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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缓慢地往下低落。“滴答。”就是这样微小的声音。随着老乐走近,相野看清了他的脸。他是宁玉生,脖子里嵌着极细的丝线,像琴弦。镜头的转换也证实了相野的猜测,客厅一角放着一把大提琴,琴弦缺了一根。他是被活生生勒死的。“看那里。”简寒栖的声音仿佛淬了冰。老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墙上挂着一幅油画,哀艳的青年正垂眸俯视众生。不,那不是哀艳。相野双手撑在桌面上,不由自主地身体前倾,恨不得钻进那画面里去。他瞪大了眼睛,不放过画的任何一个细节,无比确定——画已经变完整了。“是血。”老乐走到近前嗅了嗅,脸色极度难看,“还没有干。”赤红的颜色补全了这幅画的最后一部分。它变得愈发绮丽,冲淡了原本的哀意,让画中的青年鲜活起来。他的嘴角甚至变得上扬,脸色也不再苍白。“疯子,他就是个疯子!”老乐低声暗骂,而紧跟着他们追进来的保安已经吓得跌倒在地,又马不停蹄地爬起来,怪叫着冲出去打电话报警。一切都乱了。变完整的画,被杀死的人,失踪的楚怜,成为一片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头顶,似噩梦一般。“老乐,简寒栖。”是邢昼沉稳的声音如同一盆凉水泼下,让他们瞬间唤回了理智。老乐咬咬牙,让简寒栖留下保护现场,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下来的线索,他则立刻赶往保卫处。从现场的出血量来看,人死了有一会儿了。或许就在他们赶往关山花园的时候,凶手正好从这里离开,他们但凡早一点来也好。要是早一点……可事已至此,老乐只能想办法去调监控。好在他听邢昼的话提前报警,他赶到保卫处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有决明居中联络,他很顺利地看到了监控录像。邢昼也在抓紧时间打电话,相野听到了“通缉”之类的字眼,应该是要以此为由通缉楚怜。相野的脑海里却全是那幅画,那幅画给人的冲击太大了,而且楚怜为什么要把画留下来?别墅里曾经住着楚怜,这肯定不假。楚怜能住在这儿,假宋灵也在这里出没,说明楚怜确实与鹿野有脱不开的关系,而且宁玉生也确实是鹿野的人。整个宁海集团都可以为鹿野打掩护。宁玉生背靠宁海,他在鹿野的地位肯定不低,这也暗合了相野的推断。楚怜回归最重要的事不是找出便宜舅舅,而是重新掌权。不管楚怜和宁玉生从前是什么关系,宁玉生追捧钱秦,而楚怜却毫不留情地将他在公众面前扒皮,两人定生嫌隙。于是宁玉生死了。一个不听话的下属,当然要毫不留情地舍弃。相野直觉,是楚怜亲自动的手。这是威慑?或者说是,杀鸡儆猴。思绪飞转,相野按捺不住地想要亲自去看看那副画。老乐的新消息却又让他止住了步伐,“找到楚怜了。就在我和小寒进入关山花园后的五分钟左右,他开着假宋灵坐过的那辆车离开了这里。”邢昼:“决明。”决明:“在追了在追了,他离开到现在也就半小时不到,我正在请求协助,争取在京州附近把人拦下来!”相野便也顾不得看画了,他更想知道楚怜会去哪里。把画留下的行为,等同于丢弃,他为什么要丢掉画,又堂而皇之地离开?这行为让相野不解。气氛愈发紧张。决明每隔几分钟就汇报新的进展,而通缉令也已最快的速度下发,一张针对楚怜的网逐渐在城市边缘铺开,就等楚怜撞上去。时间来到了晚上九点多。夜晚的京州霓虹环绕,车水马龙。楚怜的车已经被发现了,老乐和简寒栖正在追过去的路上,而负责协助的人也已经蹲守在那辆车的必经之路上,严阵以待。那是位于城郊的一条公路,车辆少,正适合拦截。邢昼离开了会议室,很快又回来,步履匆匆。相野觉得楚怜行事这么滴水不漏的人,怎么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地独自出现在路上,肯定有猫腻,正想跟邢昼说话,就看到他拿出两张符,问:“要去见见他吗?”相野想到水遁符,“这符能传送?”得到肯定的回答,相野哪还有迟疑,立刻站起来,“走,现在就去。”第23章再见骤然从温暖的室内换到室外,寒风呼啸、雨水拍面,让相野下意识地抬手遮挡,视线透过指缝看到周围的情形——说时迟那时快,接连两辆车从他们身侧呼啸而过,刺眼的灯光和卷起的风雨来得猝不及防。相野根本来不及躲避,但邢昼眼疾手快,伸手揽住相野的腰,一个箭步便带他避退一旁。相野的心跳小小地漏跳了一拍,抬头看见邢昼的侧脸。邢昼正凝眸直视前方,确认再没什么危险,才放开相野。他低头扫了一眼相野略显苍白的脸颊,直接脱下风衣披在他身上,语气冰冷没什么温度,但落在别人耳朵里却是熨帖的。“穿着。”邢昼的衣服对于相野来说有点大,但他没矫情,因为矫情的后果可能是拖后腿。相野迅速穿好了衣服,体温回升,脑子也更清醒了一点。决明的声音很快从耳麦里传来:“他在京州大桥上停下来了。”此处距离京州大桥很近,预设的埋伏关卡则在两公里外。相野和邢昼对视一眼,立刻明白楚怜这是专门在等他们。他毫无防备地独自上路,果然是故意的。两人迅速赶往京州大桥。此时老乐和简寒栖还在路上,他们没带传送符,这会儿又正是车多的时候,跑不快。决明给他们去了信息,又调动人手逐渐往京州大桥收缩,但这需要时间,因此相野和邢昼是最先赶到的。桥的正前方,雨幕将整个世界神奇地切割开来,一边下着雨,一边却是皎皎夜空。相野还是头一次那么清晰地看到雨的边界,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人为的,跟着邢昼穿过雨幕,就看见了停在桥边的黑色汽车。这里一滴雨都没有。楚怜就坐在车顶,背对着他们,迎风看着夜空,姿态闲适。等到脚步声靠近,他才回过头来,看着相野和邢昼,笑说:“终于见面了。”这是他们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在现实中见面。“楚怜。”相野叫着他的名字,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压出来的,带着无边的冷意。楚怜却毫不在意,他在车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相野,脸庞一半藏在阴影里,那张脸——就像画上的一样。相野内心翻涌,控制不住地发问:“你才是鹿野真正的首领,对不对?楚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