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浪漫血液【GB】在线阅读 - 034 擦肩而过

034 擦肩而过

    时间线: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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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等舱乘客不多,钟轻斐望着窗外的云海,发呆,直到空姐过来小心翼翼地询问,钟小姐,您是否需要喝点什么。

    钟轻斐摇了摇头,说什么都不需要。

    调整了一下座椅,半躺着,点开面前的小电视,搜索秦景文的电影,从他主演的第一部电影开始播放,钟轻斐看得很专注。

    经过十二个小时的飞行,落地京市国际机场已经是二十五号的凌晨五点半。

    天空依旧很黑,机场却灯火通明,钟轻斐揉了揉困顿的双眼,在飞机上一秒钟都没睡,下了飞机走过廊桥,才真正有实感自己已经回来了。

    穿上准备好的羽绒服,推上行李前往机场停车场。

    坐上驾驶座,钟轻斐开始后悔这个匆忙地不能再匆忙的决定,回来干什么呢?什么都干不了。

    薄雾腾升,天色灰蒙蒙的,似是黎明前的黑暗,钟轻斐秉持着中国人的传统美德,来都来了,那就朝着目的地进发吧。

    一路上,钟轻斐遇到的都是红灯,似乎在阻拦她的脚步,等待绿灯的间隙,她撑着脑袋,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她有点儿昏昏欲睡,强撑着开到誊璟园,找了个能看到小区大门的地儿,熄火停车。

    趴在方向盘上,脸朝着小区门口,盯得出了神。

    “咚咚咚”,被敲窗户的声音唤回神智,钟轻斐瞧见不知何时交警叔叔站在她的车门旁,一脸严肃地指着前面的禁停标志。

    刚太黑了,钟轻斐压根没注意到,降下车窗,认命地取出驾驶证、行驶证递给交警,连带着罚单一起接过。

    等交警走了,她又想着,罚都罚了,再停会儿吧。

    一直等到九点半,小区门口似乎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钟轻斐放低身体,只露出一双眼睛,透过车窗仔细辩驳,是不是秦景文。

    怎料,那人好像有所察觉,转头朝着钟轻斐的方向望过来。

    钟轻斐在看清脸的一刹那,火速低头,把自己完全藏匿起来。

    秦景文从出了小区门,就觉得背后有人盯着,是狗仔吗?要这么早上班的吗?还是粉丝?但,自己的新住址,应该还没被爆吧。

    环顾四周,静悄悄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倒是发现了辆熟悉的车,好像,钟轻斐的车库里有,正当他想走过去一探究竟时,想到早上醒来时刷到的钟轻斐新发的朋友圈。

    在新西兰。

    晃了晃脑袋,把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中甩出去,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都是他的幻想和自作多情。

    否定后,秦景文重新往工作室的方向走去。

    钟轻斐看着秦景文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碍,在秦景文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后,也重新启动车辆,回家补觉。

    “你来工作室干嘛?”Lee看见秦景文出现在工作室,很诧异,关切道,“你这几天好好在家休息啊,又没什么活动。”

    “没干嘛。”

    秦景文总感觉一下子失去了精神支柱似的,提不起劲。

    “对了,既然你已经来了,记得微博营业一下,你很久没发日常了,粉丝都催到工作室账号下面了。”

    “我不知道发什么。”

    “你以前不是发的挺好的,”Lee见秦景文满面愁容,担心他思虑过重,又胃痛,提出建议,“实在不行,你发个自拍九宫格,也可以的。你上次发日常还是你上半年生日的时候,这都过去半年多了。”

    “嗯,知道了。”

    秦景文坐在办公室里,翻着手机相册,里面的照片很多,他看见什么都想拍一拍,路边奇奇怪怪的草,没有一朵云的蔚蓝天空,日出日落的海平面......

    全部分享给了钟轻斐。

    但,近一个多月,他一张照片都没拍过。

    手指移到加密的隐藏相册上,点开,是钟轻斐拍的他,和他拍的钟轻斐。

    占了相册的大部分内存。

    今年只拍了《茧》这一部电影,然后放了个很长很长的假期。

    杀青后和钟轻斐在地中海小岛上呆了两个月,期间度过了他的二十四岁生日,以及钟轻斐的二十八岁生日。

    回来后,电影首映,跑影院放映会。

    最后,和钟轻斐分手,得影帝,开个人工作室。

    这么一想,秦景文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从相册中选了九张能总结今年状况的照片,点击发送,并配文。

    秦景文

    12-25 10:46

    今年。

    而此时,回到阔别已久的润泽御府的钟轻斐,刚刚将车停到车库,手机弹出微博特别关注的消息。

    是秦景文。

    她也不着急回家,依旧坐在驾驶座,打开车门,从中控台拿出烟,点燃,猛抽一口,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钟轻斐耳边炸响。

    未抽完的烟夹在指缝,任由它自生自灭。

    空着的另一只手,打开APP,屏幕上,赫然是秦景文最新的一条微博,一张一张照片滑过,都是她看过的。

    第一张是年初大雪,她在花园堆的雪人。她自己嫌弃死了,说丑,秦景文却一个劲地说,哪丑了,很可爱,还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围在了雪人上,说,这算是两人一起堆的,钟轻斐说他是抢了自己的功劳,白捡了个雪人,秦景文就开始朝她撒娇。

    第二张是过年的时候,西山公馆贴着的“福”字。只要他们在京市过年,钟轻斐都会带秦景文回西山公馆。

    第三张是钟轻斐去《茧》剧组探班,凌晨和秦景文在大马路牙子上散步,钟轻斐拍的秦景文的侧脸。

    第四五六张都是,他们俩在小岛度假,秦景文随手拍的蓝天白云和大海。近两年,秦景文工作增加,很久没有放长假陪钟轻斐了。拍完《茧》后,提出想休假,最开心的当属钟轻斐。两人飞到地中海,每天在海岛上自由自在,阳光、沙滩、海浪,拥抱、亲吻、zuoai。

    是秦景文这两年连轴转中,最自由自在的一段时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拘无束。

    第七张是《茧》的首映礼,当然了,钟轻斐也在现场。

    第八张是金棕奖,秦景文上台领奖致辞的照片,是最后说完“谢谢”时,九十度鞠躬拍下的。

    最后一张,是一颗苹果。

    钟轻斐把最后一张照片,放大再放大,看了一遍又一遍。

    好奇怪,有点熟悉,她脑子混沌,没睡够的她根本没办法思考。

    手指被烟火燎了一下,烫得钟轻斐一哆嗦,将烟扔在地上,狠狠踩灭。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秦景文的这条微博被她抛在脑后,睡醒了再说吧。

    秦景文发完微博就把手机放在了一旁,拿出《红绿》的剧本,又从头开始拜读,黑咖被小助理换成了热牛奶,说是Lee哥吩咐,不得不从,秦景文也不在意。

    每一次,秦景文拿到新电影的剧本,都会仔细研读,从片段中,窥探人物的一生,他做事的心理活动等等,写出一份完整的人物小传,更好地代入角色。

    Lee监控着微博下的留言,大多数都是粉丝说的“好想你”、“好久不见”、“节日快乐”等等,转赞评的数据也还不错,他放心了。

    “江平,牛奶送进去了吗?”Lee逮住刚从秦景文办公室走出来的小助理问道。

    “嗯,送进去了。”

    “好,”Lee不放心,又嘱咐一句,“你最近帮我监督他好好吃饭,咖啡别让他再喝了,吃草可以,但每顿都得按时吃。”

    “Lee哥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Lee点了点头,眼睛一直望着秦景文办公室的方向,怎么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是没办法安心呢。

    钟轻斐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理所当然,是被饿醒的。只不过,太久没在这儿住了,冰箱里除了水,找不到其他能吃的东西。

    看了眼手机,显示出的消息吓得她一个激灵,早上郑伈发微信问她是不是在奥克兰,她买了最近的机票打算飞过去找她跨年。

    钟轻斐内心腹诽,这婆娘,行动力超群,想来都快落地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复。

    【钟轻斐:我回国了。】

    想来,郑伈看到这条消息,一定会原地爆炸。

    郑伈不在,钟轻然还在美国,钟轻斐想不通怎么做一张专辑,要呆这么久的呀,大哥肯定在和嫂嫂甜蜜,现在去打扰他们俩,她肯定会死得很惨。

    老爸老妈,老年人作息,早睡了。

    现在,自己还真成孤家寡人了。

    深深地叹了口气,穿上外套,走到车库,看着五颜六色,红橙黄绿青蓝紫齐全的车,脑袋又痛了。

    圈里之前流传过一句话,4s店车的颜色,都没钟轻斐车库里的多,甭管好不好看,炫彩就够了。

    钟轻斐这时候才觉得年少轻狂,选了辆最最普通的黑色的兰博基尼urus s,漫无目的地开在热闹的节日街头。

    许是氛围使然,钟轻斐觉得更孤独了。

    去年圣诞,《茧》已经开了机,原本她并没有探班的打算,但秦景文却说,之前都一起过的圣诞,虽然没明说要她去,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了,她最终也还是满足了秦景文的愿望。

    结果,才过去一年,物是人非。

    兜兜转转,钟轻斐把车开到了秦景文工作室的创意园区外,只剩下零星几盏灯还亮着,园区正中央的喷泉旁摆着一棵巨大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灯带,一闪一闪的,像星星。

    下午的时候,秦景文给工作室的员工放了半天假,此刻只剩他一人,抬头看了眼时间,秦景文想,该回家了。

    于是,在钟轻斐踏入园区的那一秒,办公室的灯也随之熄灭。

    他内心抗拒“回家”这个词,从十岁起,他便再也没了家,和钟轻斐的这五年,哪里有钟轻斐哪里就算是他的家。

    而现在,没有钟轻斐的家,只是冷冰冰的住所罢了。

    走出工作室大门,秦景文望着喷泉旁的圣诞树发呆,他记得第二年圣诞节,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在槲寄生下接吻的情侣可以长相厮守。

    然后,他买了束槲寄生挂在了主卧的门框上,趁着钟轻斐不注意,在进卧室时,吻了上去。

    他以为,会得偿所愿。

    或许,传说只是传说,又或许,只对情侣有效。

    秦景文无意识地走到圣诞树旁,抬头看着最顶端那颗最亮的星星,殊不知,另一边,站着钟轻斐。

    两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视线完完全全地被圣诞树遮挡,看不见彼此的身影。

    又同时,转身,一个往外走,一个往里走。

    再一次,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