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依赖

    坐在诊室门口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终于叫到了她的号。

    坐诊的是个老中医，看着宋叶递过来的挂号单，逐渐瞪大了双眼。

    宋叶没等他开口，就有些急切地问，“能不能帮我开个方子，喝一段时间就能把孩子流掉。”

    老中医皱着眉头看她，“小姑娘，你还没成年啊？怀几个月了，男朋友呢，怎么没人陪你来？流产是比较伤身体的，最好要和家人一起商量下再做决定。”

    “不用不用，我身体我做主，麻烦帮我开几副药。”宋叶打断了老中医的唠叨。

    老中医有些不情不愿，但好像也见怪不怪，在纸上写下了几味中草药，“你去药房抓吧，大概要吃十五天，要流就尽早吃。月份大了不仅流不掉了，还会伤孩子。”他认真地嘱托，“流完要好好修养一阵，床事要谨慎。”宋叶点点头，老中医负责的态度让她有所触动，拿着药方就脱口而出，“医生，下次流产还挂你的号！”老中医吓得咳了两声，“小姑娘，别有下次了，年轻人要爱惜身体啊！”

    宋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在众人的目光中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拎着药回去的路上，准备发个消息问问陈则言过不过来一起吃饭，在身上摸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没带手机。仔细回想，才想起来应该是放在老宅了。她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在公寓旁的超市逛了逛，买了点菜还有方便食品，就回去了。

    宋叶睡了个午觉，起来都七点多了，可是房子里一片漆黑，空荡荡的。

    她心里有些失落，陈则言没有来。

    但此时肚子咕咕叫了几声，于是她起来泡了个方便面，顺手把电视打开了，将声音调到最大，好显得房子不那么安静。结果刚好是建宁的本地频道，正在报道陈家再添孙子的新闻，电视中播放的视频里，林琳妩媚地靠在陈轩宇的肩头上，陈轩宇亲了亲她的额头，两个人一起从医院出来。宋叶冷笑了几声，立马换了台。

    吃完后，她坐到书桌旁，翻出自己的作业，开始“哪里空白就补哪里”。写了一会儿，她自己也觉得奇怪起来，换成平时，她根本不会有耐心去补已经过期的作业，今天是怎么了，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突然，好像传来密码输入正确的开锁声，她猛地站起来，鞋都蹬掉了一只，大步迈出了房间，才意识到那是隔壁的动静。

    宋叶站在原地许久。

    客厅里正对着她的窗户没有关紧，一阵凉风溜了进来，将窗帘微微吹动，在黑夜里就像一个无人欣赏的舞者，身后是闪亮的星空。

    第二天早上醒来，宋叶也没有看到陈则言，她觉得有些没劲，在床上赖了一上午才起来。高三生的周日下午，必须要去学校上自习。

    在厕所洗漱的时候，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xiaoxue，又掰开yinchun看了看，已经恢复差不多了。xiaoxue像读懂了她的心意，立刻流出了一股花液表示回应，陈则言骂她sao的声音此刻就在耳边回响着。

    又是陈则言，她一惊，不知道自己潜意识里已经这样依赖他了。

    不知道他下午去不去学校，宋叶叹了口气，认命似的。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了校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是陈则言，他正从一辆黑色商务车上下来，跟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脸色冷冷的，转身便进了学校。还没走多远，有个女人从车里出来了，她小跑着跟了进去，宋叶也加快了步伐。那是谷小水，她手里拿着几本厚厚的书，大步朝着陈则言追过去。

    “不用追了，我帮你给他。”宋叶跟了上来，将那几本书从谷小水手里用力抽了出来，扫了一眼封面，上面醒目的大字印着“新加坡留学指南”。

    “你别碰！”谷小水又将书拽了回来，“阿言要跟我一起去留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宋叶抬眼看她。

    此时，她们正一上一下地站在石梯上，宋叶和她相差了大概三个台阶。

    “他又不会去，能意味着什么？”宋叶了解陈则言，但凡他不愿意的事，没有人能逼他做。

    “他会去，我们还会订婚，你收收你对阿言的心思吧，他是你哥，你以为你们能在一起？”谷小水语气强硬起来。

    宋叶没打算跟她在这里纠缠这个问题，但是这时候，陈则言转过了身，他站在石阶的最上面一阶，朝他们俩看过来。

    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在她脑海中闪现。

    她用余光瞟了一眼身后的石阶，用眼睛丈量了一下，大概有五六阶，并没有那么陡。

    “别骗自己了，我跟陈则言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又没血缘关系。而且，就算是我亲哥，我想上也就上了。”

    谷小水被宋叶一字一句的话惊到，“你跟你妈原来是一样的！”她很生气，奋力想要将书从她手里抢回来。

    宋叶微微侧过身，用谷小水的身子挡住自己的脸，然后朝她歪头浅浅一笑，抓着书的手一松，借着她们俩来回扯书的力，摔下了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