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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了烟,抽了一口,抬眼看向众人,平静出声:“说吧。”“就这儿吧。”叶思北找了个咖啡厅,进了包间,这个偏远的咖啡厅人不多,两个人面对面坐下,各自点了东西后,便沉默下来。赵淑慧想了想,率先开口:“我打听过你,你今年27岁,是个大学生,老公开个修车店,弟弟刚毕业,父母摆小摊买早餐,连个店铺都没有。”叶思北低头看手里带着温度的水杯:“你想说什么?”“我三十六了,我二十五岁结婚,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怀不上孩子,折腾到二十八岁,才试管生出雯雯。”叶思北抬眼看她,面前这个女人虽然拿着名牌包,穿着高档衣服,却根本看不出只有三十六模样,她比常人都更显苍老,叶思北看着她,赵淑慧笑了笑:“我怀她的时候,打了好针,吃了好多药,我以后不会再有另一个孩子,雯雯是我人生的全部。”“从出生开始就是我照顾她,她小时候身体不好,我就辞职在家带她,三天两头进医院,我就昼夜不休陪着,然后她慢慢长大,特别可爱,你看。”赵淑慧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她看着照片就笑起来,她指给叶思北看,“这是她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建成扶着她走路。还有这个,这是她三岁的时候,我和建成一起去幼儿园参加家长会,老师给我们一家都发了小红花。这是四岁……五岁……六岁……七岁……现在。”叶思北不敢看那些照片,她低头看着杯子,可赵淑慧的声音却不停窜进她耳里,赵淑慧似乎也是发现她不看,她有些失望收起照片。“她很可爱,不是吗?”她认真看着叶思北,叶思北低低应了一声:“嗯。”“那你知道,如果建成入狱之后,我们家是什么样吗?”赵淑慧沙哑询问,叶思北不敢回声,赵淑慧眼泪落下来:“我没有收入,雯雯一年学费就是五万,她没有办法继续在这个学校读书,她也没办法把自己的兴趣班念下去,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养活她。而且不管走哪里,雯雯都是一个强jian犯的女儿,周边所有人都会笑话她、辱骂她,等她长大,她的政审记录上就会有一个强jian犯的父亲,她可能考不了公务员,进不了国家单位。”“叶思北,”赵淑慧抬头看她,“其实有很多解决办法,你可以提你的要求,为什么一定要走最极端的这条路呢?”叶思北听着她的问话,她不敢正面回应,只反问她:“所以,你是相信我说的话,是吗?”赵淑慧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她狼狈低头:“没有,建成不会做这种事,只是我怕他出事。”她这样说着,但言语间却已经完全是范建成可能入狱的情况。叶思北看着她自欺欺人,觉得有些悲哀。“你的丈夫,伤害了另外一个女人,背叛了你们的婚姻,你还要维护他?”说着,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你第一次做这种事吗?”叶思北的话像刀一样扎在赵淑慧心上,让她痛苦难堪,她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想寻求一个两全其美的方式解决问题,我不是坏人。但如果你不同意,”赵淑慧抬头,盯着叶思北,“你别逼我。”“我不明白,”叶思北觉得人世荒谬,又似乎的确如此,“明明是一个男人的错,为什么会是我们两个女人的战争?”“因为我是一个母亲。”“可你也是一个人。”叶思北看着水杯里的自己:“我也是一个人。”“你的女儿一年学费五万,你的女儿念兴趣班,你的女儿金枝玉叶,”她苦笑,“那我呢?我从小读最差的学校,最差的班,我一直活在烂泥,所以再烂一点也所谓。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为了你们的家庭幸福,让我痛苦不堪?”“我们不是没有付出代价,”赵淑慧着急出声,“有什么条件可以谈啊!”“可我要谈的条件,就是你们无法接受的条件!”叶思北提了声,她盯着赵淑慧,也不知道是告诉赵淑慧,还是告诉自己,“所有可以谈的条件都在你们接受范围里,在这个范围里,那个犯罪的人永远不会悔改。”“但孩子是无辜的,”赵淑慧焦急落着眼泪,“你为什么一定要选一个牵连无辜的做法呢?!你为什么一定要报警呢?”叶思北顿了顿,她张了张口,却发现她发不出声,好久,她低下头,她怕看见赵淑慧的眼睛,轻声回应:“这句话你该对范建成说。”说着,她站起身往外走:“不早了,我先去回去了。”“叶思北!”赵淑慧提声喊了她的名字,她回过头,就看赵淑慧直直跪到地上,她满脸是泪:“你放过我们一家吧,我求求你放过雯雯,代价我们已经付出了,我求求你,”她磕头,“放过我们吧。”叶思北不说话,她红了眼,转过头背对着赵淑慧,才找回几分平静,她询问她:“如果我是你女儿,你会让我放过他吗?”赵淑慧愣了愣,叶思北告诉自己:“你不会。”“我没有你这么好的母亲保护我,所以我得自己保护自己,而我的答案也是这一句。”“我不会。”“我不能放过他。”说完,叶思北走出包间。叶思北和赵淑慧谈话时,秦南和几个兄弟坐在一桌,秦南问完话后,桌上就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大春给秦南倒了杯水:“南哥,咱们兄弟一起长大,你家就你一个,阿伯走之前特意交代过我们,说咱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也要像亲兄弟一样互相照顾。”秦南点头:“爷爷的话我记得。”“那这么说起来,大家都是一家人,”坐在边上一个稍稍年长的男人开口,他叫王贵,是一群人中年龄最大的,“我也该算是你大哥。”“贵哥说的是。”秦南隐约感知到他们要说什么,他抬眼看向王贵:“大家要说什么直说吧,不用兜圈子。”所有人看向王贵,王贵也感知到这个话得由年纪最长的他说出口,他组织了一下话,开了头:“阿南,我没怎么读过书,说错了你也别见怪。弟妹的事儿呢,我们大家都听说了,也不知道你具体知道多少,大家想想觉得不能瞒你,所以还要和你说一声。”“您说。”秦南点头,换了敬称。王贵迟疑着:“我们都听说,弟妹那个公司,也不是什么正经公司,那天晚上就是去陪客户喝酒,喝晚了之后出的事儿。阿南啊,娶妻娶贤,这些大半夜还在外面陪男人喝酒的女人,说出去是要让人笑话的。”秦南低头,语调没有一点情绪:“那你们觉得,我怎么做妥当呢?”众人对视一眼,大春迟疑着:“哥,现在你们还没孩子,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