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媳(重生) 第119节
王怡宁笑得双肩微颤,“初儿,若是书淮有岔子,我替你给他寻大夫。” 谢云初听不下去了,面色躁红,“没有的事。” 众人笑作一团, “王侍郎文武双全便罢,更难得是才貌双全,初儿,你可真是有福气。” 夜里,谢云初又享受一番那“福气”。 第83章 长公主离宫的风波过去后,王书淮照旧早出晚归,到了年底,户部便是最忙的衙门,王书淮甚至无暇归府,即便如此,只要得了空,总要回府看看妻儿。 年关在即,谢云初一面接待整个国公府的庄头,一面打点自己的私账。 十二这一日,玲珑绣一共交来十万两的银票,漕运码头那边更是进了二十五万巨银,有进也有出,漕运那些铺子也快建成,到了年底该给那些木工结账,七七八八也支出了几万两。 谢云初庄子的那些农户,无论男女都给她当差,老汉负责监工,年老的妇人帮着准备伙食,便是未嫁的姑娘也大大方方出来替谢云初打点铺子,年轻的小伙子吆喝卖铺子,帮着人情接待,学一些三教九流的门道。 经历漕河开关,码头营建,这批人手得到了历练,渐渐得心应手。 只是树大招风,前不久有一富商眼见玲珑绣生意兴隆,十分眼红,故意遣人来铺子里闹事,意图败坏玲珑绣的名声。 林叔火急火燎回来告诉谢云初,恰恰这一日王书淮回府用膳,听了这事,只不咸不淡扔出一句话, “这事交给我。” 随后连伞都没接,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 也不知王书淮使了什么法子,翌日那老板亲自上玲珑绣门前告罪,说是自个儿闹了个乌龙,又赔了重金,其他眼红的同行颇为纳闷,纷纷寻这位富商打听缘由,没寻到那富商,倒是遇到了对方一掌柜,那掌柜哭得没鼻子没眼, “这是块铁板,你们别踢了,我家老爷只踢了一脚,人还在牢狱中躺着呢,那一夜,朝廷闻风而动,查出我们货船夹私,大半产业都充了公,倘若诸位不要命,大可一试。” 此后再无人敢寻玲珑绣的麻烦。 腊月十八,王书煦大婚。 谢云初清晨遣人给王书淮递话,让他早些回来吃酒。 王书煦唤了六弟王书业并三兄王书旷一道去周家接亲。 国公爷年轻时亦是风流倜傥的美男子,长公主面额高阔,生得大气,姜氏相貌更是没得挑,家中子孙容貌个个出众,三兄弟骑马亲迎时,惹来男女老少围观,姑娘们更是争相扔帕子。 弄得王书业在路上愣是顶着大红脸,好不尴尬。倘若不是他没穿婚服,大约都以为今日的新郎官是他了。 傍晚,王书煦心满意足将周敏迎回了府。 高堂之上坐着三老爷和三太太,余下其他几房老爷太太分坐左右。 三太太看着儿子眼底洋溢着欢喜的笑容,忽然觉着什么都值了,她哽咽着落了泪。 三老爷听到妻子吸了吸鼻子,叹了一声,低劝道, “大喜的日子哭什么。” 三太太神色复杂看着丈夫, “老爷,多谢你了。” 虽然三老爷不满她的选择,最终却没有阻止,三太太明白,以一位都察院副都御史的手段,不至于拦不住这一门婚事,可见丈夫虽将爵位看得重,却也没有枉顾夫妻情分,没有漠视儿子的心意。 这就足够了。 三老爷想起那桩事,心里犹跟插着一根刺似的,没有说话,只抬袖往前指了指,示意三太太注意场合。 三太太不着痕迹拭去泪花,露出端庄大气的笑容来。 新人拜了高堂,随后将新娘子送入洞房。 国公爷倒是露了面,长公主以身体不适为宜,留在清晖殿。 今日不少宴客打着吃酒的旗号过来拜访长公主,为长公主婉拒。 王书淮回来用了晚膳,又进了清晖殿给国公爷和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留下他问话, 烛火发出呲呲的响声,朝云捏着剪刀掐去一截,又奉了茶水,悄悄掩门而出。 王书淮将近日朝中情形写成一份简报给长公主,长公主一目十行掠过,揉了揉眉心问他, “太子明日郊祭,都有哪些人陪同?” 王书淮淡声答道, “礼部和兵部的几位堂官,羽林卫和虎贲卫负责随驾。” 长公主沉默少许,忽然问道, “书淮,你觉得陛下这几个皇子,哪个值得托付江山?” 王书淮闻言,清俊的眉目微微漾起波澜,看了长公主一眼。 当年长公主上头有四位兄长,端王文武双全,三王有贤才,四王母家强势,而长公主却挑了各方面都不如其他王爷的二皇子。 这位摄政长公主的野心,可见一斑。 “二皇子人倒是贤明,可惜岳家势大,戚尚书手执吏部,控制内阁,容易形成威慑。” “三皇子能耐出众,轻易撼动不了。” “四皇子身有残疾…” “五皇子聪慧年幼,母亲仅仅是一宫婢。” 王书淮点到为止,不做声了。这几个皇子中,五皇子最好控制,如果他没猜错,长公主当是相中了五皇子,皇帝一死,五皇子登基,长公主便可继续摄政,待长公主故去,五皇子恰恰长大,足可驾驭朝臣。 长公主撩眼看着他,修长的护甲轻轻在桌案上敲动, “你怎么不提太子?” 王书淮失笑,“祖母若相中太子,就不会有此问。” 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本该是江山继承人。 “若非如此,您又何必苦苦阻拦小姑姑跟高詹。” 长公主想起小女儿,眉心泛痛,“高詹是个将才,可惜就不该生在高家。” 太子有高家这个强援,不在长公主考虑范围之内。 王书淮没接话。 那头国公爷听得二人越聊越深,很不耐烦道, “王家不牵涉党争,请殿下不要越了这条底线,还有书淮,你也不许胡来。” 王书淮起身说是。 长公主抚了抚额,示意王书淮回去。 等王书淮离开,国公爷面色凝重踱步过来, “殿下,蒙兀虎视眈眈,此时不宜动国本,桥头堡的前车之鉴,您忘了吗?” 长公主闻言心神一震。 她的父亲先皇帝本没资格继承大统,那一年,朝争混乱,蒙兀趁机偷袭桥头堡,晋宁皇帝御驾亲征,不甚为蒙兀围困,为了不受辱,晋宁帝自刎于桥头堡,此举震天撼地,大晋军民泣泪交加,自发缟素迎敌,最后成功将蒙兀赶出边境,迎回晋宁帝的尸骨。 当时情况危急,国不可一日无君,先皇后积极走动朝臣,朝臣立即拥戴时为贤王爷的先帝登基,国祚从晋宁帝移至先帝一脉。 晋宁帝的长子亡于战场,幼子没几年病逝,唯留下一孙儿被封昭德郡王,世代承爵,永享俸禄。 而那一战,王家也牵涉其中,当时国公爷的父亲王老太爷伴驾晋宁帝身侧,跟着晋宁帝身陨桥头堡。 此役既是大晋耻辱一战,也是光荣一战,大晋的皇帝践行了天子守国门的承诺,晋宁帝虽死,其精神永存。 长公主叹息片刻道, “有些事不是我能阻止的,也得看汉王和信王安不安分。” 国公爷背着手望向渐沉的天色,沉沉叹气。 王书煦这厢将周敏送至洞房,便出来宴客,三太太担心儿媳妇害羞,托谢云初带着王书琴去陪她。 二人一道掀帘进了新房,这还是谢云初第一回 来王书煦的宅子,与春景堂是完全不一样的布置,屋里屋外堆了不少花花草草,不成想王书煦还是个秒人。 王书琴见她惊讶,悄声道,“我嫂嫂喜爱养花。” 谢云初立即明白了,原来是讨佳人欢心。 五少爷这份心在王家几个少爷当中算独一份了。 王书琴跟周敏交好,便没有什么顾忌,在新房里四处溜达。 谢云初陪着周敏坐在一旁,周敏听到她说话,主动将喜帘给掀开,露出一张腼腆的笑容来, “二嫂嫂。”声音带着几分忐忑。 因是那种缘故进的门,周敏心里少了几分底气,“今日拜堂时,好像不曾见到祖母,祖母是不是不喜欢我?” 谢云初开导她道, “傻姑娘,你进了门,便是王家的媳妇,你大大方方妥妥帖帖的,长公主不会不喜欢你。” 周敏心头酸楚,“我听说祖母因此厌弃了母亲,是我连累了母亲,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谢云初明白一个姑娘初来乍到,无所依仗的心情,她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 她握住周敏发白的手,“你想差了,祖母并非对你不满,也不是对三太太不满,她老人家高瞻远瞩,看到的跟咱们想的不一样,你任何时候不要试图去揣摩长辈的心思,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 “你换个角度想一想,你嫁的是自己熟悉的门庭,丈夫是自小相识的表兄,婆婆是自己的姑姑,你没有婆媳相处的困扰,小姑子又格外明事理,你比旁人好太多,等明日见了你其他嫂嫂,你问问便知,譬如你四嫂嫂,她从川蜀远嫁入京,不说人生地不熟,便是饮食习惯相差甚远,她也是熬了许久才适应王府的日子。” “咱们女人,本就生在后宅,只有这一方小天地,若是眼界再窄了一些,可就将自己困死了。” 周敏闻言立即豁然开朗,“二嫂说得对,是我作茧自缚了,被您这么一说,我果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嫁来这王家,婆母爱护,丈夫敬重,还有你们这些明事理的嫂嫂,该是多么幸运的事,那明日我便大大方方的去见祖母。” 因着这一番诉衷情的话,周敏心里待谢云初又与别个不同。 翌日敬茶礼,阖府众人均在清晖殿等新婚夫妇二人。 周敏记住谢云初的话,大大方方对着长公主露出笑容,恭恭敬敬磕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