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经典小说 - 笼中之鹄【1v1 现代捉妖】在线阅读 - 05 有鳞无鳍

05 有鳞无鳍

    

05 有鳞无鳍



    周弋珉屈指朝松鼠弹出一缕金光。

    “*……%¥&¥,你个臭女人……诶,我能说话了吱吱,我是不是能化形了吱吱!”

    松鼠不再挣扎,周弋珉将他放到大理石台面上,妖怪本来就以强者为尊,松鼠立刻甩着尾巴喊道:“主人!吱!”

    听着怎么怪奇怪的,周弋珉撇嘴,“你还是叫我老板吧。”

    松鼠从善如流,“老板!”

    这松鼠颇会察言观色,问道:“老板,你这么厉害,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方来了。”

    沦落,可不就是沦落。妖怪能以人的喜怒哀乐为食,借以修炼,但高中这种地方,好的时候欢天喜地,坏的时候怨气浓重,如此反复,实乃不适宜修行。

    周弋珉哼了一声,“你在这里很久了吗?”

    松鼠站直身子颇为自豪,“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松鼠,在学校已经待了五年有余了。”

    妖怪开灵窍往往五花八门,有的可能只是走在路上就顿悟了,有的可能要花上几十年。松鼠也是偶然一次从通风口钻进厕所,在水管上敲松子时发现,人类对这种声音很敏感,尤其是在夜晚阒无一人的时候,他们蹲在厕所里会尤为害怕!它正是借助这种恐惧来修炼的。

    周弋珉环抱着手臂,漫不经心地敲着手指,“帮你化成人形也不是不可以,你会写作业吗?能帮我上学吗?”

    松鼠的尾巴耷拉下来,将自己缩得小一点,有些委屈,“老板,我就是只松鼠,吱。”

    眼珠子一转,它又说道:“不过,您可以用法术啊,您这么厉害,变个傀儡帮自己上学也行啊!”

    傀儡这种东西,风险还是很大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大庭广众之下可不好收场。但是她可以用法术写作业啊!都怪李克真威压太重,在家里她一点法术都不敢使。

    松鼠觑出了她的欣喜,搓着爪子说道:“老板,那我化形的事……”

    周弋珉没错过它眼里的精光,若说人性善恶没有定论,那妖性一定是生来本恶的,否则像李克真这样的术师也不用天南地北的奔波了。

    “我自然能让你化形,但是……”周弋珉打量着它,力量间天与地的差距让松鼠本能地防御起来,“以后行善积德吧,你要是再敢装鬼吓人吸食怨气,我不介意以后多条松鼠围脖!”

    松鼠摇着爪子连连称是,虽然周弋珉从头到尾讲话都是温温柔柔的,但人家动根手指就能碾死它,它可不敢造次。

    “以后你就叫小松吧,别老往厕所跑了,你也不嫌臭。”

    直到回家,周弋珉都为着自己找到了写作业的好方法而兴高采烈的,阿琦看她辫子一甩一甩地往后院走,拨通了老板电话汇报道:“刚才到家了,看样子还挺高兴的……”

    可惜,等到第二天试卷发下来的时候,周弋珉就高兴不起来了,她盯着雪白的卷面眼睛发直,耳畔是老师在讲台上宣布考试细则,“不要作弊这种话不用我强调了吧,摸底考试好好考啊,这可关系到你们高中三年的排名。”

    还要排名,你们人类可真会自我折磨啊。

    周弋珉翻着卷子,用一种别扭的方式握着笔,几次提笔又都放弃了,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考个屁啊。

    考试这场凌迟酷刑持续了两天,周弋珉从开始的焦躁烦闷到后面已经无所谓了,收卷的同学看见她空白试卷的心情也从惊讶转换到见怪不怪了。

    在她与考试鏖战时,李克真也结束了一场战斗,硕大的厂房里,地面上洒满着鲜血,横躺着妖尸,几台大型机器上也遍布血痕和黑迹,那些黑迹并不是机器的油污,而是人与妖的陈年污血。这是家规模不小的“制药工厂”,做着两头通吃的买卖,在以人制药丸卖给妖怪的同时,老板还颇具生意头脑地将一些低等妖怪制成药丸,包装成延年益寿的良方,卖给人类的大财主。

    李克真对这样的恶事已经麻木不仁了,他将沾满血迹的T恤脱下丢到一边,健硕的肌rou上还沾着血渍,走到工厂外,张英正在抽烟,伸手将烟盒递给他,李克真拿出一根叼在嘴里,却并没有点上,烟草的气息可以冲淡一点血腥味带来的刺激。

    张英瞥他一眼,“你说你,大好的身手非要来做这种清道夫的活。”

    越是低等的妖怪越爱聚集,而越是在人间摸爬滚打闯出一番天地的大妖则越特立独行,往往也更危险。

    李克真叼着烟笑,整个人放松了一些,看起来落拓又不羁,“我怕死啊。”

    远处就是城市的灯火,无论内部怎么藏污纳垢,它看起来总是暖的,好的,灯火可亲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怕死你还做这个?”

    李克真一摊手,“家里祖祖辈辈就是干这个的,不干这个能干什么?”

    术师家族肩负着与生俱来的使命,李克真的父亲是个没有什么天赋的人,在李家这样以匡扶正道为己任的家族中,几乎是徘徊在边缘的人物,父亲生性幽默乐观,可李克真却总是记得在他被本家带走时,父亲那双饱含忧郁的眼。年少时,他以为父亲看到的是自己不能拥有的人生。

    命运如棋局,作为黑子或是白子,哪一种会比较幸福?身处棋局中的人们,也许永远也不能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