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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他的眼眸一片淡漠,毫无波动。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男人忽的看了过来。顾沅心头一跳,忙不迭转过视线,红唇微抿,装作?一副全神贯注看歌舞的模样。最后一个鼓点落下时,琳琅公主摆了个极其完美的姿势,随后,在众人惊艳痴迷的目光下,袅袅婷婷拜倒在裴元彻下首,柔声道,“陛下,琳琅献丑了。”须臾,上头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抬起头来。”“是。”琳琅眸光微闪,伸手摘下脸上面纱,将这张她引以为傲的脸完全展露在那男人的目光之下。那无疑是张极美的脸,肌肤白皙娇嫩,两道柳眉下生着一双精致的桃花眼,琼鼻朱唇,因着刚跳完舞,还有些气息不匀,嫣红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洁白的贝齿。又纯又欲,惹人遐思。看着这张与顾沅有七分相似的脸,裴元彻狭长的黑眸眯起,周身的气息骤然冷了下来。琳琅公主隔着一段距离没察觉出来,可顾沅却是清清楚楚的感知到身旁这个男人起了杀意。顾沅蹙眉,凝眸看向裴元彻,只见他?眼角眉梢满是冷戾,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下颌线条直直绷着,一副隐忍的姿态。“陛下。”顾沅轻声提醒了一句。这一唤,让裴元彻如梦初醒般,冷意稍收,侧眸看她,“怎么了?”顾沅面上不动声色,淡淡的笑了笑,“琳琅公主舞姿优美,舞技高超,臣妾今日真是大饱眼福了。”裴元彻神色晦暗不明,“皇后觉得不错?”顾沅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般不悦,好像从这琳琅公主摘下面纱起,他?就这样了?她自然也注意到琳琅与她极其相似的面容,虽觉得不自在,却也理解戎狄送来这样一位公主的用意——摆明是听说皇帝宠爱她,便投其所好,送个差不多模样的,保不准就能夺得几分宠爱呢。要说不膈应那是假的,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沅也不好显露态度,只客气夸道,“早就听闻戎狄上至八十老妪下至蓬头稚子,皆能歌善舞,今日见到公主这一支舞,可见传言不虚。”没想到先夸奖的反倒是皇后,下首的琳琅眸子一闪,面露笑意,盈盈道,“皇后娘娘谬赞了。”裴元彻转过头,幽幽看了琳琅一眼,不冷不淡道,“虽是三月里,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寒凉的,公主还是赶紧下去换身衣裳,免着风寒。”这话落在众人耳中,却各有含义。有人觉得皇帝这话是在嘲讽公主穿着清凉,难登大雅之堂。有人觉得皇帝这话是在怜香惜玉,担心公主会着凉生病。也有人觉得这不过一句普通的客套,并未往心里去。要不说帝心难测呢。琳琅公主笑着应了声“多谢陛下关怀”,便缓缓退下。待退到后殿更换衣裙时,她娇媚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望着镜子里那张漂亮的脸,她的目光沉重,幽幽问,“阿常,你说皇帝有没有看上我?”她身后那位换做阿常的青衣婢女替她解着发?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公主觉着呢?”回想刚才大殿上的一切,琳琅眉头紧蹙,脸上是掩不住的挫败,低声喃喃道,“他?没看上我,我献舞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怎么看我,目光一直在他的皇后身上……而且……”“而且什么?”“他?看到我的脸时,没有惊艳,甚至连惊讶都没有,反而……好像有些嫌恶。”这是最让琳琅想不通的点,她伸手轻抚上自己的脸庞,面露迷惑,“为什么?难道我不够好看么?”就她这容貌,撇开神似大渊皇后这一点,也是数一数二的绝色美人,寻常男人见着她都会直了眼,可这大渊朝的皇帝却无动于衷。青衣婢女安慰道,“公主莫要妄自菲薄,这渊朝皇帝本就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今日才只第一面而已。等你进了后宫,还有许多机会让他对你上心。”顿了顿,她低声提醒道,“咱们的暗探打听到,皇帝对皇后一片痴情,可皇后对皇帝却并不热切。公主,这便是你的机会……一个冷冰冰捂不热,一个长相相似、主动又热情的美人,就算短时间内只能当个替代品,长远了看,难保你不能越过她去!公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琳琅垂下眼帘,“话虽如此,可我心里总有些不安。”青衣婢女安慰了她一番,末了,盯着她的脸,语气森森道,“公主可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是此番不能在后宫占有一席之地,你也不好与汗王交代,是吧?”闻言,琳琅脸上飞快的掠过一丝恐惧,小脸白了几分。这场接风宴除了戎狄公主献舞这么个小插曲外,一切还算平顺,宾主尽欢,气氛融洽,直至亥时才散去。夜色迷蒙,星辰闪烁。轿辇上宫灯轻晃,帷帐摇曳,裴元彻宴上多饮了些酒,脑袋有些晕沉,单手支着额头,长眸半阖,眉心微皱。顾沅见状,从袖中拿出一小盒薄荷油,手指挖了一些,伸手替他按摩额角,轻轻叹道,“喝那么多也不怕明日头疼。”话音未落,男人缓缓睁开眼,明明灭灭的昏黄烛光下,男人漆黑的眼眸愈发?幽深,像是夜色中暗藏波涛的海,直直瞧见人心底里。顾沅微怔,还没等她开口,男人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直勾勾盯着她。顾沅吓了一跳,皱眉,“你怎么了?”裴元彻盯着她好半晌,忽的没头没脑来了一句,“那个公主哪里配跟你比。”顾沅啊了一声。裴元彻手上一用力,就将她拽进怀中,双臂紧紧拥着她娇小柔软的身躯,整张脸埋在她脖颈间,也不知是不是醉了的缘故,他?的鼻音有些重,声音低哑又磁性,“放心,朕不会让那招人厌的在你面前晃。”顾沅想起宴会上他?那浓郁的杀气,不由得瞠目,“你不会要杀了她吧?”裴元彻长睫微垂,遮住眼底的冷戾,宽厚的手掌轻轻揉了揉她柔顺的发?,淡声道,“若不是顾及她的身份,朕真想杀了她。扈尔巴那个狗东西,送这么个公主过来,是想恶心谁?东施效颦。”那些蛮夷以为谁都能顾沅相比么?当看到那张与顾沅相似的、谄媚的、充满勾引与**的脸庞,他?只觉得一阵出离愤怒,觉得他?心中白月光般美好的爱人,被那些自以为是的蠢人给玷污了。这是对顾沅的侮辱,也是对他?的羞辱。“你……”顾沅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愣了愣,轻声劝道,“你消消气。”裴元彻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的耳垂,拉开她的身子,黑眸垂着看她,“你放心,朕会处理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