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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这是急事,左思右想决心起身,很快被稽晟拉回来。“好好躺着。”温声说完,稽晟才耐着性子问外头:“什么事?速速说。”大雄身子一抖,忙道:“皇上,城西那头忽然暴|乱了。”城西,那正是良田亩地最乱最杂、也是桑决要去清理的主要地块。桑汀一颗心揪了起来。稽晟神色变得严肃,掀被起了身,低声对桑汀说:“等我回来,不许动。”说罢便出了屋子,去到外厅,大雄一身湿淋淋的,裤腿直滴水,蓑衣还放在门口,是外边雨大了,恰逢民众暴|乱,事态怕是不妙。稽晟将火炉踢到大雄跟前,沉声:“怎么回事?”大雄:“自您说了重新分派良田,桑大人亲自去办,原是进展顺利,可自今日天黑起,便有大波百姓举火把拿镰刀,将我们派去的人全堵在了城郊,相邻乡舍的百姓都来了,皆是反抗的,人多恐怕误伤,现今郊外僵持不下,敖大人也被困住了,属下不敢轻易动手,才急急赶回来请您拿个主意。”稽晟却先问:“桑老头呢?”大雄说:“桑大人正极力劝服大家,有随行侍卫看顾,并无大碍。”听这话,无声站在屏风后的姑娘才悄然松了口气。此后,四下静默了一瞬。大雄在外奔波了一日,并不知晓今日东启帝昏倒一事,却敏锐的嗅到空气里沉浮的药汤味,方才急着城郊暴|乱才忽略了,如今再看男人乌青的眼下,苍白的面色,他猛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也跟着一变。“皇上,您的身子……”稽晟冷幽幽地睨了他一眼,大雄立马噤声。稽晟才道:“你领府上家丁护院,备足蓑衣干粮出城,说朕亲自下的命令,谁若不服便老实候到明早辰时,亲见圣驾,若再敢肆意闹事,杀一儆百。”“另……叫敖登回来,将那几个地主头目拎到郊外,与那伙子暴|乱的蠢货一起,辰时,朕亲自去盘问。”“是!”大雄领命便急匆匆出了门,被火炉烘干的裤腿很快浸入雨水,却丝毫没有抱怨。世人皆说夷狄王残忍暴虐,无情冷血,殊不知铮铮硬汉的胸怀大到决胜天下,却也细至爱兵如子。但凡是从东夷北狄十六部追随稽晟到今日的,任谁都能将那句“大王死,我等决不独活”践行到切身到死。誓死相随,约莫是十几年如一日的出生入死。蓑衣干粮虽不说送给谁,可大雄明白,是送给桑大人,送给手下的兄弟们。已经夜半了,眠前被吵醒的烦躁有些压不住,稽晟又开始头疼,阵阵抽疼,像是被针扎刺戳。身后,桑汀轻轻走过来握住他的手,声音有些哽咽:“快去歇下吧?”明日还要早起,真正能歇息的时刻不多。可在国政大事面前,她再心疼也不能劝一声“别去”。只恨,她替不了他去。稽晟默了会子,伸手拍拍她肩膀,神情露出倦色,却说:“别担心。”他说的是桑决。桑汀摇头:“我相信你。”至此,这个不安宁的夜才稍稍平息下来。困意袭来,稽晟搂着心娇娇睡了个不安稳的觉。桑汀一夜未眠。等到翌日,天灰蒙蒙亮时雨停了,她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去准备护膝,大氅,药汤和早膳。随后,她悄然睡回去。许是药汤安神,稽晟没有察觉,待到时候起身,见到的是姑娘闭着眼安宁躺在他怀里。只是穿戴时,才隐约觉着有些不对。单薄的衣袍变成了暖绒的,大氅下放着护膝,香囊已经系好在腰带上,视线偏转,便见小几上盖着的东西,揭开一瞧,热气氤氲了满脸。真臭。稽晟回身,眸光犀利。'熟睡'的人有些抵不住那样灼灼的目光,只假装梦中翻了个身,又飞快拿被子盖住脸。稽晟倏的“嘶”一声,喊疼。只见被子凸起的一团立马露出脸儿来:“怎的了?”稽晟勾唇,似笑非笑看过去,眼神深邃。桑汀才知自己露了馅,脸色涨红,委实丢人。“汀汀。”稽晟走过去,两手穿过她下腋,将人捞到怀里,密密绵绵的亲.吻落下,间隙,才听得几句痴.缠碎语:“阿汀,你这样……我还怎么安心去处理那麻烦事?”第59章.绝境(三)你乖一点,听我的话。……男人的亲.吻细而密,轻轻地落下似雪花,从柔软唇瓣流连到下巴,缠.绵悱恻,姑娘白皙的肌肤很快染上绯色。热气在身体涌动着直往头上窜,久违的陌生感觉,却并不叫人讨厌。桑汀脑袋晕乎乎的,有那么一瞬甚至忘了身处何地、现今又是何时,两手小心地攀上稽晟的脖子。清晨,是除了春日外,又一个万物复苏的时候。身下的姑娘本是绝色,衣襟半露,春光乍泄还藏,杏眸因氤氲水光而透出几分迷离的魅.色来,直勾得人心痒。然而稽晟到底是克制住了。他轻咳一声,沙哑的嗓音情.欲未褪:“阿汀,我该走了。”话音落下时,额上的汗也啪嗒一声,滴落在那张娇美泛红的脸蛋上,温热的。桑汀有点清醒过来了,只是眼神茫然,愣愣地问出一句肆无忌惮的话:“可以…带我一起去吗?”稽晟垂眸,粗砺指腹滑过她脸颊,拭去那汗珠,却没说话。“我不会给你添乱的。”桑汀有些着急地抓住他的大掌,“我会很听话很懂事,我就在那里等你,我保证!”到底是十七八的姑娘,年纪轻,捱不住关切心思。稽晟唇角微动,笑意僵硬也无奈,最后似妥协一般地捏了捏桑汀小巧的鼻子,说:“阿汀,你乖一点,听我的话,那不是什么好去处。”聚众暴|乱,少不得要见血。依他这暴脾气,青筋暴露呵斥人的模样必然是丑陋而凶恶的。想罢,稽晟眉眼漠下,正预备着拿出夷狄王说一不二的霸道蛮狠来,不料小姑娘忽然抱住他低声抽泣了。他身形僵了一瞬。桑汀搂着他说:“可是我不放心,你才将昏倒,再出什么事怎么办?我虽帮不到你,可是我……”“好,去。”才这两句话下来,东启帝便松了口。实在拿她没法子了,什么傲脾气什么原则底线,都被这声声软语磨得酸软,直到消退。怕她失望,怕她再和他置气,也怕她不理他。这个娇气包,性子软,脾气也大,爱哭,也小气。要哄着才好。哦,笨拙的“夷狄王”也学会顺着姑娘心意,哄人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