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把酒临风

    几缕月光穿过窗户，斜照在几人脸上，四下寂静的只闻此起彼伏的虫鸣，一股花香沁人心脾，不时随风扑鼻而来。

    房中，少女同西凤酒对视，她十指互扣，似是在压抑内心深处不断涌出的紧张，而雄黄酒则抱胸伫立一旁，目光始终落在少女身上。

    西凤酒稍稍凑近桌边，仰起头，道：“如果你们赢了，我愿意让出分数。”

    少女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西凤酒。

    “此话当真？”

    好似是对少女的质疑感到不满一样，西凤酒颇为狂傲地笑了笑。

    “当然当真。”

    少女同雄黄酒对视一眼，他那漆黑的眼眸中亦流露出几分惊诧不解。

    半晌，少女很是平淡地开口道：“我们需要一些时间考虑。”

    “你们只有三天时间。”

    西凤酒的语气颇具命令的意味，然而少女并不在意，回眸看了看雄黄酒，微微扬起下颚，自傲道：“三天足够了。”

    ……

    少女揉了揉眼睛，缓缓坐起身，不知为何，自来到此处后，她总觉有些困倦。

    没听说过哪个游戏如此消耗体力啊……

    雄黄酒一直安静守在少女身旁，见她醒来，不免露出些许兴奋之色。

    “呼……”

    少女伸了伸懒腰，望向雄黄酒。

    “怎么样黄氿？”

    雄黄酒点了点头，道出一个令少女始料未及的消息。

    少女蹙了蹙眉，少有的展露出一抹愁容。

    “是楚先生？”

    “是。”

    雄黄酒倒是出奇的冷静，再抬眸时，他眼中已是盈满了杀气。

    不管对手是谁，都只有一条路可走。

    “这可真有些棘手啊……”

    少女扶额，自言自语道，此时的她并未注意到雄黄酒那微妙的表情变化。

    沉默了良久，少女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她盯着雄黄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我的决定是错误的，你还愿意陪我战斗到游戏结束的那一刻吗？”

    雄黄酒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少女，亦颇为郑重地开口道：“我会尽全力护住你，让你安全返回空桑的。”

    闻言，少女摇了摇头，不由握住了他的双手，露出一抹微笑。

    “是我们一起回去。”

    雄黄酒瞳孔微微放大，没想到每日只知打打杀杀的他在她心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清风拂过江面，碧波荡漾，水中不时飘荡着桃色的花瓣。

    画舫之中，西凤正襟危坐，眉头紧蹙，而他对面的楚夷花糕倒是不似他这般紧张，神色淡然，仿佛隐世高人那般不食人间烟火。

    “他们会来吗？”

    楚夷花糕落下一子后，微微抬头道：“当然会来，这可是以分数作为赌局的对决。”

    未料话音刚落，少女便悠然踏步，缓缓而来，雄黄酒则紧紧跟在她身后。

    待二人进入画舫后，西凤酒放下手中的酒壶，擦了擦唇边，抬眸道：“谁来比？你们一起上也没关系。”

    少女垂眸，不禁笑了笑。

    “一起上的话于西上卿而言未免有些胜之不武。”

    西凤酒不屑轻哼一声。

    “这是……？”

    雄黄酒疑惑地眨了眨眼，他不懂少女为何突然提着几壶酒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们对饮啊！”

    少女摇头晃脑，似乎有些欣喜。

    “……好。”

    本想拒绝少女的雄黄酒却始终未能开口，二人还真在空桑的一处僻静的亭台中对饮了起来。

    “好喝好喝……”

    酒过三巡，少女已是有些醉了，她视线朦胧，仍旧举起酒杯对着虚空。

    “你不能再喝了。”

    雄黄酒见状不妙，正欲伸手阻止她，却被她扯住衣服。

    “西凤，你怎么不喝啊？”

    少女摇摇头，定了定神，可还是没能清醒过来。

    “我不是西凤……”

    雄黄酒越说声音越小，语气中流露出再明显不过的沮丧失落之意。

    少女眨了眨眼，忽而，恍然大悟一般，指着他的头发，道：“啊……这个夹心巧克力一样的头发！你好像确实不是西凤来着……你是……你是……诶？你是谁来着？”

    望向怀中的少女，雄黄酒无奈地舒了口气。

    而少女仿佛旁若无人一般的继续傻笑道：“哦！你是黄氿……雄黄酒……”

    果然还是不能让她去比。

    雄黄酒握紧右手，正欲上前接下这场对决时，却被少女伸手拦下。

    “这里交给我了。”

    少女轻轻捏了捏雄黄酒的胳膊，示意他安心。

    雄黄酒见她如此坚持，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静静地回了她一个眼神。

    “我来比。”

    少女从容不迫地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那就开始吧。”

    西凤酒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谁来比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毕竟他千杯不醉，同他对饮之人还没有谁能不倒下的。而他身旁的楚夷花糕倒是少有的露出了些凝重的神情，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少女举杯客气了几句后，便饮下了杯中酒。

    西凤酒亦不再多说，而是举杯喝下了一杯又一杯。

    不知不觉中，二人竟已喝下了半坛多。

    雄黄酒望向少女，不禁皱了皱眉，西凤的酒量，他多少也有耳闻。

    她能不能赢下这场比试倒是无所谓，只是……少女的身体怕是撑不住这几大坛酒。

    楚夷花糕从盒中取出一枚棋子，从方才开始，他就不时感觉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

    那少女……

    难道说——

    二人从天亮比到天黑，少女同西凤酒一样，脸颊未泛丝毫红晕，与未饮酒之人别无二致。

    西凤酒也未曾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居然能喝下那么多坛酒。

    少女的发丝被风拂起，她莞尔一笑，道：“西上卿，还要再继续比吗？”

    “哼。”

    西凤酒随意将空坛子丢在桌上，转身看向楚夷花糕。

    “呼……”

    少女长舒一口气，稍稍活动了下筋骨，而她身边的雄黄酒则满腹疑惑。

    他并不记得少女的酒量有这么好。

    左右也想不出什么，雄黄酒便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你是怎么……”

    “这么想知道吗？”

    少女望向雄黄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她轻轻拉开左手的袖子给雄黄酒看，袖中是一根芦苇制成的简易吸管。

    “原来是这样……”

    雄黄酒点了点头，不禁对少女升起几分赞叹之意。

    “无聊的小把戏而已，连你也被骗到了？”

    少女收起袖子，背过双手，迈步向前走去。

    “西凤就是个无底洞，就是一百个你和我，也绝对赢不了他。”

    倏尔，少女转身看向雄黄酒，继续道：“现今虽为和局，但境况也比先前要好太多了，不然我们的处境会更加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