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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窖里,再也暖和不过来了。夜,漫长。屋里寂静,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他喝光了酒,站了起来。柳谧也随之站起来,低声说,“我要回家。”他转过身,带着几分醉意,“你的家在哪里?”“我……”他哂笑,“飞鸟依人,今做了丧家之犬。”他的玩笑激起了她的恼怒,她忽然抓起他喝空了的酒瓶,“你说什么?”“我说你是丧家之犬。”她的酒瓶就落了下来。他喝的有点多,脚步虚浮,挨了一记,人往后退了几步,扶住圆几才站稳。她似乎已经有点癫狂,歇斯底里,“你再说我杀了你。”他看着那几近疯狂的脸和那握着酒瓶的颤抖的手,忽然吹起了口哨。口哨声悠扬、柔美,带着青春的朝气。柳谧的神情有些呆滞,听了会儿,她扔了酒瓶,低头捂着脸。他停了下来。这首,是那年他和她都去听过的新年音乐会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曲子。指挥别出心裁,在曲子中两次使用了口哨,均由竖琴引出。当全场的乐手吹起口哨时,让人觉得心都化了。唯一一个没吹口哨的是竖琴演奏师,竖琴那袅袅的琴音混在口哨声中,让人恍若离开凡间。那时他刚认识她不久,知道她是个学竖琴的学生,也知道……她有男朋友。他坐在后排,看得见斜前方的她头上那细细编的做装饰用的小辫子,看着那专注而恬静的侧颜,心想,此生何求?他站了起来,弯腰把酒瓶拾起,搁在吧台上,淡淡的说,“一个都能让你这么紧张,是日子多了不记得戏词儿了吗?”她声音沙哑,“你不必掩饰。”灯光在她乌亮的头顶上留下一个圈,他开口,“我有什么好掩饰的?”他转身,“楼顶的露天party你最好别做,即便你真报上来,我也一定会找理由卡掉,因为那会让我想起很不愉快的事。”他和她就是在一个露天的party上认识的。准确地说,是他认识了她。她连他的名字都没有记住,他却一眼就记住了她。留学生的圈子没多大,他很快就知道了她的情况,包括她有个很爱她的男朋友。他那个时候会制造些机会和她接触,但从来没有想过要横刀夺爱。一直到她家里出事。虽然他从来没有向她表白,但对于他的行为,他从来没有掩饰、她也从来没有掩饰。他不掩饰的是他的情感,她不掩饰的是她的反感,或者说是反抗。她那个时候状态不稳定,想躲避所有人。他执著的出现在她的生活视她视为咄咄逼人的进犯。他的存在让她不能忍,他则不能忍看不到她。这矛盾不可调和。她最不想让他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于是,有一次,她利用他的心理,她逼着他承诺,仅仅是普通朋友的距离、绝不逾矩,他更不可以打听她的事。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她逼他,“你承不承诺?不承诺的话,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那如果我承诺了、你也不会再躲我了?”她不吭气。“我有一个前提,你不能再和任何一个男人走的近。如果你能答应我,我也可以答应你。”那个时候,她觉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可相信。相信别人就好比靠在一块看起来结实的石头上,结果石头根基极浅、后面却是万丈深渊。她说,“你放心,我的爱人死了,再也不会有爱人。哪个男人我都不会离的近,我不会再爱任何人。”她的这句话是发自内心,但这个约定在当时的她看来,不过是一时之气。如果不是今晚,她甚至都忘了还有这么承诺,她才想起来这些年连浙似乎居然真的在遵守。她甚至很难说得清,当时面对找来的连平域,在听他说起希望她能协助让连浙尽早归国的时候,她忽然想起的假扮干女儿的作法,究竟是出于她只是偶然的想到,还是她心里的恨意。而这恨意,究竟是恨谁,以及,为什么恨。也许,人受了伤之后,只有反啮回去,才可以让伤痛尽快消除。往事只堪哀。再回首,人在阑珊中。第5-1章那天晚上,柳谧最终没有回去。连浙叫人给她开了间房,她也实在没有精力再穿过大半个市区回到自己的住处。她一宿没睡。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离开了酒店。走时给连浙发了条微信,“我走了,谢谢。”连浙也没有回她。柳谧回到自己家,换了个衣服,吃了点东西,拿着电脑看了会儿施工图,困到脑子发木,才终于去睡了一会儿。正睡着,让电话吵起来,是连湘,“小谧姐。”一听就是不大高兴,柳谧问,“怎么了?”“我哥。”连湘的声音已经有了哭意,“他简直就是霸王、暴君。”虽然柳谧很赞同她这句话,但还是问,“怎么了?”“他反对我和米尧来往,你说,他凭什么?”柳谧沉默了,连湘继续说,“小谧姐,你住在哪里?我去找你好不好?我让我哥气死了。”柳谧看了看时间,已经要下午四点,就报了地址,叮嘱了她小心。自己收拾着起来,下楼买了菜。还没上楼,就听到电话响,“小谧姐,你不在吗?”“哦,我买菜呢,马上就回。”她拎着大袋小袋,远远就看见连湘蹲在她门口,像个小动物,霎是可怜。她开了门,让连湘进来,从袋子里掏出双拖鞋,“喏,新买的。”连湘的脸上还有泪痕,“小谧姐,你真好,哪儿像我哥呀。”柳谧故意逗她开心,“你哥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买这买那儿,我给你买双拖鞋,就算好了?”连湘一撅嘴,“你净向着他。别说我是他妹,恒懋我也有一份呢,花他点钱怎么了?”“别这么说你哥,一家的兄妹,说这些伤心的话。”“可他怎么不管我伤不伤心呢?有那么说人的吗?他就是个暴君,他说要怎么样,别人就要怎么样。我爸还没这么对过我呢。”连湘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柳谧已经猜到了怎么回事儿,她抽了张面巾纸递过去,“怎么了?你哥这个人,是粗暴了一点,咳,但他是为了你好。”“为我好?怎么个为我好?非要说人家不靠谱。人家都冒着危险救了我,还要再怎么靠谱?”柳谧当然知道连浙指的什么,心里不好受,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劝解道,“你哥肯定是有你哥的道理。”“他能有什么道理?说了半天,也没有什么证据,就说是他看人很准。那他倒是说说,人家和我素不相识的,为什么要救我?”柳谧有意缓和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