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第一次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聚一聚。”

余白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又点了点头。虽然听说不用见唐嘉恒,她原本紧绷着的神经倒是松了一点,但看唐宁的样子,她心里也有些不是味道。

谁知不过弹指间的功夫,身边那家伙又是平常的嘴脸,在后视镜中瞥她一眼,对她道:“这不是怕你有想法嘛。”

“我有什么想法?”余白反问。

唐宁笑答:“答应带你见家长,结果又没见全啊。”

“答应我?是我求了你还是怎么着?”余白只觉一颗好心喂了狗,冷笑了声,转头看向窗外,不再与他废话。但下一秒又觉一只手被人牵起,凑到唇边吻着。她试图抽回来,却被他抓住不放。

“是我求你,是我求你……”他在她手心喃喃讨饶。

余白怕痒,又挣了两下,终于绷不住笑出来。

虽然疑问仍旧悬在那里,但她也知道唐宁不想再展开那个话题,有关他母亲的离去,以及他与父亲之间的关系。她没有追问,之后的对话便与平常无异。

唐教授的家在旧城,那是一个邻近音乐厅的街区,闹中取静。车一路开进去,小马路两侧都是遮天蔽日的梧桐,再拐进一条小巷,里面的房子都是解放前造的西式排屋,一楼有院子,处处可见爬满围篱的蔷薇。

他们进了门,两位老人早等在那里,待余白十分亲切,又不过分客气。爷爷说起法律系的事,就好像早跟她认识似的。奶奶也是A大退休教授,从前教的是法语。

这样一对夫妇倒是完全符合一般人对知识分子的想象,平和,高洁。虽然年纪大了,精力难免不济,但日常生活中仍旧保持着琐碎别致的小情趣,醒一斛红酒,听一曲爵士。赞叹之余,余白又有些奇怪,如此书卷气的家庭怎么就养出唐宁这么一朵奇葩来。

家里有保姆做饭,也不用她去厨房假客气。等着吃饭的时候,唐宁的奶奶翻出照相簿来给她看。其中不免就有唐宁小时候的丑照,比如穿开裆裤蹲在院子里,面目狰狞地啃苹果,或者爬山爬到一半,耍赖在地上哭。余白看着忍不住笑,再翻两页,便是一张他父母的合影。看那彩照的色泽已经有些年月,但几十年前的唐嘉恒也已是西服革履,颇有大律师的风范,身边站的那个也是美人,眉目纤柔,过眼难忘。

不知是为了遮丑,还是别的什么,唐宁偏不让余白继续看那本相簿,又找出几本更加年代久远的盖在上面,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一招倒是奏效了,他家祖辈出身大户,存着的老照片也比一般人家丰富——从晚清时老宅里的家族合影,到民国初年一个个孩子的百日,三岁,五岁,十岁纪念,以及后来漂洋过海戴方帽子的毕业照,穿白纱与西服的结婚照,然后容颜老去,身边孩子渐渐多起来,又变作一张张新的全家福。

余白一页一页翻过,感觉自己宛若在读一部编年史,意外丢失了文字,只余插图,却还是可以讲出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来。

但在这些照片中,却有一张与其他的都不一样,画面里的一男一女不似一般照相馆出品的正襟危坐,而是指间夹着雪茄,对镜头展颜笑着,漂亮得招摇,好似复古风格的时装大片。男人身上穿三件套西装,挂着金表链,那眉眼与唐宁有几分相似,再加上黑白照自带滤镜,轮廓看起来更加精致了几分。女孩却只是学生模样,身上一件白色斜襟布旗袍,一只细白的手与深色粗大的雪茄形成强烈的对比,一望之下竟有一丝情色意味在其中。

“这是我太爷爷,1930年代锦枫里的律师。”唐宁点着那张面孔介绍,言语间有些自豪,似是等着余白发出惊叹。

“锦枫里?”余白却并不知道这小弄堂的名字有什么特别的。

“就是青帮啊,”唐宁大失所望,然后侃侃而谈,“当时帮中掌权的老头子把那里整片的房子买下来,供帮派里的人居住,大家说起锦枫里就知道是青帮……”

“这帮派的律师与别的有什么不同?”余白打断他问,一半是好奇,另一半也是要难为一下他的意思。

却没想到唐宁对此真有研究,细细说起老早法租界的烟馆与四马路的长三堂子,在当时也是灰色生意,但只要是生意,便有个买进卖出聚散离合,与如今的收购兼并其实也是一个道理,只是货色特殊,帮派律师的专业价值就体现在这里。

余白听着失笑,不禁佩服自己,真是慧眼识人,从前就觉得他跟流氓有那么点关系,原来还真没看错,他这朵奇葩果然有祖传的基因。

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候,两人去餐厅帮着摆桌子,趁旁人看不见,又闹在一起。直到外面门铃响起,保姆出去开门,隐约传进来一声唤——“唐律师回来啦。”

保姆唤爷爷为“唐教授”,叫唐宁“小唐”,唐律师这个称呼是专留给他父亲唐嘉恒的。

第23章

听到这声“唐律师”,唐宁手上的动作停了一停。他抬头,正好奶奶进来,两人的目光遇到一起。

“是我叫你爸爸过来吃饭。”奶奶解释,语气仍旧温软。

唐宁一怔,似是看了一眼余白,这才点头说:“那我再去拿套餐具。”

他转身进了厨房,余白一人留在那里,恰好与从外面进来的唐嘉恒打了照面。

虽两鬓微染霜色,这位唐大律师还是很见年轻,没有唐宁高大,但举手投足自带气场。

一时间余白不知如何称呼,竟如会见客户一般欠身伸手过去,开口道:“唐律师,我叫余白。”

这话说出口,她便自觉有点蠢。

所幸那边已挂上一个笑脸,伸手与她握了握,带着半分戏谑也叫她一声:“余律师。”

唐宁拿着碗筷出来,听到这番对话重重一笑,并未再说什么,只是牵了余白的手,按她在餐桌边坐下。唐嘉恒亦脱掉外套交给保姆,洗了手吃饭。

这顿饭倒是吃得十分和谐,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五个人围一张圆桌坐着,聊的都是些不相干的小事,比如这个春天A市的天气,比如他们在A大读书时的旧闻,或者饭桌上的那条鱼。

聊完了鱼,唐嘉恒又问余白:“听唐宁说你在BK工作?”

这一问来得有些突然,余白还未开口,唐宁已是轻笑:“我什么时候跟您说过?”

唐嘉恒面色未变,只当作没听见。

余白便也配合,点头说是。

“做哪方面的业务?”唐嘉恒又问。

“主要做收购兼并。”余白回答。

唐嘉恒哦了一声:“认识吴东元吗?”

余白不禁想起昨夜跟吴东元吃饭时听说的那点渊源,但她并没有与唐父套近乎的打算,只是简短回答:“我现在就是跟着他做事。”

唐嘉恒也只是点点头,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