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凌月「GB」「四爱」在线阅读 - 玫瑰与菟丝花h阿云和小爹/新婚夜强暴/孕期koujiao/骑乘/喷奶

玫瑰与菟丝花h阿云和小爹/新婚夜强暴/孕期koujiao/骑乘/喷奶

    黑衣人朝昏迷过去的人伸出手,车内的灯却忽然咔哒一声响起,他猛地抬眸,对上一双满是邪恶笑意的眼睛。

    alpha摇了摇扇子,风情万种地挑起眼尾,“幸会呀。”

    话音未落,一股比他的信息素强烈百倍的百合香狠狠迎面冲来,直接将黑衣人整个人凭空掀开,死死地抵在旁边的车门上。

    驾驶位上趴着的人这时也若无其事地爬起来,俨然不是江逐月那张脸,而是谈榕。

    他把方向盘上空了的血袋盖起来扔到一边,下了车直接扣着被姚隹云的信息素压迫得动不了分毫的黑衣人的手腕,刷刷两下用了两个无比标准的擒拿动作把他摁在地上。

    “你...你们...”

    他明明就看到江逐月一个人上了车,这两个人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alpha高跟鞋规律地敲击地面的声音和暗处藏着的黑衣人被袭击制服的混乱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领头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成了捕蝉的那只螳螂、瓮中乱爬的那只鳖。

    不好...这一切...都是圈套...他要告诉...唔!

    姚隹云停在黑衣人面前,直接狠狠往下一踩,将黑衣人挣扎着抬起来的脑袋重重地踩回地上。

    “嘭!”

    姚隹云这一下用了不小的力,更别说她还穿着恨天高,黑衣人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都被她直接踩爆了,鲜血瞬间就模糊了视线。

    大片暗影压下来,黑衣人听见alpha温柔又残忍的声音3d环绕似的响起,“替我向陛下问好呀...哦,可惜...我忘了,你可能没有机会啦。那就...让我向陛下替你问好吧。”

    黑衣人:“...”

    感觉手下的人彻底昏了过去,谈榕略显嫌弃地松开手,脱下外衣擦着手,侧开眼,“姚隹云你就每次都非要造得这么血腥?”

    姚隹云直起身,不在意地耸肩,摸出手机打电话,“你还没习惯?你们法庭判的凶杀案里的凶手都杀人不溅血?”

    谈榕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成了杀人凶手,我照样判你无期徒刑。”

    “那也要你能抓住我再说。”姚隹云挑眉,耳边的电话接通,alpha清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情况怎么样?”

    “搞定了。”

    电话对面的江逐月摸着病床上昏迷着的冯凌的手背,眸色温柔,声音却冷沉,“别弄坏了,我们要证据和证人。”

    “好,我知道。”

    姚隹云有点无辜,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觉得她是个动不动就会把人弄废弄死的狠人嘛?

    她私底下做的好多事儿这几个人明明也不是件件都知道啊?

    “嗯。挂了,我守着阿凌。”

    “好。”

    江逐月挂了电话,专注地盯着床上alpha平静的侧脸。

    为了逼真一些,冯凌的昏迷的确是真的,他亲手给她注射了伪装昏迷的药物。

    可是明明知道昏迷是假的,她过两天就会完好无缺地醒过来,看到原本活蹦乱跳、一拳能把人直接锤晕的alpha这样安静得近乎失去生命力地躺着,江逐月心上还是无法控制地恐慌和害怕。

    所以...

    他自杀之后昏迷的那三个月,冯凌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所以...

    看到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冯凌到底是怎么忍住不揍他的?

    所以...

    再也不要用伤害自己这样的方式伤害爱你的人了,江逐月。

    *

    冯氏集团现任总裁莫名进了ICU,第二天早上八点,紧急召开董事会议,已经退休的老冯总重回集团顶层办公室主持大局。

    帝国第一继承人爱瑞斯亲王殿下在W市陷入昏迷,破天荒缺席第二天的议会常规会议。

    同样出现类似诡异情况的还有议会多数党现任党魁、帝国法庭两位大法官、帝国行政局几位高官...

    一股浓重又隐晦的恐慌在整个帝国高层蔓延开,这两天每个多少知晓一些内情的帝国高级官员私底下窃窃私议的都是这个来路不明却来势汹汹的“瘟疫”。

    而在阳光明媚的苏卡娜宫里,本该因为帝国出现如此大的异动而急得焦头烂额、竭尽全力维持秩序的女王陛下却在悠闲地剪着蔷薇花枝。

    蔷薇花季已经接近尾声,只是因为女王偏爱,如今依旧每日会有专人在温室里培育好了送过来。

    “陛下,老公爵到了。”

    “嗯。”

    爱洛斯看都不看身后的陈润一眼,纤细白皙的指间捏着一枝完全剥去了尖刺的紫色蔷薇,对着花窗外漏进来的日光转了转。

    在明亮的日光下,娇艳欲滴的蔷薇花瓣水润又通透,丝丝缕缕纹路清晰可见。

    爱洛斯满意地扬唇,一双精致的眸中盈着胜券在握的得意与傲然。

    “让她等会儿,与老公爵会面,朕自然要好好更衣,方显尊重。”

    陈润盯着女王的后脑勺,应声,“好的。”

    冯涑在空无一人的会客厅里对着一杯早就冷透的红茶坐了一个小时,才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女王。

    “陛下。”

    “老公爵,好久不见。”爱洛斯的裙摆蝴蝶一样从冯涑眼前飞过,落在她对面的座椅上,“自从老公爵退休以后,朕好像就再也没有同您一起这样坐在一起叙旧了。”

    冯涑微微一笑,颔首,“我老了,自然该把舞台都留着年轻人。陛下风华正茂,整个帝国的兴衰系于己身,劳心劳神之下还愿意抽空与我叙旧,实在是圣恩昭昭。”

    “老公爵客气了。”爱洛斯托着腮,神色一下变得担忧起来,“朕今日召老公爵来一聚是听说冯凌公爵突然重病,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冯涑垂眸,无奈地摇头,“情况大约...是不乐观。陛下也知道,我同夫人也就只有她一个孩子...唉...如今这...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着冯氏集团到什么时候。”

    陈润在冯涑说话间将一份文件放到爱洛斯面前,爱洛斯貌似认真地听着冯涑的话,手指慢慢翻开了文件。

    “朕得知阿凌病重也是焦心不已,便让人动用女王权限去调了她的病例出来,想着多个人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

    “谁知竟有这么巧,朕手下基金会资助的实验室里有个小组早在一年前就发现了和阿凌体内致病因类似的病毒,目前初步研究出了一支抗体,只是还没有进行过人体实验...”

    巧?冯涑可不这么觉得。

    爱洛斯对上冯涑投过来的明显感兴趣的视线,嘴角笑意更加深了,“老公爵若实在无法,或许可以让朕的人试试。”

    爱洛斯手里的抗体当然无法治愈感染了腺体病毒的人,但根据她让江拥星从冯氏集团拿出来的报告,伊兰克斯实验室对腺体病毒束手无策,进度还不如她手下的实验室。

    她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就拿出来,但是她先是因为上次拿着江逐月的事情威胁和冯凌撕破了脸,冯凌前段时间又张扬地和爱瑞斯接触,明显就是要带着冯氏集团和她作对,她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真的吗?陛下可否让我...”

    “诶...”爱洛斯猛地把文件拖回来,笑眯眯地看着冯涑,“老公爵先别着急啊。按规矩来说,这份成果是不该拿出来给竞争性实验室研究的。只是看在朕同老公爵、同阿凌多年来的情分,朕才破例...”

    冯涑的指尖抵在冰冷的桌面上,眸中神色渐渐沉下去。

    “陛下...想要我们为您做什么?”

    “朕和老公爵和阿凌是老朋友了,说起要你们为朕做什么实在是有些生分,不过是朋友之间的互帮互助、互相支持而已。”

    冯涑收回手,脸色冷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爱洛斯,“陛下,我的女儿还躺在病房里、生死未知,不如省了这些客套话,还请您坦然直言,您想要我们用什么来交换这份文件?”

    爱洛斯显然没有想到一向温和的冯涑会这样直率又强硬,但想到她唯一的女儿出了这样的大事,心急之下也不难理解。

    爱洛斯把文件合上,往冯涑的方向推过去,也不再伪装什么,“朕要冯氏集团支持朕,罢免现任议会多数党的党魁。”

    爱洛斯说完,冯涑沉默了许久。但爱洛斯一点都不担心冯涑会不答应,独善其身对冯涑来说绝对不会比自己女儿的命更重要。

    “好。”冯涑终于出声,只是爱洛斯的唇角还没扬起来,又听到她紧接着说,“但陛下,很抱歉,我无法接受您对这份文件出现只是巧合的说法。”

    冯涑的身体往后,从西装口袋里摸出手机,顶着爱洛斯骤然凌厉的目光将亮着屏幕的手机放在桌子上,然后从领口解下那颗藏着摄像头的扣子捏在手里。

    “陛下,亲王殿下、议会、法庭和行政局诸位官员都在场,不知道您是否能替我们解惑,这个腺体病毒是您资助的实验室偶然发现的,还是特意研制出来的?”

    爱洛斯垂眸看向屏幕,本该处于昏迷状态的冯凌、爱瑞斯和几位官员坐在一众高级官员之中,面色红润,看起来健康得不行。

    爱瑞斯微微转了转椅子,好整以暇地看过来,扬着一份打着绝密印章的戴斯特娜实验室的报告,隔着屏幕对爱洛斯阴沉的脸挥了挥,笑,“陛下,午安。”

    她们明明就被植入了病毒,江逐月明明早就被她的人处理掉了,怎么可能这么活蹦乱跳的...

    戴斯特娜实验室的所有研发病毒相关的文件和知情人都被销毁清理了,她们怎么可能拿到...

    冯涑进来之前明明接受了检查,收缴了一切电子和通讯设备,怎么可能...

    局,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针对她的局!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江拥星...还有...

    爱洛斯猛地抬眸看向旁边低着头站着的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陈、润!你敢背叛朕?!”

    陈润没有抬头,默默后退两步,“抱歉,陛下。”

    那天她找过江拥星之后,江拥星不仅根本不打算接受女王诱人的交换条件,他还直接将所有事情所有东西都交给了冯凌。

    女王知道冯凌查到了腺体病毒,也查到了她身上,但她之所以有恃无恐地让陈润去策反江拥星,就是笃定了陈润的忠心。

    只要陈润不背叛她,冯凌就永远不可能拿到足够的证据将她和腺体病毒联系起来,就算江拥星或者任何人出来指证,她依旧可以让陈润当替罪羊。

    但...

    想起某个爱穿旗袍的alpha的笑容,陈润忍不住抖了抖。

    冯凌盯上她之后根本就没来动之以理晓之以情那套,而是直接让姚隹云全权处理了。

    她可以当女王的替罪羊,但姚隹云的手段简直就不是人。她有在乎的家人,无论这件事结局如何,女王都根本不可能在姚隹云手底下保得她们全须全尾,她没有选择。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更何况是政客,更何况遇上姚隹云这样的真疯子...

    爱洛斯一张向来精致端庄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而不停地颤抖。

    “你...你们...啊!!”

    桌上的手机忽然被狠狠扫到地上,瞬间摔得稀碎,连带着另一头连接着的屏幕也黑了。

    “唉。”爱瑞斯故作遗憾地叹气,回头看向一会议室神色凝重的官员们,“jiejie还和小时候一样,一生气就爱砸东西。既然如此,大家也散了吧。我们秘书会在门口为大家分发资料,相信诸位看完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什么选择?当然是弹劾女王,送她上位了。

    会议室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起身往外走。江逐月跟着冯凌,和爱瑞斯几人最后才出了会议室。

    夙愿得偿、尘埃落定,爱瑞斯看起来嘚瑟得不行,吹了个口哨,侧头看向冯凌,“冯总,怎么样,一起去喝一杯?”

    冯凌正说些什么,一抬眸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沈恩肆,停顿两秒才重新看向爱瑞斯,无奈地摇头,“家有虎父。”

    这次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沈恩肆演技一般,怕他露馅,所以她和冯涑几个人都合起伙来瞒着他,这也就意味着他是真的以为女儿快死了,没有一滴眼泪是流了假的。

    “好吧。”爱瑞斯瞥了一动不动的沈恩肆一眼,拐了个弯走了。

    冯凌吸了一口气,慢慢走上前去,叫呆呆的老父亲,“爸。”

    她昏了多久沈恩肆就不眠不休地陪了她多久,直到今天上午,他实在撑不住眯了一会儿,醒来却发现原本躺在病床上的人不见了,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差点就崩溃得晕了过去。

    祁山喻这时候才把一切合盘托出,带着他来这里等冯凌出来。

    一路过来,沈恩肆都呆呆的,看到冯凌活生生、好端端地走出来依旧呆呆的,直到她站在他面前、开口叫他“爸”。

    沈恩肆忽地笑了一声,热泪瞬间盈满眼眶。他捂住嘴,整个人身体发软地蹲了下去,哭得浑身颤抖。

    冯凌:“...”

    自从江逐月自杀那件事之后,她就没有怎么好好跟沈恩肆说过话。

    沈恩肆从小对她的控制欲就很强,但她知道他只是太爱她了,而她也爱他,所以才会一直能迁就的就迁就。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拿着对她的爱、她对他的爱去伤害另一个她爱的人。

    冯凌侧头和站在不远处没有靠近的江逐月对视一眼,他微微扬唇,对她摇了摇头。

    没关系。

    冯凌收回视线,半蹲下去,张开手将崩溃地哭着的沈恩肆抱住,轻声说,“爸爸,对不起,我没事的。”

    听到她的声音,沈恩肆立刻就用力地回抱过去,哑着嗓子叫她,“宝宝...宝宝...我的宝宝...”

    沈恩肆的眼泪将她的前襟都浸得湿透,冯凌从来没有见过暴躁的老父亲哭成这个样子,也很久没有听他用宝宝这两个字称呼她了。

    大概所有半路上出了错的亲子关系都总要以这种破而后立、崩溃又撕裂的方式才能勉强地找回原始的轨道。

    只有在失去的边缘行走过,才知道拥有是一件多么珍贵又奢侈的事情,知道归根结底,爱应该是一件纯粹的事情。

    不是我爱你,所以我想你应如何的、满足我对你的想象的一切就是正确的。

    而是我爱你,所以一切能让你感到自由、满足、快乐和幸福的才是正确的。

    将一个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不是为了让我成为一个父亲,不是为了让我拥有cao控一个人生的权力,而是用本能的血脉联系找到这样一个人去付出一份无条件的爱、收获一份无条件的爱。

    你是翱翔天空的鹰,不是我手里的牵线风筝;爱是你翼下的风,不是栓住你的绳。

    在冯凌昏迷的这几天,沈恩肆在恐惧和哀伤之外最重的情绪就是后悔。

    如果冯凌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他和自己唯一的女儿的关系就会永远停在寒冰时刻。她会永远记恨他差点害死了江逐月,而他也会永远记得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祁山喻默默地递了湿巾过来,冯凌接过给沈恩肆擦了擦泪,“爸,我送你回老宅吧。”

    “宝宝...对不起。”沈恩肆摸着冯凌锋利的侧脸,轻轻地说,“是爸爸错了。”

    冯凌指尖微顿,眸色深深地盯着沈恩肆好像忽然多了些白发的鬓,抿唇不语。

    她没有想到沈恩肆会跟她道歉,但她没有说话,并不是因为她不想原谅他,而是因为她觉得沈恩肆最应该道歉的人不是她。

    知道冯凌要陪沈恩肆回去,江逐月安静地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沈恩肆往不久前还站着人的位置望了一眼,侧眸看向冯凌,“宝宝,爸爸爱你,所以希望你快乐、幸福。如果离婚、和他在一起是你真正想要的,那么...”

    沈恩肆微微停顿,像冯凌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那样爱怜地蹭了蹭她的下巴,释然又温和,“爸爸会祝福你们。”

    “嗯。”

    冯凌扶着沈恩肆起身,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这话对她没用,有用的那个又没听见。

    “回去吧。”

    *

    三个月后。

    女王弹劾案经过议会和法庭终审,以阴谋论、威胁公共安全、蓄意谋杀帝国高级官员等多项重罪罪名,剥夺爱洛斯·娜拉政治权利终身,囚禁于苏卡娜宫,王位由爱瑞斯·娜拉亲王殿下继承。

    新王继位典礼当天,冯凌一身军装坐在观礼席,神色平静又沉稳地注视着加冕中的爱瑞斯的背影。

    “冯总!”祁山喻弓着腰从后排绕过来,气喘吁吁的,附在冯凌耳边急声说,“冯总,太太要生了,您快过去吧!”

    “好。”

    冯凌利落地起身,和旁边的新任内阁首席秘书打了个招呼,大步出了礼堂,上车直奔一院产科。

    此时的产室门口穿着白衣的医生护士匆忙地来来往往,送着忽然发动的江拥星过来的冯涑和沈恩肆正紧紧地握着拳,听着里头隐隐约约传出来的痛哼,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宝宝!你来了!快,快点进去!”

    “好。”

    冯凌肩上的金穗稀里哗啦地响个不停,沈恩肆的指尖在她外套上的金属勋章上狠狠划了一下,疼得他下意识地就咬住了手指。

    江拥星预产期的确就是这两天,他孕期状态虽然有些起伏但总得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一院也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冯凌也来了,但他还是焦心得不行。

    冯凌进去的时候江拥星正满头热汗地趴在产床上,被阵痛折磨得不停地尖叫。

    “阿凌...啊!...好疼...啊啊啊!”

    冯凌眸色微沉,握住江拥星颤抖着伸出来的手,迅速地释放出大量信息素。

    “别怕,我在。”冯凌安抚地拍了拍江拥星的手背,转头看向旁边的任慕,“情况怎么样?给他打无痛了吗?”

    “已经打了。”

    任慕沉声地应,在麻醉剂和alpha信息素的安抚下,江拥星几乎是rou眼可见地冷静下来,也不再崩溃地尖叫了。

    他一边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查看江拥星开了几指,一边盯着生命检测仪器上跳动的数值。

    “太太胎位很正,已经开到五指了。冯总,您的信息素不要停,能放到多大的阈值就放到多大,alpha信息素浓度越高,太太生产就越顺利、吃的苦就越少。”

    “好。”

    “太太,记得我们之前学过的呼吸法吗?听着我的指令,深吸气...呼气...”

    江拥星咬着唇,听着任慕的话点头,跟着他嘴里指导的节奏努力地跟着宫缩的规律呼吸,抓着冯凌的手心里都是汗,纤细的手腕上的青筋不停地颤抖。

    机械时钟上的指针缓慢地跳动,三个小时后,雪松香浓郁得呛人的产房里才终于响起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听到这哭声,颈绷得紧紧的江拥星急促地呼出一口气,扬唇笑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卸了全身的力气。

    “冯总、太太,恭喜,是个很健康的小alpha呢。”

    护士把剪刀递过来,让冯凌亲手剪了脐带,又稍微清理了一下孩子,把她裹着毯子放进冯凌怀里。

    刚出生的宝宝皱巴巴的又红红的,紧紧地闭着眼睛,冯凌沉默地摸了摸孩子的脸颊,软绵绵又热乎乎的。

    “阿凌...”

    冯凌抬眸看向叫她的江拥星,掀开被子把孩子放进他怀里,“嗯,抱抱她吧。”

    婴儿温热的皮肤紧紧地贴在江拥星胸口,小小的脚趾无意识地踩着他的肋骨,江拥星感觉心脏上有一处也被她踩得软软地陷了下去。

    “宝宝...我的宝宝...”江拥星抓着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声音又软又轻,“冯潆,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任慕和护士们最后收了一下尾,推着累极的江拥星和孩子转到高级病房。产房外头收到父女平安的消息的冯家和江家二老都兴冲冲地跟着过去了,冯凌最后才从产房里出来,一出来就和孤身一人站在走廊上的江逐月对上了眼。

    江逐月走上来,从她手里接过沉重的军装外套,捧着她的脸,扬唇轻轻地笑,“阿凌,恭喜你,你做mama了。”

    “嗯。”

    江逐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面无表情,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问,“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没有。”

    冯凌垂眸瞄了一眼江逐月的腹部,她只是有点怀疑自己先前的决定了。

    江拥星一个omega,有她的信息素安抚生孩子都这么痛,如果拟合生殖腔项目成功了,江逐月一个alpha要生可就只能自己硬生了,她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算了,也不一定能成功。

    “走吧,你想去看看江拥星和孩子吗?”

    江逐月抿了抿唇,摇头,把另一只手上提着的礼盒递给冯凌,“我还是算了吧,拥星大概也不会想见我,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和孩子吧。”

    冯凌接过袋子,翻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是一把精致的长命锁和一条亮得能闪瞎人眼睛的满钻项链。

    长命锁是给孩子的,钻石项链则是给江拥星的。

    “你刷的自己的卡?”冯凌看着这两样明显就价值不菲的礼物,睨了江逐月一眼,“你这是老婆本都在里面了?”

    “嗯。”江逐月坦然地承认,长命锁挺贵的,但那条项链更是贵得没边了,“但我又不娶老婆,留着老婆本也没用。”

    归根结底,还是他对不起江拥星。

    江拥星是娇气又任性,但他同样是个善良又坚韧的omega。在女王让陈润给他提的那个交易中,他最后还是没有背叛冯凌,没有把江逐月的命交到女王手里。

    听着江逐月的话,冯凌无语地笑了一声,拎起那个礼盒,“行吧,反正你冯总留着老婆本。你回哪里?要不要给你钱打车?”

    “不用,我开了车。”江逐月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抱走了冯凌的军装外套,“我回素园,你晚上不回来也行。”

    “好。晚上给你打电话,路上小心点。”

    “收到,冯总。”

    江逐月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冯凌才转身去江拥星和孩子在的高级病房。

    卧房里江拥星正安静地睡着,孩子被带去做检查和打疫苗了。

    她把礼盒放在茶几上,摸出平板开始处理公司的事务。

    江拥星一觉睡到傍晚才醒,醒来的时候几个长辈正头挤头地趴在婴儿床边,冯潆咂叭着嘴睡着他们也看得津津有味。

    江拥星无奈地笑了笑,转头看向沙发上的冯凌,“阿凌。”

    “嗯。”冯凌放下平板,拎着礼盒过去,“江逐月让我把这个转赠给你和孩子,恭喜你做爸爸了。”

    江拥星摸着礼盒边缘的手微顿片刻,还是打开了那两个盒子看了一眼。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觉得送我这些东西,我就会愿意把我的老公让给他了吗?”

    “他只是单纯恭喜你,不要想太多。”

    而且她又不是你们兄弟俩的玩具,一个两个的说什么让不让的?

    江拥星把礼盒随手扔回给冯凌,冷着脸拒绝,“我不需要他的恭喜。他不用这么自作多情,我没有同意和女王的交易只是因为我不想背叛你,和他是死是活没有任何关系。”

    “随你吧。”冯凌把礼盒放在床头柜上,回头往婴儿床那边看了一眼,问,“要不要让他们把女儿抱过来给你?”

    江拥星顺着冯凌的视线看过去,脸上的冷意瞬间就被春风吹散,“好,宝宝吃了吗?”

    “刚才喂了一次。”

    冯凌从沈恩肆手里接过冯潆,小家伙对江拥星身上那股兰花香熟悉极了,几乎是一靠近就有了反应,蹬了蹬手脚主动往他怀里钻,揪着他微敞的衣襟睁开了眼睛,呜呜地囫囵哼了两声。

    对上女儿那双圆圆润润的眼睛,江拥星瞬间就软成了一滩水。他小心地托着小家伙的头,撩开衣服,把微胀的乳捧给她,让她喝点自己的奶水。

    婴儿啧啧地吮着父亲的奶,冯凌则回避地侧开了眼。

    江拥星的注意力全在女儿身上,也没有关注冯凌的动作。喂完奶之后冯潆几乎是立刻就趴在江拥星怀里睡了,像坨小棉花云,脾气好得很,不哭也不闹。

    旁边的沈恩肆和月嫂给江拥星摆着营养的月子餐,笑眯眯地瞄了一眼omega怀里那颗安静的小脑袋,有些感叹,“宝宝很乖呢,脾气像爸爸,一点都不像冯凌小时候,一天要嗷嗷哭八百次,从小就一门心思闹腾着不让大人睡觉。”

    冯凌:“...”

    江拥星瞥了沙发上一脸无语的冯凌一眼,轻轻地笑,“像阿凌也好的,活泼些也很可爱。”

    “像妈可就不止是活泼了,从上了学开始,冯凌一天到晚不知道要在学校闯几次祸,光是给她赔偿的账单堆起来都能有冯氏集团大楼那么高...”

    沈恩肆当着江拥星、孩子和几个长辈的面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冯凌叛逆期所有的英雄事迹,逗得一群人乐呵呵的,冯凌听了一会儿就觉得屁股底下好像长了刺,面无表情地起身出了卧室。

    冯家二老和江家二老待到夜色深深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江拥星和孩子有一堆的月嫂、助理和医生护士照顾着,其实也不用太担心。

    整个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冯潆睡了,江拥星慢慢从床上爬下来,出了卧室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在外头阳台上站着的alpha。

    冯凌举着手机倚在栏杆上,声音低低的又温柔,唇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在和哥哥通话。

    江拥星沉默地盯着她的背影,听着隐约传过来的说话声,扣在门框上的手指慢慢地收紧。

    “...好,我明天早上去接你...嗯,晚安。”

    冯凌挂了电话,转身就和江拥星四目相对。

    omega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裙,安静地站在门口的阴影里,像只幽灵。

    “坐吧。”冯凌拎了一个凳子放到江拥星身后,交叠着双腿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想聊聊?”

    江拥星顺从地坐下,直愣愣地盯着冯凌的脸。

    作为一个在娱乐圈里混了很多年的omega,江拥星见过很多很多帅气又优秀的alpha,也有很多这样天之骄子的alpha追过他,但他的眼睛从来没有在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停留过。

    直到那天晚上,他在塞卡罗晚宴上第一次见到她。

    新晋影帝在万人簇拥之中捧着还热乎的奖杯,聚光灯却忽然落在人群之外端着酒杯闲闲地同好友说话的alpha身上。

    那一瞬间,深深地藏在山谷之中的幽兰骤然盛放。

    他以为她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是他走上人生新阶段的曙光,所以他不顾一切地推开拥挤的人群走向她,第一次大胆又主动地递出自己的名片,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共进晚餐。

    靠着吧台的alpha慢慢地直起身,用两根手指接过他的名片却没有看。她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扬起了唇角,说,“当然。”

    那个时候的江拥星自信得自恋,理所当然地觉得以自己的这张脸、这个身份,一定不可能被拒绝的。

    但现在,他终于明白,她说的那句当然是对着他这张脸说的,却不是对着他说的。

    她爱哥哥,远比她自己意识到的要早,也远比遇见他要早。

    “阿凌。”江拥星轻轻地说,“我也很爱你。”

    冯凌点头,眸色平静,“我知道。”

    “如果你先遇见的人是我,现在...会不一样吗?”

    “不会。”冯凌答得果断又残忍,“江拥星,爱情是宿命,不是先来后到的完美秩序。如果我和江逐月没有那些揭穿彼此心意的阴差阳错,我大概很长时间内都不会主动结束这段婚姻,但这并不代表我会爱上你。”

    “就像你爱我,江逐月爱我,宿命的降临只需要一瞬间。而宿命之所以为宿命,就是因为在它降临的那一瞬间之后,拥有无数种可能的未来全都变成了同一条既定的道路。痛苦也好、欢愉也好,沉溺也好、挣扎也好,除了抱着这样的爱意走下去,别无选择。”

    “爱可以是勇气,可以是占有,可以是束缚,可以是牺牲,可以是理解。爱有千千万万种模样和形式,可唯一不会改变的,爱永远都会是自私的。”

    “你爱我,所以不想和我离婚。江逐月爱我,所以想嫁给我。如果你需要时间去证明心里那点不甘心,那么我想接下来的三年足够。”

    “但江拥星,你不是我的宿命。我的宿命...在江逐月身上。”

    江拥星的瞳孔微微震动,两颗又大又圆的泪珠簌地自眼尾滑落。

    原来这个世界上,坦然的爱意也可以伤人至深。

    冯凌倾身抽了一张湿巾递给江拥星,房间里睡着的冯潆这时忽然哭了一声。她从沙发上起身,进去抱了不安的小家伙出来。

    江拥星还愣着神,只是下意识地接过孩子抱在怀里。

    冯潆的脸颊红红的,睁着眼睛盯着父亲,乱挥的手轻轻蹭过他眼下的泪痕。

    “江拥星,你是omega,但也是拿过塞卡罗最佳男演员的影帝。这个社会规训你的一切、教你应然为之的一切未必都是正确的。和我在一起是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的,但或许换条路、换个方式可以。”

    冯凌摸了摸冯潆软软的脑袋,接着说,“而且你现在有女儿了,你爱她,她也会爱你。你把她带到这个世界来,你也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江拥星。”

    江拥星慢慢地低头,轻轻捏住冯潆小小的手指。

    宝宝,我会吗?

    冯潆忽然用力抓了抓他的手指,嗷呜了一声,好像在回应他的心声。

    会的。

    江拥星,拥有不了月亮,却会拥有满天的星辰,闪耀如银河。

    ...

    3141年,分居两年期满,江拥星和冯凌和平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