们去吧。” 虽然杏子不解，但对男人的信任还是让她被半推半就带到花车上，穿上了舞者的外套和头饰，其他本来的衣着也很相似，再下花车时，她已经被拉到和草间并排的领舞位置。 看着旁边人灿烂得逞的笑容，还有人群前举着手机记录的亚图姆，杏子这才反应过来，将他这几天的反常还有那天奈良公园他短暂的离开，都串连了起来。 原来是在等这个机会，让她重温旧梦的机会。 她的丈夫，怎么这么好啊……。 “来吧，真崎前辈！” 杏子回神，认真地点头， 随着动感的音乐，她砰砰乱跳的心化作了节拍，在火热的欢呼声中，动了起来，一跳一挥一转身，都是年少时刻进骨子里的身体记忆。 “诶，那个女生跳得好好，和偶像没差啊！刚才还以为她是观众呢。” “好漂亮，好有朝气！” “笑得好甜，啊，我的少女心啊～” …… 引领着花车游行的舞蹈，炽热的阳光guntang了她的心，她在音律的鼓点上自由有力地跃动，人群惊艳赞赏的眼神，欢呼的热潮，将她推上聚光灯的舞台。 挥洒的汗珠是一个个微小的世界，映出她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随着音乐的高潮，现场的气氛逐渐升至最高，在舞蹈团统一的舞步中，气柱和彩带喷散，欢呼着的人潮和花车一起跳动。 “This party time. No limit.” “No limit！！” …… 花车游行结束后，被卸下舞蹈服和头饰的杏子都没来得及和草间翔太打招呼，就扑向了亚图姆，牢牢抱住他。 正经的男人看着旁边的视线，知道怀中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激动中，只好无奈地任她抱着，guntang的汗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草间只是远远地和亚图姆点头示意，便识相地离开了。 片刻之后，杏子也分开些距离，急促地喘息着，潮红的脸上汗津津地贴着碎发，眼角也红红的。 胸中不知是什么还在燃烧，让她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亚图姆给她擦了擦汗，手中拿着刚买的冰水，夏天的环球影城只有冰的，看着热得淌汗的杏子，希望难得喝冰的不会有事。 真崎一口气喝下了半瓶，两人在偏僻的树荫休息，等呼吸平复下来，亚图姆才问她。 “肺有没有不舒服？”这也是之前他最担忧的。 此时杏子胸中的刺痛慢慢缓和，她笑着摇头。 “完全没事，脚也没事，反而觉得浑身舒服。” 亚图姆看她好像确实没问题，也放心了。 “谢谢你……。” 杏子脸红红的，带了些尾音。 “a……。” 亚图姆以为她要叫他的名字Atum，没想到杏子犹豫了一下，轻轻喊了声a na ta。 “谢谢你，老公。” 女人明澈的蓝眸水光晃动，耳尖红得厉害。 男人呼吸微滞，杏子看他似乎没有反应，以为她的声音太轻了他没听到，便又喊了一声。 “老公……。” “嗯，我听到了。”亚图姆声音微哑。 “晚上再多喊几遍。” 杏子顺从地点头，向他明快一笑。 …… 下午他们去坐了一些平稳的设施，去任天堂的园区看了马里奥，还去礼品店里给朋友们买了纪念品，晚些的时候，草间请他们吃了晚饭。 “真崎前辈，你跳得太好了，到了后台好多人来问你的事呢。” 杏子温柔道。“没有，我还要谢谢你，你领得真好，有几个动作我都是看你跳才想起来的。” “哈哈哈哈哈，谢谢前辈夸奖。” 草间朗声笑着。“说起来还有工作人员来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说你已经有一个甩别人几条街的好男人咯。” 真崎和亚图姆相视一眼。 话痨的草间自顾自继续说着。“亚图姆先生，谢谢你提供的想法，有了真崎前辈领舞，下面这些小辈可就有榜样了。” 男人笑而不语，沉默地和他碰了一杯。 有草间在，饭局很是热络，晚饭后他带两人去了一处隐蔽的天台，只有工作人员才知道的好地方，这里是看烟花的绝佳位置，也没有人打扰。 草间还有工作，带他们到了以后就离开了。 夏天的晚风徐徐吹拂，没有了白天的热浪，星空下的夜晚是如此静谧，两人靠在栏杆上，对着不远处的夜景悠悠闲聊。 八点的钟声敲响，巨型烟花在夜的舞台绽开，铺满整片幕布。 绚丽的光粒如此夺目，在杏子蓝玻璃似的眼眸中流转。 亚图姆将她搂在怀里，一瞬间，所有喧嚣的声音都渐渐远去，绚烂的景色也在此刻静止。 只有胸腔浑厚的心跳声，跨越一切。 杏子仰起头，透过他的紫眸，看到漫天焰火绽放。 …… 亚图姆，我所接受的物理学教育告诉我，时间是线性的单方向的，永恒运动着。 在时间的长河，我一直向前，随着水流飘荡。 无论快或者慢，它都无法回到过去。 发生过的事切实地发生了，没有如果，没有自我救赎的方式。 被迫向前，永不停歇。 但人类编织的奇妙关系网，却让我们在相互依偎中。 彼此解救……。 — End — 番外 永续 十年后，真崎杏子因为病痛离世，结束了她不算长但却满足幸福的一生。 她在亚图姆的嘶哑呼唤中，永远闭上了双眼。 还好……，是我走在了前面。 不是我再一次送你离开……。 …… 一滴泪滑落，在冥界的彼岸花上迸溅四散，无声无息。 杏子走在这条漆黑的道路上，只有脚下的彼岸花指引着她，魂归极乐。 “一直往前，不要回头。” 空灵无名的女声，在虚无中回响。 她的思绪凝固，安静地走着，直到踏上了冥河的桥。 随着向前的脚步，她的记忆开始褪去，剥离。 前方的光亮吸引着她，温暖的，永恒的宁静。 一阵清脆的铃音响起，她混沌的思绪骤然抽离。 不想忘记……。 她不想忘记这一生。 刹那间，她感到身上无形的桎梏消失。 回头的一瞬，白昼降临——。 在白茫茫一片的神圣光域，清丽的紫罗兰微微摇曳。 不远处的人影一袭白衣，肩上落着紫色花瓣，似乎等了她很久。 女人缓步向前，走过的紫罗兰都变成淡雅的百合花，如纯白的海洋泛着涟漪。 在花瓣四散的风里，他伸出手。 “你来了。” 他悲天悯人的眼中，又有着对伴侣的世俗之爱。 “我说过会永远守护你。” “……永生永世。” 耀眼的光辉下，杏子轻笑着，上前握住了他。 一瞬间，她的服饰变得和眼前的王一样。 由他牵着，向另一个世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