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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看着叶媚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嘲笑了起来。“倒里是半生不熟的表小姐,连一滴眼泪都不掉。”叶媚抬起眼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云氏不怕死的回望她。就个十岁的小丫头骗子,谁怕谁啊!苏禀这下也嚎了,那只折了的手指垂着,用另一只手拉了云氏一把。“少说两句。”云氏素来是给泼辣的,此刻也不敢太过了。苏禀是永宁公的庶子,他素来记恨父亲偏心大哥,永宁侯府爵位是大哥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大哥的,他只能在他们的封荫下过活。可如今父亲同大哥一同去了,他心里倒里是有些难过的,尤其是他们全家还要被流放。夜愈来愈深了,春日里的夜还是有些凉意。牢房内只听得低低的哭声。叶媚现在这身子才十岁,睡到半夜就被冻醒了。四周看了看,见其他的人都睡着了,唯有苏宴安安静静的半搂着还在抹眼泪的叶氏。叶媚看了眼睡在叶氏脚边的一双儿女,搓了搓自己两边的手臂。起身走了过去,苏宴听到声响抬头看了她一眼。叶媚在他探究的目光下,将小豆丁苏陌毫不费力的抱了起来,放在了她方才睡的草垛子里侧。又回身,将同她一样高的苏霜毫不费力的抱起放在了外侧。见苏宴还看着自己,她发出了一个单音:“冷”苏宴眸光柔和了几分,却见小表妹挤在俩人中间睡了下去,末了还头顶抓了把草垛盖在三人身上。小表妹看来是个面冷心热的。若是叶媚知道他的想法,只怕是要解释一句,她是说自己冷-而-已。叶氏哭得累了,眯着眼睡了一会儿。苏宴依旧静静的坐在黑沉沉的牢房内,没有丝毫的睡意。他睁着眼坐到了天亮,向来清亮的眼眸里漫上了血丝。整个人沉静阴郁的如同天边将亮未亮的天幕。元历二十三年先皇崩,康王刺杀太子事发,三皇子褚帧继位,永宁侯府受康王牵连,永宁公,永宁侯被处斩,随后永宁侯府被抄家流放崖州冲为军户,永不召回。永宁侯一家换上囚服,手上套上铁锁,被押解着出了上京的城门。城门正要关闭,一个侍女手持着令牌匆匆而来。“停下,停下”押解的官差停了下来,侍女拿出令牌,随后跟官差说了几句,押解的官差见到令牌就点头哈腰的赔笑。侍女来到苏宴面前。“苏世子,我们家公主让我来问最后一遍,世子同不同意她昨日所说。”苏宴抬头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往日里他那些自诩他好友的人竟然一个都不曾来看他一眼。都生怕被连累了吗?侍女见苏宴没回她的话,又补充道:“公主还说,现下除了她,没有任何人敢保世子的,这是世子最后的机会。”苏宴嗤笑。他苏宴何时沦落到要靠一个女人苟且的活着了。“多谢公主好意。”说完转身继续走。那侍女皱眉,觉得这苏世子好不识抬举,还想再说什么。坐在囚车里的叶媚插话道:“强扭的瓜它真的不甜,建议你家公主换棵树吊吊。”那侍女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跟在囚车外的叶氏看着外甥女,心里很是歉疚,她伸手将叶媚垂在外面的手拉住。“媚儿,你不算我们永宁侯府的人,我去跟那些官差说,你不要跟着去流放,姨母答应了你娘要照顾好你,如今万万不能再让你跟着姨母流放。”崖州路途遥远,此去千里,能不能平安到达还是个问题。即便到了崖州,那里气候恶劣,烟瘴遍地,去了也是去受苦。叶媚嗤笑。现在她还有得选吗?若是她现在说她不是永宁侯府的人,用不着流放,那般官差八成会以为她疯了。皇帝下的命令,宁可抓错,也不可放过。只能怪她倒霉了。“姨母,不必了,这里我只认识您,现在叫我走了,我就谁也不认识了。”叶氏听着她这话难过的只摸泪。官差见五公主的侍女走了,就开始叫喊着催促。“快点赶路了,别磨磨蹭蹭的。”为了不耽误行程,这流放的囚车是供给花甲之年的老者和十岁以下的幼童乘坐的。而成人皆是用铁链捆着手,一步一步的走去崖州。囚车里坐着叶媚,苏霜,小豆丁苏陌,以及二房的苏菲。其余的人都是跟着囚车后面一步一步的走。叶氏的身子骨本就不要,如今又受了大的打击,本是富贵的命,哪里顶着日头这般走过路。才行了一个时辰,整个人就像散了架,脚下似有千金重。苏宴担心的看着母亲摇摇欲坠的身子,担心她随时会倒下,只能站在她身侧扶着她点。有人说生活坏到一定程度总能好起来。事实证明这是一句自我安慰的废话。半日后,叶氏是再也走不动了,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下,再也起不来了。官差骂骂喋喋的上前,举着鞭子就抽。苏宴用身子撞开官差,却叫赶过来的另一个官差给一脚踹跪了下去。他只能扑过去挡住卷曲身子倒在地下的母亲,鞭子一鞭又一鞭的抽打在他身上。白色的麻布囚衣沾着一道又一道的泥污,只怕再都抽几道就要见血了。那官差见着昔日惊才绝艳的苏世子被打的跪伏下了身子,神情愈加兴奋。囚车里的苏霜丝毫不顾忌世家小姐的金贵,尖叫着哭骂着那官差。小豆丁扒着囚车焦急的看着母亲哭着。“娘亲,娘亲,陌儿怕。”苏宴狭长的凤眼微抬,眼中寒光凛冽,死死的盯着那官差,似是要清清楚楚的记下他长得何等模样。那官差被他眼神吓得一愣,随即又举起鞭子用力挥出,扯了两下,却怎么也扯不动。顺着鞭子往了过去,鞭子的另一头握在囚车内那个不哭也不闹神情坦然的小女孩手里。他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又扯了两下,可是鞭子纹丝不动。而小女孩依旧是坐在马车里,手只是那么握着鞭子。“放手。”叶媚冲他璀璨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