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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女孩子不过二十岁左右,的确就是攀岩运动员最适合的身材,柔韧,长手长脚,雕塑般的肌rou线条,只是此时双眼浮肿,头发胡乱扎成一把,看起来十分憔悴。也许是没有睡好,戴羽薇揉了一把脸,才开口对罗楠道:“我今天就过来问一下情况,明天我就走了。”“走了?去哪儿?”罗楠有些意外。“回新西兰,”戴羽薇回答,惨淡一笑,“耽误了训练,尹教练会不高兴的。”她又不算尹盛的什么人——余白看着戴羽薇,又想起尹盛父亲方才的那句话,觉得格外荒谬。“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罗楠开口。“你别这么说,”戴羽薇却打断她道,“尹爸爸没说错,尹盛这件事就是因为我,还把丁浩也连累了,我应该向你们道歉的。”“你不要这么想……”罗楠劝了一句,但又不知该怎么往下说。戴羽薇又淡淡笑了,这一次温柔了许多,倒像在回忆什么:“其实,尹盛一直很羡慕丁浩的。他说培养一个攀岩运动员太贵了,他自己没能有那样的条件,就希望能给我创造。所以他才这么拼,他把什么都给我了,这件事都怪我……”说到此处,戴羽薇恸哭。罗楠伸手抱住了她,眼里也有泪水。余白在旁边看着,不禁动容。所幸,有唐宁握着她的手。她记得唐宁对她说过,刚开始做律师那段日子见到的事是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最深刻的。此刻,她觉得自己也见到了。第71章万分之零点九七就在等待检察官对丁浩一案做出决定的同时,余白和唐宁回到A市,万燕一案即将在邻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开庭。这一次,余白作为实习律师,也是委托书上列名的诉讼代理人之一。就连辩护词也是她写的,虽然是第一次在法庭上发言,但这件案子是她从一开始跟到现在的,除了退回补充侦查之后得到的刘怡的证供,反复说着的还是那几条理由——上诉人万燕不具备走私毒品的主观故意,其年仅十八岁,本身不吸毒,没有违法犯罪记录,受人蒙蔽误运毒品,系偶犯及初犯,自行支付了旅行费用,且没有获得任何形式的报酬,并因其在入境时主动接受海关检查,才使得所运输的毒品被检出,未流入社会造成危害。被捕之后,上诉人如实向公安机关陈述案件事实,前后六份讯问笔录基本一致,细节均在另一案中得到印证,且有该案主犯的笔录证明上诉人对走私毒品的行为确不知情。一审中,公诉人根据上诉人陈述中的不合理之处推定其“应当知晓”,却并未考虑上诉人刚刚成年,文化程度不高,本身没有吸毒史,不具备足够的认知能力和生活经验去判断一名职业毒贩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也无法辨别行李箱中经过伪装的毒品。仅以此推定做出上诉人运输毒品罪成立的判决,显然不符合刑事诉讼法的定罪原则。所有的细节早已经烂熟于心,没有惊喜,波澜不惊。但发言到了最后,说出“建议宣告无罪”几个字的时候,余白的感觉还是那样的不同。根据最高法,走私、贩卖、运输、非法持有毒品主观故意中的“明知”,是指行为人知道或者应当知道所实施的行为是走私、贩卖、运输、非法持有毒品行为,但有证据证明确属被蒙骗的除外。一审中的万燕,尚且属于被推定为“应当知晓”的情况之一。而就在几个月之后,二审开庭,终于有了证明她“确属被蒙骗”的证据。至于这其中有过怎样的转折,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余白知道。庭审的两个小时,短得好似一瞬,又长得恍若隔世。在这两个小时之后,前后进过中外三所法学院,总共学了八年法律,做了六年律师,有着美国纽约州执业资格,以及中华人民共和国申请律师执业人员实习证的她,终于也是一个在法庭上讲过话的人了。余白不禁觉得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而这一天的特别还不仅止于此。庭审进行到最后,审判长宣布择日宣判。开庭之前,唐宁就对她说过,这个案子如果没有当庭宣判反而是个好兆头,因为无罪判决和缓刑判决都是要上审委会的。万燕是幸运的,初犯,且没有获利,还有另一件案子主犯的口供证明她对携带毒品并不知情。但涉及毒品两千克,原判十五年,他们这一次做的又是无罪辩护。从十五年到无罪释放,其中的幅度不是一点点。最关键的同案犯肖宾仍然在逃,而万燕又已经被羁押了近一年,所有这些因素都需要综合考量。余白曾在邵杰的数据库看到过这样一个百分比,走私、贩卖、运输毒品罪的无罪判决率是0.0097%,也就是一万个案子里尚不到一个。而这万中无一的概率,很可能就要被自己见证了。庭审结束,万燕又被带走还押,但这一次情绪好了许多。法警将她从被告席位带出来,经过旁听席,老万老婆又哭起来,她还安慰了母亲几句。余白看得出来,她像是长大了许多,而且也已经意识到自己有希望出来了。其余人散了去,唐宁还要去签庭审笔录。等他签完字出来,余白跟着他走出刑事庭。外面走廊上站着两个人,一看见他们就走过来,其中之一端着一架单反相机。余白尚未来得及反应,唐宁已经走到她前面,伸手挡住了镜头。“那个,我们是都市快报的记者,刚才的庭审我也看了,想跟你们做个采访。”来人赶紧解释,觉得唐宁一定是误会他们了。唐宁却拉着余白朝另一边走过去,只抛下一句:“刚想起来还有点事,来不及了。”“这案子很典型,又很有教育意义,作为辩护律师,你们能不能简单说几句?比如一审程序上有哪些问题?二审最后的判决又会怎么样啊?”记者在后面追了两步,边走边问。唐宁始终揽着余白肩膀,一只手挡着她的侧脸,不许她回头,自己赔着笑搪塞:“真有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直等到他们进了申诉立案大厅,记者才悻悻作罢,转身走了。在这里亮出照相机,可是要招来法警的。唐宁干脆找了个位子,拉着余白坐下,解释了一句:“先别出去了,等外面人散一散再走。”余白总算明白了他的用意,涉毒案件,还有同案犯在逃,这一点防范还是要有的。想到他方才的动作,她有点感动,虽然当初要她写辩护词,又要她在法庭上发言的人也都是他。其中的逻辑难以解释,但余白就是感动了,看着他,拉了他的手。唐宁当然也知道她的意思,却只是自嘲一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