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钩

    第二天局长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她坐起身倚在床头，看着透过纱窗柔和朦胧的日光出神。

    新生的Omega第一次感受到没有标记的，自由的气息。

    身边仍旧是淡淡的檀香，却和以前是不同的感觉。

    没有依恋，没有亲近。感受到的仅仅只是有兴趣——还是因为93的契合度，像是一瓢冷水迎头泼来，局长明白了杜若的话。

    “原来是这样。”局长低低笑了笑，心情似乎格外好一些:“诶呀，原来她也会钻牛角尖呀。”

    裹着睡的松散的睡衣下床，局长懒洋洋的推开房门，客厅的女人正在点香，袅袅的青烟缓缓升起，见她出来杜若盖好香炉下意识去帮她理睡得凌乱的衣领。

    局长没有躲，反而更为主动的窝进她的怀里，下巴拄着她的肩膀懒散的把重心移给了杜若。

    杜若熟练的揽过她，给那头睡得乱翘的灰蓝色短发扎了个小揪揪。

    “今天有什么安排?”局长没骨头一样靠在她身上，伸手去弹她的耳坠:“就给你今天一天的时间，今天你要是让我不满意，我就连夜搬回自己家去。”

    “刚刚给你卜了一卦。”杜若眯着眼睛笑道:

    “局长今天会遇到极其重要的人呢。”

    局长仰起头去看她，几乎要溺毙在青绿色的眼眸中，她不自在的别过眼:“这会不是你让我三拜九叩找贵人了。”

    “那是贵人。”杜若低低笑道:“今天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局长好奇的拉了拉落在手边的发尾，言语颇有些不服气。

    “当然不一样。”杜若轻轻按住了局长因为睡觉乱动在眼尾压出的红痕:“今天啊……是局长的红鸾星动，桃花开呢。”

    许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真心实意的当着她的面撩拨她，局长很快就败下阵来把人一推，将恶趣味的兔子拖鞋踩得啪啪作响，嚷着要吃早饭。

    杜若早上煮了粥，但眼下的时间有些尴尬，怕她吃不进中午饭，便只给她盛了小半碗——按局长的话来说就是管理局被养在可可莉克院子里的那只猫吃的都比这多些。

    没办法，杜若的手艺好的很，每次都馋得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恨不得能把肚子打开一股脑全倒进去好。

    果不其然还是被拒绝了，杜若笑眯眯的拒绝了局长再来一碗的请求，只是轻轻敲了敲煲粥的砂锅:“这么好的日子局长确定不少吃些，为晚上留些空间吗？”

    局长一怔，知道是吃不到了，垂头丧气的把衣领最上端的扣子系上，穿的整整齐齐的回卧室去了。

    阳光从落地窗倾泻而下，照亮了杜若周身所有晦暗的角落，她将手中的锅放好，想了想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

    局长万万没想到杜若会带她来江边约会——虽然杜若还没有正式提，但是她已经下意识认为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所以当她裹着带着杜若体温的外套看着黑漆漆的江面时真心实意的发问:“你确定没来错地方？”

    “当然，亲爱的。”杜若站在她的身侧平静的看着江面，闻言偏头温声道:“再等一等就好了。”

    局长晃了晃脚，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可等的。

    一抹明黄色在江岸对面一闪而过，局长有些错愕刚想说些什么，一声尖啸划破黑夜的宁静。

    局长忘记了呼吸，呆呆的看着。

    绚烂的烟花绽放在黑夜中，千万朵光亮的火星划过，金黄的、银白的，一层叠过一层，一花开过一花。铺天盖地照亮了漆黑的江面，无数狄斯人或是驻足，或是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地欣赏着这震撼的烟火。

    “在东洲，鞭炮烟花贯穿了人的一生。”杜若仰着头，眸子里映出灿烂的烟火，她微笑道:“从红事到白事，从小孩到老人，绚烂的烟花是美好的期许，是苦难的终结。”

    “我来自东洲，真心期许过找到真正的爱人，濡沫白首和美一生。”杜若转过身，一支小小的杜若花插在了局长的鬓间，她的瞳孔倒映出局长此刻有些无措的模样，明明那样清冷又圣洁的人，此刻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人，她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方盒，单膝跪在了地上。

    这种属于狄斯的求爱方式鲜少有Alpha愿意去做，因为这样会让他们感受要被俯视的不适，仿佛在这场爱情中，他们是弱势的一方，卑微的乞求Omega的垂怜。

    江边的风很大，杜若的声音模糊却又温柔有力:“那么……局长，你愿意成为我的爱人，与我相携一生，濡沫白首吗？”

    “……这个时候我要是说愿意，是不是有些苍白了。”局长在明灭的烟花中绽开笑容:“虽然听起来没什么内涵，但是这种直接的话在这个时候往往最能表达我的意愿——杜若，我愿意。”

    我愿意和你缔结AO的生理关系，成为你的爱人。

    从此以后恩爱不相疑，淋雪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