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甘为公主裙下臣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李韶不甘大权旁落,想利用非淮党打压靳明阳。晏尚同便抓住机会,让身在锦衣卫的儿子晏棠效忠新帝。

上一世李映柔不想让李韶大权独握,从中作梗。多年间两派相互拉扯,经常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谁都没成气候,因而李韶的皇权也没攥起来。她跟晏棠就在其中收罗罪状,捏在手里,将这些官员纳为己用。

不过这次李映柔改变主意了。

靳明阳刁钻老辣,其下关系龙蟠虬结,上一世他忽然扶持福王李彪,与她对立,打乱了她的计划。既然这人不能为她所用,留下也是养虎为患,她准备先站到李韶这边,欲除之而后快。

这么想着,李映柔决定还是按照原套路,好好哄着李韶这个挡箭牌。毕竟天子的威严还在,能替她省去不少麻烦。

她柔荑轻抬,覆在李韶手背上,似安抚又似感激,“父皇母后和皇兄都走了,若没有陛下心疼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虽然笑着,瞳中却蒙上雾气,仿佛一眨眼就会滴出泪来。

李韶见状,心头多年的沉郁被勾起,腕子一翻握住她的手,“皇姐放心,朕会一直护着你的,只要朕在,绝不让别人欺负你。”他斟酌些许,缓而慢的说:“以后你若想结识哪位大臣,与朕直说便是,不需要这种肮脏不堪的人引荐。”

李映柔一怔,莞尔笑道:“嗯,我知道了。”

将李映柔送回长公主府后,李韶并未久留,回宫后直接来到了勤政殿。

内阁首辅靳明阳早已等候多时了,身着大红纻丝圆领官袍,胸前绣仙鹤补子,乌纱帽下鬓发花白,见到天子谦卑施礼,“老臣参见陛下。”

“免了。”李韶一甩袖阑坐在紫檀案前,凝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都票拟完了?”

靳明阳点头道:“今日的奏折内阁都已经票拟,等待陛下批红。”

“嗯,靳大人辛苦了。”李韶温文尔雅的笑笑,见靳明阳还没有退下去的意思,便问:“还有别的事?”

靳明阳思忖些许,看他的眼神带着探究之意,“老臣听说,长公主今日被带进了诏狱,不知是何缘由?”

李韶眸色凛然,倏尔又变得沉定无波,“只是场误会而已,靳大人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天子话里有话,靳明阳徐徐解释:“老臣也是恰巧碰到了锦衣卫的同僚,听他说了几句。”他顿了顿,“诏狱阴寒湿冷,不知长公主的身体……”

“靳大人。”李韶打断他,语重心长说:“朕感念你对长公主的关怀,但现下国事繁忙,长公主那边就不劳你费心了,朕会照顾好她的。”

亲和的声音暗藏着不可忤逆的气势,靳明阳滞了滞,恭顺道:“陛下说的是,老臣僭越了。”

“若没有别的事,早点回去歇息吧。”

“是,老臣告退。”

凝着他离去的背影,李韶面色沉郁。

他七岁那年,跟太子李安亲眼看到靳明阳抱着王皇后,听着他们起争执,不经意间窥知了皇家丑闻。大魏的嫡公主李映柔,他的皇姐,竟然不是皇家血脉。

他震惊迷惘,哀伤惧怕,幼小的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事关重大,他与皇兄商议决定将这个秘密压在心底。从那时起,他就暗自发誓,要保护好疼爱他的皇姐。

如今十年过去了,帝后以及太子都已故去,靳明阳也成了他的眼中钉。

他完全可以用皇姐的身世将靳明阳拉下马,然而他不能,混淆皇家血脉是抄瓜蔓的大罪,连皇姐也会性命不保。他为她虚置后宫,只为等待一个时机告诉她真相,立她为后,他不能看着挚爱的女人去死。

“陛下,朱砂研好了。”

梁郁中的声音传来,李韶回神,随手翻了几本折子,摆在上面的都是淮党弹劾政敌的,而那些急需批红的国事都被压在下面。

“孰轻孰重,内阁真是愈发拎不清了。”他忿忿将奏折扔在桌案上,对梁郁中说:“把这些弹劾折子全部收起来,朕今日不批。”

“这……”梁郁中微微弓腰,“陛下,若您不批的话,怕内阁那边又要闹腾了。”

想到靳明阳把持的内阁,李韶阖眼道:“收起来,能推一时是一时吧。”他话锋一转,“晏棠罚俸的旨意传下去了吗?”

梁郁中垂目,“圣旨已经拟完,臣这就传旨。”

北镇抚司衙门,晏棠接到罚俸的圣旨后,不以为意的笑笑。他就知道柔柔吃不下这口气,想必是在陛下面前卖了惨,而她这个好弟弟素来都纵着她。

晏棠淡然的坐在紫檀雕缡案前,垂眸呷茶。不多时,衙门进来一个身穿校尉服的清瘦男子。

“大人。”孟烁拱手施礼,行至他身边,弯腰贴耳道:“已经按您的吩咐办完了,明日胡侍郎就会供出左都御史颜世苑。”

“嗯。”晏棠应了声,放下茶盅,修长的手指轻捏着眉心。

孟烁回禀完站直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晏棠抬眼,“有话快说,哪学的磕磕巴巴?”

“欸。”孟烁陪着笑,“我就是搞不明白,大人为什么非要跟长公主过不去,方才放了她就是,干嘛非要让她吃西瓜?满朝文武都知道万岁拿长公主跟个宝贝似的,大人非要顶风而上。这下好了,大人被罚俸的事传出去,怕是要被袁刚笑死了。”

锦衣卫指挥使袁刚是淮党,跟他们这些非淮不对付,平日里作威作福,权焰熏天。好不容易晏棠攀上了陛下,他们这些人都熬出头似的,结果今天又得罪了长公主。

孟烁觉得前途无亮,唇边哀叹,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哭丧着个脸干什么?”晏棠抬手抚着琵琶袖上的银线云雷纹,“袁刚想笑就笑吧,临死前不得多笑笑吗?”

“临……临死前?”孟烁有些惊诧。

晏棠沉声吩咐:“你让岳千户带人赶往滁州,找一个叫刘士锦的商人,顺藤摸瓜仔细的查,肯定会有线索。”

滁州是袁刚的老家,孟烁顿时明朗,面上浮出小人得志的佞笑,“大人放心,岳千户一定会掘地三尺的。”

“赶紧去办吧。”

“是!”孟烁兴致盎然地走了,门槛都是跳出去的。

周遭安静下来,晏棠手撑着下巴,凝视着衙门外青蓝发紫的天,角落燃着绢灯,将他的身形映照的愈发柔和。

他忽然有点想柔柔。

从诏狱出来,李映柔装模作样的休整了两天。

清晨天光大好,她洗漱完叫来阿垸,嘱咐道:“你带些人去一趟定远,不必多,挑精干利落的。靳明阳在定远有套祖宅,你们去给这位大官造点声势。”

阿垸没有姓,是她买来的死契,武功甚好又忠心耿耿,一直留在她身边当侍从。此时他身着皂色劲装,浓眉一拧,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