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第一次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当天就去了看守所申请会见。

也是巧,这一次又是在“南看”——城南区看守所。

余白已经熟门熟路,不用唐宁关照就准备了所有材料,买好两包利群,按照他的秘籍设置了导航目的地,开车上路。

此时的江南已经入梅,天气阴沉欲雨,车里也静默异常。

余白回想上一次走在这条路上的情形,那心情还好似小学生春游,但今天却是截然不同了。她很想谈谈早上的事,但唐宁却好像把心思都放在了这一件执意接下的案子上,始终对着手机反复看着网上流出的几段视频。其中有那个路口的监控录像,也有途径车辆上行车记录仪拍下的画面,一秒一秒,一帧一帧,前进再回放地看着。

余白了解这人的脾气,平常看起来贱贱的没个正形,但遇到他真在意的事,心思又深又重,就跟林meimei似的。她还真有点怕他想不开,憋在心里,把自己虐得吐血,但想要开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经过了今天这一场,立木以后会走向何处?还有唐宁和唐律师之间又会怎么样?一切都不确定。

此刻,唐宁想做的似乎就只有这件案子,而她也只有跟着他,在他需要的时候,为他做点什么。

到了看守所,接待大厅的警员看过他们证件与委托书,轻笑了一声,道:“又来一个……”

听见这句话,余白和唐宁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他们晚了一步,那边也签了委托书,而且已经进去过了。

但这种时候,嫌疑人关在里面都是想看见外面来人的,不差钱的专门请律师进来陪聊都有可能,钱思涵当然也不介意有多一波人过来会见。

余白和唐宁便赶着那一天最后的会见时间,过了AB门,交了押票,在会见室里等。

管教带进来的男人白白净净,个子不高,身材微胖,看得出来从前是很神气的,但只是几天功夫就已经颓了。

唐宁开场还是一贯的套路,自我介绍,核实身份,确认委托,而后又让钱思涵说了案发当时的情况。

上周五傍晚,钱老板从公司出,开着一辆黑色宝马越野车去机场,行驶到事发的那个路口,先是因超越停车线被正在执勤的交警纠正,后来又从直行车道直接进入左转待转区,交警再次上前指出其违规行为,并指挥直行。

但钱老板并没有服从交警的指挥,还是在发动车辆之后左转了。

到这里为止,叙述都很流畅,相信这一段经过在警方讯问中已经反复说了几遍。但接下去就完全不同了,钱思涵突然停下来,犹豫道:“我在派出所里跟警察说,我看到那个交警在我车的左边,但是后来再想,我好像……没看到。”

这事可就难办了,余白停下笔记,确认了一遍:“你到底看见了还是没看见?”

钱老板回答:“之前来的那个律师问我,是不是因为后来看了事发当时的录像,才觉得自己看到了?我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那样。我应该是没看到他,所以才起步左转的。我没看到……”一番话起初还说得犹犹豫豫,到后面越来越肯定。

这分明就是诱导嫌疑人改变关键证词了!余白听得一震,甚至觉得可以结束这一次会见了。

她不禁想到昨天夜里陈锐的判断,老江湖就老江湖,几句话就听得出这案子碰不得。还有陈律师总是挂在口中的刑法306条,原来以为老生常谈,结果还真有同行敢以身试法,怪不得敢在案卷都没看过的情况下说出无罪辩护那四个字来了。也许在那位律师看来,只要目标定得高远,达到甚至超过委托人的预想,表演又足够精彩,委托人愿意付钱就可以了,反正等到判决下来的时候,钱都早已经落袋为安了。

唐宁也觉出不对,即刻打断了钱思涵的陈述,看着他问:“前面那位律师叫什么?”

“姓田,田盟。”钱思涵回答,说完又想继续刚才的对话,“我那个时候肯定……”

“你不用往下说了,先听我说完,”唐宁又一次制止了他,似是整理着接下来要说的话,静默了一秒方才开口道,“你知道有多少摄像头拍下了现场的经过吗?”

钱思涵沉默,他不知道。

唐宁这才继续:“仅只网上流传的那些,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你当时的车窗是降下的。而且,你太太告诉我,你的车里也有行车记录仪。就是说,连你跟交警之间的对话也录下了,而这些都会出现在物证之列。现在案子还没到检查院,我们没法看到视频音频里都记录了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物证的证明力高于口供。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再说。”

“可是,客观行为是一回事,主观要件又是另一回事,我……”钱思涵又插嘴,显然这几句话也来自于那位田律师。

“我跟你说一下这件案子可能涉及的罪名吧,”唐宁再一次打断了他,“按照我现在看到的判断,最有可能的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那就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我知道,听起来不轻。但十年和无期,乃至死刑之间还是有很大空间的。你在事发之后停车走回了现场,在派出所里如实供述,又是初犯,应该可以从轻。不过,你要知道,只有在整个诉讼阶段自始至终如实供述,才可以被认定为自首。只要行为人在任何一个阶段推翻原供,不承认关键事实,就会被认为不构成自首情节,也不会考虑从轻处罚。”

“可是田律师说,可以帮我辩成无罪……”钱思涵又道。

唐宁并未理会,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另外,还有一项可能涉及的罪名——妨害公务罪,以暴力行为造成国家机关工作人员重伤并导致死亡,会按照想象竞合的原则,以重罪吸收轻罪,以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定罪,从重处罚。轻还是重,这些都是法庭裁量的空间,你是想四十多岁出来,还是六十多岁再见到自己的孩子呢?”

“你这到底是律师还是检察官啊?!我花钱请的人不是应该替我说话吗?!”听到这里,钱思涵也是急了,想来他与那位田律师一定聊得很愉快。

“我当然是律师,”唐宁平静地回答,“你好好想一下,我是不是在依据事实和法律维护你的合法权益,然后再告诉我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钱思涵看着唐宁,一时语塞。

余白望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快到看守所下班的时间了,她轻叩桌面提醒。

唐宁会意,最后道:“你这件案子委托了两名辩护人,如果你觉得跟我的意见不一致,可以要求更换律师。但是如果你不提出这个要求,两位律师都可以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辩护,各自发表意见,互不干扰。当然,从诉讼策略上来说,律师和被告的意见应当是一致的。如果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