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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体与本体之间的一切都是可以随着化体回归而互通的。果不其然,被嵇炀称为朱师叔的修士嘶声道:“这世间唯有道天不灭,大道方可长存,你怎就不明白我们的苦心?!”“是吗,可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一群寿元将尽的修士,为了偷生而妄图打断轮回周转,使得诸多亡灵为了等你们,如猪如狗般被圈养,不得超生……如是而已。”嵇炀说到这,好似触及到那幽泉狱主的惨痛的回忆。“孤承认,人族的确做到了弑神之举,但,天道自在轮回间,从不会cao于人手,擅自干扰轮回,是尔等痴妄,还是……觉醒吧!”那巨大的骨手终于将朱随的元婴rou身捏爆,四散的血液中,他的元婴裹着一枚道符冲出,大吼道——“以我分魂,召吾真身,开!”刹那间,虚空中一阵动荡,那元婴裹挟的那枚道符旋转中爆开,登时一股不同寻常的波动在大殿中荡开。瞬间,南颜脑中一阵轰鸣,除了辰洲那次,她再未直面过如此强悍的气势。那是……化神!但这化神大能好似并非气定神闲,而是一脸阴沉地掠入大殿之中,扬手震开传送点范围内的所有东西后,还分神确定了一下刚刚与他交手者没有追来,这才看向幽泉大殿中的情形。他的化身元婴回归极快,元婴所带的记忆吸收后,便瞳孔一缩看向嵇炀,扬手便摧枯拉朽地一掌拍去。“十余年前通缉诸州没捉到你,就知道会养虎为患……倒还当真是意外之喜!”可幽泉狱主岂容他放肆,冷哼一声,一招手,周围逃离的骨灵纷纷被吸入他掌中绞碎后化作一支骨矛,一矛朝朱随刺去。“孤虽只余残魂,但亦有天人第二衰之力,幽泉川中,岂容人族逞凶!”双方一交手,登时大殿中骨骸飞卷,石柱开裂,南颜耳朵刺痛间,身上禁锢一松,嵇炀拉着她就走。“不管他们了吗?”“不必,朱随不是幽泉狱主的对手,他召唤的道生天真正的底蕴才是。”“那现在怎么去救大哥二哥他们?”南颜跟他快步走离那两个强者的交手范围,嵇炀带着她踩入一个预先布下的传送阵中,转眼间便穿过顶上那一片星河,随后便来到了塔顶。此时天色已蓝得透亮,似乎太阳转眼间便要从东方一跃而出,南颜站在塔顶环顾四周,只见高高的十八地狱塔下,那些徘徊的魂魄宛如归家的农人一般,一一回到房中。而他们其中,也有了新的修士鬼魂加入。“你若设局,也该有所限度,杀戮过重,业力终究会报诸己身。”“阿颜说的对,为兄以后自会尽力改正,不让你渡我之功付诸东流。”“嗯?这么好说话,你刚刚对那化神大修士不是挺杠的吗?”嵇炀道:“我曾有一个老师,他也总说他的决定不会有错,可后来终究是错了。我承他教导,为人处事确然大多不讲底线,可我不想走他的歧途。”南颜收回目光,转身望向身后的塔顶。塔顶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南颜在鬼城中看到的那头六臂异兽,也正在这平台正中央,口中正衔着一团蓝火,火中便是幽泉川狱主冠冕的真身。它好似并非一个雕像,而是宛如南颜在赤帝瑶宫见到的、被封印的尸骸。“这是守狱之灵。”嵇炀解释道,“唯有经过守狱之灵认可,才可真正称为狱主。战霆与殷琊都各自被我留了一道引路符,待我做一道传送阵,让他们来此,开启幽泉川出口,便能出去了。”他说完,抬手打出一道道玄秘的咒印,不多时,便在这守狱之灵的脚下又开出了一个传送阵。就在阵势启动时,嵇炀忽然好似有些疲惫,坐下来拿出一卷薄书飞快地看了两眼后塞进怀里,幽幽一叹。他若还是那副万事尽在掌握的死样子,南颜还能心安理得地闹他一闹,但他突然这么脆弱地一叹气,南颜就很紧张,掀起盖头的一角,小心翼翼道:“你没事吧?需要我给你念段经冷静一下吗?”嵇炀稍稍垂眸,一张素来恬淡的面容,映着阵法启动的暗光,显得有些寂寥。“如你所见,我因行事悖逆师长,遭宗门所弃,经年累月积毒于心,有时手段行径,便是自己反思,也觉得殊为过分。”南颜还是第一次见他反省,作为出家人的大慈大悲胸怀登时光辉起来,道:“没错,慈悲藏于人心,乃是人生来便有的本能,有朝一日你放下屠刀,便能放心大自在……”嵇炀聆听佛门度化教导,神态专注,慢慢地,神色放得更为柔软了些:“阿颜现在可放心大自在了?”“心中尚有红尘牵累,不过我造业亦重,渡你入善道后,我怕是要去地狱道受足业火,方可得证菩提。”嵇炀微微垂眸,道:“若你都入地狱了,那极乐,我不去也罢。”南颜到底还是个人,低头道:“千头万绪的事那么多,我这也不过是个说法而已。却是不明白,你我中间阔别多年,也未见你喜欢这般腻着,为何现在却……少苍?”嵇炀自己也无法说明,只是觉得有她在,此生波折虽痛亦可忍,她不在时,虽翻手可掌阴间生杀,却仍抵不过心瘾难戒。“少苍?”南颜看他一直发怔,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抬起头,眼底划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稍稍远离了些。他魂火消耗得太多,以至于当南颜稍稍靠近些时,便无法克制地把目光粘对方身上。“我灵力不济,阿颜且匀我些。”他说。南颜哦了一声,但刚伸手又犹豫道:“我灵力佛气甚重,入你躯体宛如烈毒,该如何做才不至于伤到你?”“我不能离位,你且抱着我,我自会渡过去。”或许是他的神情过于倦惫,南颜有些不忍,挽起半截袖子,一闭眼抱上他的腰。“可以了吗?”“不够。”“好、好吧。”南颜把下巴搁在他肩窝里,看他闭着眼不怎么动,竟还找回几许小时候的亲切感,便试图拿怀旧缓解尴尬的气氛。“那会儿在仰月宗,我不喜欢上晚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