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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不等确定是不是老参有问题。他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柔儿扶着门框站在里头,她身子发颤,开始后怕起来。这个孩子虽还没落地,可自打她知道腹中有了,就一日日盼着它快快长大,想瞧瞧它是什么样子。她被买来的目的就是生孩子的,是她的宿命、她的本事。她没招惹任何人,为什么别人却不放过她?赵晋回过头,见姑娘踟蹰地立在那,那双清亮的眼睛蒙了层水雾。他抿唇沉默,没有出言安慰她。此刻他努力控制着情绪,怕自己太过激涌的怒火吓着了她。她微微隆起的肚子里,是他珍而重之的宝物。他不容许,不容许有人对它动歪心思。不论那是谁,他定要对方知道,生了这样的邪念,将付出什么代价。库房大门打开,她的东西原本少的可怜,如今堆在里面那些东西,都是为了孩子的到来置备的。脚步纷纷杂杂,有人来来回回的倒腾着里面的物品。所有东西都被抬到院子里,用几床旧被子垫着。那几个人明显训练有素,手里垫着布巾一样样摊开里面的东西。片刻外头又请来了两个郎中,战战兢兢被推到那些东西面前,叫他们仔细验看是否掺了毒物。赵晋坐在明堂椅上,端沉如水,一言不发。柔儿被金凤扶进房中,她坐立不安,捧着热茶几回递到唇边又忍住了没有喝。适才赵晋遮着她的视线,她没瞧见那只猫的惨状,依稀瞧见半片染了血的砖,她抱着肚子,隐隐觉着抽痛。害怕。她太害怕了。过往十七年她的世界简单得像张白纸。没想过自己会落进这复杂的漩涡里,面对这么可怖的现实。想要她孩子命的,是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四姨娘吗?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外头的人终于有了发现。郎中哆哆嗦嗦被推进来,躬身给赵晋行礼,“赵、赵爷。”内宅秘辛,见不得光的事情太多,郎中不是没见过这些事,但眼前这位实在不是一般人,浙州赵家多大的势,他担心会被灭口。赵晋不言语,甚至眼皮都不抬。他垂眼坐在那,像座凝固不动的雕像。身后侍卫喝了一声,那郎中打着哆嗦自行说了起来,“小人看过了里头的东西,其中几件,盛装的盒子里有汤水干涸后留下的印子。小人嗅了下,又用药水试验,发现、发现是种叫无子草的药……那盛着老参、布料及一应东西的盒子都泡了这药,应是撂了一晚上风干了,兼之这些日子一直雨雪不断,所以大伙儿那时没发觉那水印子异常。”不等赵晋说话,金凤已急着问道:“这药是毒吗?是怎么个用处?对我们、我们奶奶的胎有没有影响。”其实真相已明了,可有些事必须问个清楚明白。那郎中为难地瞧了她一眼,头垂得更低了,“无子草毒性弱,对常人影响不大,若是孕妇碰了,会造成气血紊乱。若是多次接触,就会血崩。适才那猫儿,应不是头回碰着染了无子草的老参了,老鼠吃了参,体内带药,猫多次抓捕洞里的鼠,这才落胎……”他说出“血崩”二字,金凤脸色立时白得不剩半点血色,她身子晃了晃,仿佛看见那个血崩的三姨娘惨死的模样。她腾地跪下来,再也没有力气和勇气问下去。身后有一只手扶住了她。金凤抬眸看去,见是陈柔,一脸平静,眼神坚定,扶着她的手臂,示意她起来。赵晋也在瞧她。初闻这么严峻的消息,她的表现出乎他意料。她没有哭闹,没有慌乱,也没有求他做主。她这么安静,若不是突然扶住金凤,甚至没人发觉她走了出来。“姑娘……”金凤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她恐惧,恐惧到小腿打颤,站都站不起来。柔儿朝她点点头,然后将自己的袖子翻起来,伸出白嫩的胳膊,对那郎中道:“还请先生帮我看看,有没有受那药性影响。”赵晋瞧她举着手臂,就着门头射过来的光线,瞧见那只伶仃的手臂那样纤弱,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它折断了。郎中视线瞟向赵晋,等他的示下。赵晋抿唇点了点头,郎中飞快回院中就着廊下的水盆洗了手,又再三擦拭过,隔着条帕子按住陈柔的手腕。他切脉切的比往常还仔细,屋中静极了,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扰。所有视线都停在柔儿那条手臂上。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好生剧烈。郎中换了个方向,又诊她的左腕。等脉象切完,郎中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可有乏力,可有头晕,可有腹痛、可有见红?”柔儿适才腹部抽痛了一下,她描述那痛感,“刚才它动了一下,腹下跟着抽动,很轻微,但有点痛。”赵晋握着椅子的扶手,指头紧攥,掌心都渗出汗来。郎中说,“这之前,可有异动?适才情况突发,夫人兴许是出于心急,一时动了胎气。”柔儿放心下来,理好袖子擦了额上的汗,她转回头,扯开唇角朝赵晋笑了笑,“官人,孩子没事。”赵晋想回以一笑,可他发现自己的脸早就僵了。他笑不出,瞧着她渗了汗珠的鼻尖晶亮,他知道,她适才该有多害怕。她很勇敢,即便怕成这个样子,仍然镇定的和郎中详细说明情况,确认她腹中的孩子无碍,她才露出几分倦态。就在这时,外头响起步声,福喜径直闯进院子,立定在门前,“爷,咸若馆诸人皆已关押,护院们在西窗盆景里头挖出了一味药物及一道诅咒用的符文。”赵晋缓缓站起来,他提步朝外走,同时问道:“尹留仙何在?”福喜道:“四姨娘吵闹不休,小人们没法子,只得堵了嘴锁在房里。”赵晋点头,几步走到院中。瞥见地上摆着的那些东西,淡声道:“把这些都烧了。库房里里外外都熏一遍,确保无碍,另置一套新的送过来。”福喜应下,又问:“爷,那这院里的人?”按惯例,所有下人都留不得。赵晋回身,瞥见柔儿立在明堂正中,正举目望着他。她这样纯善,定然不忍身边的人丧命吧。她甚至在这样的时候,还去搀扶金凤,用笑容安抚他。赵晋收回目光,别过头冷声道:“暂先绑起来,待审!”他说完,就快步消失在院门外。柔儿收回目光,见那几个搜东西的侍卫拎住哭喊不已的发财正要绑,柔儿叹了声,道:“这几个都是我身边的人,跟我情分不浅,待查明真相,就知道此事与他们无关。烦请您手上轻些,别伤了他们,暂先关在耳房,就别绑了,您看行吗?”那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