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为什么不来看看呢”

    顾净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拿起枕头下的手机，再一次暗灭。

    一点五十三分。

    她现在真的很需要睡觉，立刻睡觉。明天六点不到就需要起床，一小时的游泳加上拉伸。早上八点开始整整一上午全是课，下午还有结课发表，一直持续到六点。七点是雷打不动的调教时间，不能迟到。这一周本来因为特别忙而没有休息好，现在真的必须睡觉了，今天要还是休息不好，明天这满满当当的行程怎么受得了？

    但是她就是睡不着。一闭眼，脑子里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乱窜，扰得她静不下来，烦躁不已。

    为什么呢？不应该啊？

    顾净自认为这快两个月来她适应她新的生活适应得很好。说实话，纯肆的调教课程比她预想的要轻松很多。当然，轻松不是指身体上的轻松。

    每次训练跪姿的位置都是那个黑色沙发前。从站姿到跪姿，学了不下十几种，每个姿势都要求保持三十分钟。老师会在她背上或是头顶，甚至是手背上放上茶杯，茶杯还倒满了水。如果是水撒出来，便要加时，如果茶杯掉了，则要重来。

    很折磨人。

    最开始的几天，顾净的膝盖就没有不肿着。擦了药也只是缓和了肿胀，伤上加伤，根本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难受的不光是膝盖，身上的每一块肌rou都像是大体量运动了一样酸胀疼痛。几乎每次熬到课程结束，她回到房间后，倒头就能晕睡过去。繁忙的学习已经够让她喘不上气了，纯肆还规定她每天早上要有氧运动和拉筋。很明显，因为她的身材比例和身体的柔软度还达不到给顾泠做奴隶的标准。

    但人啊，适应能力真的很强。

    现在她已经开始适应了皮鞭抽在身上各个部位的痛，甚至还有心思去体会每个部位痛感的微妙区别。最不喜欢的是手心，虽然不是最疼的，但是太影响第二天的学习了。

    身体也逐渐适应了一个奴隶时刻应该保持的姿态。好吧，准确来说踮脚分腿蹲着抱头的姿势大概自己永远都不可能习惯吧。那姿势简直就是反人类，手臂和肩膀酸软，最不能忍的还是脚掌，不到十分钟就能抽筋，一直抽到整条小腿都在疼。

    那个空荡荡的黑色沙发，好像也不讨厌了。她甚至能在跪着的时候，遗忘掉身上的不适，在脑海里想象顾泠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和神态。她跪在顾泠面前，顾泠看着她，欣赏着她的痛苦和满意她的努力。顾泠会因为她的忍耐而开心，会摸着她的头说，真乖。

    所以一切都有了意义。

    课程轻松，因为这一个多月来，都没有关于性方面的调教项目。

    第一天的强迫高潮让顾净一度绝望。就算过去了这么久，她每每想起那晚高潮时的感受，都忍不住犯恶心。在她以为之后的每晚她都必须要面对类似的调教的时候，现实却没有照着她预想的那样发展。

    那晚顾净高潮后，阿黎在纯肆的指挥下，给顾净身体测量并记录了一系列数据。包括体重，三围，甚至是顾净阴蒂的大小。阿黎还趁着顾净xiaoxue还处于高潮后的松弛状态下，又用手插了进来，一指，两指，在她想插入第三根指头的时候，顾净忍不住痛呼，她才退了出去，跟纯肆汇报。比yindao更紧致的后xue自然也没有被放过。

    但是，顾净仔细回忆了一下，自从那晚之后，纯肆再也没有碰过，也没有让阿黎碰过她的私密部位了。甚至说在那之后，纯肆唯一触碰她的方式，就是通过鞭子。她跪的姿势不标准，哪儿不对便会有鞭子落下在那里。她爬行得慢了，跟不上阿黎的节奏，鞭子便会咬上她的背和屁股。

    所以，顾净真心觉得调教课程很轻松。她每晚都睡得很香，身体的疲惫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她心里很踏实。她知道，不管是学习还是调教，她每天都在进步，每天都比前一天懂得更多，距离顾泠的要求也越近。

    那为什么今天就失眠了呢？

    难道是因为现在身体适应了这样高强度的日程安排，所有反而睡不着了？

    顾净啊顾净，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为什么睡不着，不是因为今天看到高锦和宋致染了吗？

    今天上课的时候顾净就听见同学们在交头接耳说着高锦来学校了，在商学院的超杰楼附近拍戏。顾净每天因为学习和调教的任务早已经忙得四脚朝天，根本没有心思和精力去八卦娱乐圈的事情，不过她的耳朵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高锦’这个名字。谷善娱乐的一姐，十九岁就拿到影后，顾泠手里的摇钱树。

    好像宋致染当时说的想拍的那部戏就是高锦当主角的那一部吧？叫什么来着？黑暗什么？顾净在脑海里回忆着和顾泠第一次见面那晚时的对话。

    不知道宋致染最后有没有拿到她想要的女二号。按理说她没有让顾泠满意，那按照顾泠的性格，这个角色她怕是悬了。那不是白挨了一顿打，最后什么也没捞着？顾泠怕不是之后还要惩罚她？顾净想到这里不禁摇摇头，在心里感叹道：果然和顾泠打交道，就和悬崖走钢丝一样，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错一步，就会坠落谷底，再也爬不出来。

    刚一下课，好多人就急冲冲地跑出教室，应该都是去围观高锦拍戏的。顾净不紧不慢地收拾好东西，赶往下节课的教室。她可没有时间去凑热闹，不光今天的课从早到晚排满了，周末辅导讲师布置的项目还没有做完呢。

    避开人群聚集的地方，顾净绕了条小路。但没想到，顾净竟然在这条小路上看到高锦和宋致染走在一起。两人正在赶往拍摄现场，为了不引起注意，只有一个助理跟在身边。

    高锦的确漂亮，顾净这是第一次看见高锦真人，比电视上的样子还要好看三分。五官精致，美得却没有攻击性，温柔如月光。

    宋致染好像也认出了顾净，两人对视了好几秒。在宋致染还在愣神的时候，顾净收回眼神，加快脚步离开了。

    高锦看到宋致染看着路过的人出神，便好奇问道是不是认识。宋致染打了个哈哈，说自己是紧张今天要拍的戏份，怕发挥不好。

    进组后，宋致染最常见到的人就是高锦了。因为两人的对手戏特别多，还都集中在一起。工作上接触多了，自然就熟络了起来。高锦为人真诚，对她很友好。从来不会因为影后的身份摆架子，还经常在对戏的时候给她指点。宋致染很是感谢，也真心喜欢和高锦相处。娱乐圈里好人不多，身居高位的好人就更少了。

    宋致染不是没有在心里偷偷怀疑过，为什么高锦这样的一线演员会对自己如此照顾。是不是她也和顾泠有不单纯的关系？而她照顾自己，会不会是顾泠的意思？每每想到这儿，她就及时打住。暗骂自己，不要肖想顾泠，自作多情以为顾泠会对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关照。

    那天晚上她在医院醒过来后一直在担心。她知道自己没能坚持住，没能完成顾泠的要求。电视剧的戏份是肯定泡汤了，但顾泠还愿意送自己来医院治疗，还不用她自己花钱，已经是仁慈义尽了。只是祈求顾泠不要生气，把自己给封杀了就行。也不知道顾泠还会不会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了。

    宋致染也不让自己多想，毕竟想了也没用，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当前最重要的是把自己身上的伤养好。意料之外的喜讯却在她伤基本养好，准备出院的时候传来，她居然拿到了【暗黑归路】的角色。虽然不是她之前找顾泠要的女二号，但是女三号的戏份并不比女二号失色，而且还和饰演女主的高锦有很多对手戏。

    这进组一个多月来，宋致染越来越觉得女三号这个角色在这个剧播出后一定会获得很多好感，只要剧能火，那自己也一定能吃到一波流量。而且和高锦对戏，自己真的受益颇多，甚至还有可能和高锦变得熟悉起来，那以后在娱乐圈里也算是熬出头了。

    现在的宋致染还不知道，自己在不久后便会和高锦的关系变得超乎想象的熟悉。

    顾净加快脚步，装作没有认出宋致染和高锦，心里却五味杂陈，不禁嘲讽自己。刚才还在猜测宋致染拿不到角色，转眼宋致染和高锦就一起出现在了拍摄现场。明明宋致染那天没有让顾泠满意，晕倒在了半途中，自己成为了她的替补。那为什么顾泠还是给了宋致染她想要的女二号。为什么顾泠对宋致染这么好？

    顾净在床上又翻了个身。为什么呢？

    是想把宋致染签到自己公司旗下吗？还是宋致染有什么特别的？应该是挺特别的，她们之间这样的交易应该不止一次了……

    还有高锦，高锦是不是也和顾泠有关系？顾泠是高锦的老板，作为顾泠公司的一姐，那应该和顾泠是很熟的。

    高锦当年拿了影后之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居然选择离开自己的老东家轻语娱乐，而去了顾泠才接手的谷善娱乐。按理说，当时就算是顾泠开了天价请高锦，那轻语娱乐也不会轻易放人走的。谁都知道高锦的商业价值有多高，而且之后还会更高，毕竟她拿影后的时候不过十九岁。可高锦不仅去了顾泠那里，谷善娱乐和轻语娱乐还并没有因此而交恶。顾净只能想到高锦为了顾泠，自愿去的谷善，不惜冒着自己的事业会有所受损的可能。

    那我算什么啊？顾净长叹一口气。

    她们两人平时都能经常见到顾泠吧？毕竟在同一公司工作。顾泠是不是还会探班？顾泠今天有没有去探班？如果今天自己也去凑热闹了，是不是有可能见到顾泠？

    停停停，你到底在乱想什么！可是如果顾泠真的去了呢？……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顾净又叹了口气。

    说到底，不过是嫉妒。嫉妒宋致染和高锦能见到顾泠，嫉妒顾泠会对宋致染高抬贵手，别眼相看，更嫉妒顾泠和高锦亲密的关系。

    顾泠为什么不能对她像对宋致染那样呢？她会做到顾泠的要求，达到顾泠的目标，她想要的又不多，就是想让顾泠来看看她。就当是检查一个项目的进展，就来看看她就好。

    为什么不来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