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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别担心,您父亲……伯父该是有事耽误了,有皇上在绝对不会出事。”桑汀抿了抿唇,没再说话。看不到人,她心里总归不踏实。再有便是她真的太想见父亲了。马车辘辘,从桑府门口往街外行驶,行过繁华街道,驶过拥挤人群,桑汀掀开车帘给车夫递了银子,再有,塞到他手上一张图纸。上面有画圈的地方。这马车是桑府的,车夫是桑府的,因着出去权当游玩,去的是江南风光最胜的南甫桥畔。临行前,桑汀特嘱咐过阵仗不易太大,后面随行的侍卫、宫人各两个。后面那两个侍卫是土生土长的夷狄人士,对这江南地界是全然不熟的,可是算着距离远了,两人对视一眼,任谁也不敢拦皇后娘娘,只得派了一个宫人回去递信。东启帝捧在掌心的女人,倘若出了什么岔子,谁也担不起这条命。-桑府,书房。宫人急匆匆赶回来时,稽晟正与郡守于大人商议减租降税之计。江南经济兴盛,肥沃田亩居多,上缴国库的钱银租税粮食几乎大半来自江南,一路南下,各地有各地的要紧之处。那宫人来敲门时,手都是发颤的。稽晟声音冷淡:“进。”宫人进来,到他身侧低声交代,只见东启帝的脸色变戏法似的冷沉下。于大人也跟着面色一变:“纪大人,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你立刻下去。”稽晟冷眼睨他,周身气势凛然霸道,好似天生的王者,发号施令只需一句话。“是,是!”于大人这便急忙收拾案牍起身离去,临到门边,才听到里头一声'夫人出城去了'。咦,这倒是惊奇,从未听过哪个钦差大人办公差还带着夫人一道的呢。这小夫妻得是有多好啊。于大人摇摇头,出了书房。殊不知里头那厢,东启帝的脸色已然变成铁青:“那日为何无人来通报朕?”“那日……那日娘娘怕您受寒,特地给您送大氅来,临到门口才听到的,奴等见娘娘不言不语就回去了,自也不敢…不敢多说什么,今日才听娘娘说待得厌烦,要出去去游玩,可是马车行驶过了城中央也不见停下,奴等才匆匆回来禀报,请皇上宽恕!”“一群废物!”稽晟冷斥一声,重重甩下宽大的广袖。难怪阿汀前日忽然问那些,他道是为何,原是这个小东西又偷偷听了不该听的还瞒着他。外边天色渐渐黯了,稽晟眸光阴冷,这便疾步出了门,道:“速去备马!”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少不得不安稳。人不在身边,他便是半刻也放心不下。第53章.骗局(七)父亲天边已是慕色四合。几匹快马自江南街头疾驰而过,所行之处卷起阵阵风沙。为首男人着一席墨黑单袍,身形挺拔,马上风姿更是英武罕见,尽显将帅出征的凛然风度。引得左右行人纷纷探着脖子瞧去。一人说:“咱们江南何时瞧见过这样威武霸气的男子?”另一人却指着那道快消失的高大背影:“瞧见没,人家腰带下悬挂那香囊,是有主儿的了。”众人赞叹过后,纷纷收回视线。有未出阁的收不回心,眼巴巴瞧着,直到影子都瞧不见了,才被拽走。稽晟按着那宫人指引的路径,快马追到南甫桥畔。这已经是出了城,南甫桥在郊外偏北的方向。他身后跟了十几个侍卫,个个举着火把,下来左右巡视时,点亮了一片漆黑。不远处的马车一眼便瞧见了,马儿被拴好在木桩上,此刻四处张望。等人去掀开车帘查看,里面却是空的。那宫人急忙说:“午后娘娘就是坐这辆马车的……可瞧这车轱辘被石块压坏了,许是——”稽晟冷呵一声打断:“还废话什么?给朕沿着四周去找,今夜若寻不到皇后,你们通通提头来见!”“是!”随着东启帝一声令下,众人急忙四下散开去。稽晟视线冷凝在那马车上,一片漆黑,像是汀汀从未来过这个空旷的地方,他手中的火把明亮,地上泥泞,隐隐可见一排脚印。稽晟循着脚印往北寻。敖登尾随其后,姜珥也是跟着去了的,两个姑娘身形单薄,纵使身边有两个侍卫护着也总叫人不安心。……诚然,天不如人意。马车出城后就坏了,勉强跑到南甫桥畔,桑汀和姜珥只得下了车。车夫是江南人,认得她给的那图纸上的地方,自也知晓眼前这位小夫人非富即贵,却格外执着,他犹豫再三,才决心带着几人走去。那两个侍卫寸步不敢离,紧紧护在身后。天黑了,郊外泥地不好走。可是距离打听到的地儿越来越近了,桑汀每走一步,父亲的脸庞便越清晰一分。路上,那车夫说:“桑大人可是百年难见的好官啊,各地租税重,老农忙活一年到头可不就为了那口粮,结果大半上缴了,手头没剩几粒米,末了莫说进城去换几碟子rou菜,收成不好的便是吃都吃不饱。”“桑大人上位不到三个月,亲自下去瞧,抓那几个贪心贼,名声在江南都传开了,以前那些个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好处送来便收腰包,谁管老农死活?”车夫家里也有几亩地,倒也不是夸大其词的。桑汀默默听着,不知何时,泪水已无声漾了满眼,身侧,姜珥握紧她的手。车夫在前边探路,碎碎念不断:“唉哟,以往民间都流传好官往往不得重用,可是桑大人是很得上头看重的。才下江南任职便有人安排了宅子护院,那可是郡守才有的优渥待遇唷,大家都说要不了一年,桑大人便要升迁回江都城了。”“也算皇帝开眼。”说完这话,车夫叹了口气,回身说:“二位夫人,就快到了。”桑汀怔了怔,姜珥应了声。桑汀想起那夜,码头遥遥一望,是送别。当时,稽晟叫她放心,说他会安置好父亲。他真的有说到做到。可是,为何到了江南还要阻拦她与父亲见面?这才是桑汀真正想不通的地方,她以为,她们已经解释清了误会,便算是心意相通了的。可是这件事叫她发现,他们之间还有隔阂,看不见摸不着,却比山高,比海深。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岌岌可危。像是纸糊的灯笼,经不起半点波折风浪。今日出来,也是冒险的。她在梳妆台上给稽晟留了信,信上都有好好的解释。她不想因为这个再和稽晟起争执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