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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挥手叫人来把东西扛走,临走前叮嘱:“今日比昨日冷了,你姑娘家好好待着,大哥去办这差事。”“好。”桑汀笑着应下。稽晟不动声色走到她身侧,抬眸看了眼那些东西,见姑娘没什么反应,便轻咳了两声。桑汀转身来,怔了怔,又有些局促地把方才放在桌上的香囊拿起来,解释说:“上次暴|乱过后,百姓都记着你的好的,他们在门口,你忙完后,去看看吧?”看看那些没有恶意的脸庞和朴实的笑脸,少些怀疑,试着着去相信别人。稽晟淡淡“嗯”了一声,出了门,却在门口时顿了一顿,他背对着桑汀,声音醇厚:“你是天生该做皇后的女人。”“啊?”桑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可是稽晟说完就已经拂袖走了。什么叫'天生该做'?这厮怕是又在拿这层身份束着她。桑汀心里那点不舒服滚雪球似的又重了些。-随后几日,淅淅沥沥的下了几场小雨,空气湿润,透着丝丝的冷,连带着信封案牍也是湿冷冻手的。敖登一行人已经到了西南,传回来的消息多是顺畅的。而皇城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却不太妙,折子一沓一沓送,将至年关,夷狄六部的首领都要依历回朝叩拜,朝堂中事务渐渐多了起来。东启帝贴身的腰带竟比往日还多出了一截,被主人无情丢到了地上。大雄提着汤蛊进来时,连忙给捡了起来,只见案桌前男人着一身宽松衣袍,神色懒散,翻动卷轴的手指微微屈着,显得漫不经心,眉心蹙起的小“川”字却隐隐泛着烦躁。大雄知道,皇上跟娘娘闹脾气了,闹得不轻,一连几日,药汤都是他硬着头皮来送的,偏偏这位爷也不喝,身形都消瘦了一圈。倒是娘娘看不出什么异样,面如玉、笑似蜜。这晃眼一瞧啊,像是东启帝自个儿活活受罪,白日守着书房里这成堆的案牍公务,夜里对着玉一样的姑娘却收敛脾性克制再三。好在再有一两日敖大人回来,届时也快回皇宫了,回了皇宫到年底,帝后大婚也快了。皇宫固若金汤,两位主子再闹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可在外头便不同。假若是娘娘生了旁的心思……大雄摇摇头,不敢多想这些,将汤蛊放下后就轻声退了出去,手里攥着那腰带,忽然冒出个大胆的念头,一时有些昏头。直到屋子里传来'乒乓'一声。他才猛地回神。得,那位爷又发脾气将东西摔了。大雄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朝守在门口的侍卫招手,将腰带交到他手上,压低声音嘱咐几句。那侍卫连连点头,拿着东西往后院去,然而到时,才得宫人告知,娘娘去大百汇看皮影戏去了。本是芝麻大点的事,偏偏好巧不巧,随后就传到了稽晟耳里。这可了不得了。当日下午,大雄和去传话的侍卫都齐齐跪在了书房前,埋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声。稽晟居高临下地站着,周身寒凉,平平淡淡的语气却比盛怒大吼时要骇人几分:“你们胆子大了,如今也敢背着朕拿主意了。”两人吓得一身冷汗,忙求饶:“属下糊涂,罪该万死!还望皇上恕罪!”委实是没法子了啊,大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主子这么造作身子,本想着旁敲侧击去找娘娘通个气,但凡是娘娘娇娇软软的撒个娇,东启帝这头还有什么不好办的?就是要星星要月亮也得造□□去摘。哪曾想,娘娘没见着,反倒捅娄子捅到皇上跟前了。玩完了。二人忐忑不已,下一瞬却见东启帝见了什么厌恶的东西似的,直接把那腰带从窗子丢了出去,没发怒,只冷冷斥了句:“下次若再自作聪明,仔细你们的脑袋,通通滚出去。”“皇上……”大雄一脸愕然,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稽晟回身睨过去,眼神凛冽:“嗯?”两人一个激灵,急忙起身退出去:“是是是!”嗯,夷狄王的脾气变好了。桑汀是酉时回来的,冬日黑天早,她来到书房时天灰蒙蒙的,倒还瞧得清路,也瞧得见窗子边下,皱巴巴的一团东西。她捡起来,其上暗金色云纹十分眼熟,再抬眸看了看开了一角的窗棂,随即又默默放了回去。桑汀轻轻扣响门:“笃笃。”里头没声音。桑汀皱眉,动作急急地推门进去,见到男人好好坐在软榻上才松了口气,顿了顿,许是匀下那股子潜意识的慌忙,她声音轻而软:“皇上。”闻声,稽晟几乎是瞬间抬眸,暗淡眸子触及姑娘一张娇俏芙蓉面时,光亮骤然滑过,又被完好掩饰下。“回来了。”稽晟语气平平,合上了卷轴,又很快拿起了高高堆起的折子打开,风轻云淡中透着忙碌。那模样好似在说:瞧吧,东启帝忙着呢,没有功夫惦记旁的。桑汀的声音更轻柔了:“我过来同你说一声,今日是父亲寿辰,大哥简单准备了晚膳,我……”她顿了一下,话到嘴边,在东启帝放下折子准备起身时,倏的转为说:“我过去为父亲祝寿,你按时用了晚膳别忘了喝药,也,早些歇息。”言外之意,便是你自己,她话里没有半分要与他一起的意思。稽晟起身的动作僵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坐下,脸色冰冷,应一声:“嗯。”“那我过去了。”桑汀转身,没走两步就忽然听得身后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稽晟:“咳咳…”桑汀对一侧的宫人说:“去找老院首过来,给皇上瞧瞧。”交代完,那咳嗽声还没有止住。桑汀只得去倒了一杯茶过来,杯盏放在书架前的小几上,小几下边却是一摊摔得稀碎的瓷片儿,还有药渍,她踩到时发出清脆一声响。姑娘愣了愣,长睫垂下,清晰看到地上惨状,脸上的表情由惊讶茫然变成后知后觉。那头,咳嗽声也猛地停了。稽晟忽然起身,脸色变得铁青。那是他中午怒极才摔的药汤,还没叫人进来扫走。被人窥探到心底阴私的难堪和窘迫一齐袭来,堂堂东启帝颜面尽失。那时候,书房好似凝滞了一瞬。桑汀很快倒好了热茶水给稽晟端来,眉眼温柔,像是什么也没看到,只软声叮嘱说:“累了便歇会吧,身子最要紧,天寒,可别只穿这两件薄衣衫。”稽晟:“嗯。”他仰头喝完了那杯茶,热气灼灼,直烫得喉咙火辣辣的疼,冷硬面庞仍是一派平和。“时候不早了。”桑汀有些腼腆的笑了笑,“院首很快过来,我,我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