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我好想你
03:我好想你
十年过去了，程行依旧困在高三毕业那个夏天，就像此刻，他还是念念不忘那个旖旎的夏天，念念不忘那个夏天里鲜活热烈到让他心空的人。 男人掀开被子看着被下自己一柱擎天的地方，尴尬又恼怒，扯过被子蒙住整个头，又抬手用力的锤了好几下席梦思，直到席梦思发出‘砰砰’的响声时，他才觉得解气的从被子里钻出来。 “周贝贝，你心真狠啊！” 男人声音有着刚睡醒的哑，但仔细听还能发现他语气里的恼恨。 大概只有程行和心狠的周贝贝知道，知道他和她不止有那个浅尝辄止的吻，还有一整个闲散暑假的荒唐。 可就在他最志得意满的时刻，二人不得分开。 不得不被分开在祖国的一南一北，分隔在相隔2111.9公里广东和北京。 周贝贝要去广东上大学，而他在北京，相比乐呵呵在网上查广东美食的周贝贝，程行其实很心慌。 心慌的原因很简单。 周贝贝从未正面回答过他的问题，没给他一个名分。 分别前一晚他拽着人折腾到半夜都觉得不够，周贝贝活像个大爷，对着他要这要那，一会儿要深一会儿要浅，重还是轻全得听她的，他一起点反心，女生就要哭要闹。 程行知道周贝贝是在装，但他没办法不听周贝贝的话，周贝贝的话他奉为圭臬。 时至今日，程行都觉得自己会一辈子听周贝贝的话的，他怎么可能不听周贝贝的话，周贝贝要什么都可以，只要周贝贝只让他一个人听话，他全都可以为周贝贝做到。 所以当晚他服务精神满分，一直乖巧的顺着对方的话来，至少前半段一直很听话。 “我明明什么都听你的了，周贝贝。” 流水下，程行面无表情的滑动着硬挺性器，那物的烫和流水的冰，让他清醒又沉沦，下流事被他做的无端生出一股美感，相比当年十八岁的少年，不管是此刻男人褪去少年气的脸、还是流水下喷薄的背肌和青筋虬扎的手臂都在彰显着他的蜕变。 从少年人到男人的蜕变。 可内里，程行觉得自己同十八岁的自己无异。 他好像随着不讲信用的周贝贝一同留在了那个暑假。 男人紧紧闭着双眼，任凭冰冷的流水砸在自己身上，脑海里的放映机逐帧逐帧的回放着那个夏天尾声的夜晚。 躺在他身下的女生浑身都蒸腾着温润的薄红，圆溜溜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脱了力的女生双手圈着他的脖颈，脸紧紧的贴着他心脏的位置，随着他的起起落落，女生胸前的柔软蹭的他兴奋异常。 反观身下被撞的失神的女生，程行怜爱又亲昵的拿嘴唇吻着女孩的侧脸，哄骗似的做着保证：“贝贝，好贝贝，真的是最后一回了，你别哭，亲亲我好不好。” 女生无法给他回答，她口里早就词不成句，只能被迫随着他莽撞的动作‘嗯嗯’‘啊啊’的婉转吟哦。 那晚，周贝贝什么话都说了个遍，下流的sao话她信手拈来，夸完他会做，又开始夸他前途无量，未来可期。 总之那会儿的周贝贝嘴甜无比，哄的他心软又骄傲。 可她唯独没顺着他，顺着他说那句：‘周贝贝，说我是你男朋友。’ 后来他就发了狠，通通反着周贝贝的话来，直到二人都筋疲力尽他将湿漉漉的女生拢在怀里时，对方还是没回答。 周贝贝睡得迷迷蒙蒙的，全然没听他在说话，嘴里唯一的话是：“班长，你这个撒谎精。”。 程行又气又无奈，他觉得周贝贝像个小猪，吃了睡睡了吃，可一点儿亏都不吃的周贝贝说自己是考拉，才不是猪那种丑了吧唧的生物。 在烤rou店时周贝贝吃完了一块猪里脊就恶狠狠的反驳了他，并且举他给买的那个灰色小考拉威胁他：“笨蛋，我那么可爱要像也是像考拉，再说不和你出来玩了。” 程行知道周贝贝的臭脾气，即使他心里不服、即使他觉得猪和考拉都很丑，即使他想说周贝贝你什么都不像，周贝贝你只像你周贝贝，全世界最可爱的有且仅有周贝贝。 但最后在周贝贝威胁的眼神里，都化成了一句：“知道了，下次不敢说了。” 程行抱着怀里得不到回答的人，只能恨恨地咬了一口女生光洁的肩膀，除了留下一个牙印，他什么也做不了。 最后的最后就是他和周贝贝两头猪，不对，两头考拉！ 因为睡的太死，差点错过他去北京的火车…… 二十八岁的程行突然觉得，如果当年错过也挺好的，错过的话，那个夏天是不是就不会走到尾声。 撑着浴室墙壁的男人，手上动作依旧不停，甚至越来越快，直到脑海里出现周贝贝紧紧贴着他胸膛，抽抽噎噎的念着不要不要的情景时，他才射了出来。 白色浊液随着花洒的水流被带进下水道，程行看着半疲软的性器，只觉得挫败无比。 冰冷的流水砸在头上，也没砸醒他，十年前的夏天他不清醒，十年后的今天亦然。 “周贝贝，你真的很讨厌。” 擦净头发，程行扯了件浴袍随意一围，便开始打扫卫生，可打扫着他的心情又糟糕了起来，再看到家里这设计师流水线一样的装修时，程行只觉得烦躁无比。 掏出手机，男人飞快的给助理敲击了几个字，便给这栋房子判下了死刑。 ：土死了，什么破设计，找施工队来敲了！ 隔着手机，助理也能感觉到程行糟糕的情绪，虽然不知哪位大神又惹了程行，但助理还是兢兢业业的去联系了施工队，并开始重新找设计师。 比起这些小事，助理还是更担心晚上的高中同学聚会这件大事！ 摸着良心说，他并不想让程行去，可要是阻止，没准这事更难办，程行心情更差…… ：程总，晚上7点的同学聚会在虞园，您别忘记了。 程行看到这条信息，脸又黑了两分。 怎么会忘记，年年这个月他都要回老家，年年都是他办的聚会，年年都在虞园，年年都是周贝贝和钟明意不来的破聚会！ 程行觉得自己没出息到老家了，他被周贝贝逼的没办法，内向了十八年的人被逼成了现在这么个社牛人。 从他开始攒局办同学聚会时，就惊掉了周围人的下巴，大家不理解但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更何况班上人关系本来就不差。 可谁知道，这聚会一办就是十年。 “周贝贝，你要是今年还不来，我真不等你了。” 说完程行狼狈的笑了，耸了耸冻的发红的鼻子，男人兴致缺缺的走进了卧室，准备补回笼觉…… 去年他是这么说的，前年是，大前年还是，这句话十年里他好像说了无数遍，但他从来没做到过。 周贝贝真的很讨厌，他真的很没出息，没出息的等了又等。 他的没出息一如周贝贝在火车站送他那天说的一样。 他比周贝贝先开学，不得不先走，周贝贝被磨得没办法，即使浑身无力，也只能陪着他去车站，但坐在出租车上握着周贝贝的手时，程行还是美滋滋的。 程行觉得周贝贝估计还在为KTV那天自己的嘴贱生气，所以一直不给他名分，心里其实是承认的。 所以一路上只有他在高高兴兴的絮絮叨叨着叮嘱，周贝贝则是困的东倒西歪的，还没形象的张着嘴睡觉，口水都流到了他的外套上。 不过，周贝贝偶尔还是会回复他一两个字节的。 ‘嗯’、‘啊’、‘哦’。 程行的叮嘱的内容除了老生常谈的那句‘周贝贝，不管怎么样，我们就是情侣。我程行才是你男朋友，你要记住啊’，剩下的便全是对女生去外地上学不放心的念叨。 程行发觉自己碎碎念的样子，简直比周贝贝mama还像mama，可想到周贝贝的mama时，程行的心又抽的一疼，说话的语气便又软了几分。 “周贝贝，买的东西放在你衣柜里，我都打包好了，你去上学的时候要仔细看清楚，不要忘东忘西，知不知道，钱包和手机要随身带着，不要乱放，如果实在是忘记了也不要慌，我给你把应急事项写在了本子里，在你台灯下压着。” 程行晃了晃睡得迷蒙的女生，一脸担忧。 “周贝贝，你有没有在听。” 可周贝贝这个心大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睡眼迷蒙的拿他袖子擦了两下口水后囫囵的点点头，便又靠着他的肩膀一路睡到了火车站。 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说起来也不长，站在火车站时，程行觉得他们俩颇有些梁祝十八相送的感觉，虽然不是什么吉祥故事，但他还是高兴的。 因为只要看见周贝贝他就高兴。 二人抵达车站时，周贝贝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程行理了理女生脸上胡乱黏着的头发，又黏糊糊的亲了一下女生的侧脸。 周贝贝没躲，只是一直说着：“班长，你真黏人。” 程行无所谓，他本来就很黏人，只粘周贝贝这个人。 可男生脸上本还含着笑的表情却随着车站播报声越来越淡，一次次看向车站硕大的电子屏时，他只希望时间再长一点。 “周贝贝，我要走了。” “嗯，一路顺风啊班长。” 周贝贝总是叫他班长，程行试图扳正过来，可周贝贝却总说自己叫顺嘴了，拿这当理由搪塞他。 “周贝贝，我十一去看你。” “行。” “周贝贝，我真要走了。” “走吧，别耽误时间，赶不上就完蛋喽。” 周贝贝难得说了个长句子，却是催他赶紧上火车的话，积攒了一个暑假的委屈瞬间涌了上来，程行在女生惊愕的眼光中流下了眼泪。 男生声音哽咽的样子，活像牛成精了，哞哞的很好笑。 “周、周贝贝，你就一点点都不难过吗，我真的很难过！” 程行用力的抱住了女生，脸埋在女生的脖颈处‘哞哞’的哭着，嘴里还语句不连贯的念着埋怨的话。 “我、我舍不得你，哞哞哞～我难过哞哞～我好难过哞哞哞，周哞哞贝、贝哞哞，你没良心哞哞～” 周贝贝第一次见男生哭，手足无措又很想笑，笑的理由也很朴实。 因为程行的哽咽声实在是太像她小时候见过的那头大水牛了，她都要怀疑程行是水牛精变的了！ 真的很好笑，但也挺可爱的…… 周贝贝是个死傲娇，即使觉得对方很可爱她也绝对不会说出口，所以最后她只是不咸不淡、又面无表情的回答了男生的埋怨和‘舍哞哞哞不得’。 “程行，别这么没出息了，快走吧。” 这是周贝贝留给程行最后的话。 “可不是没出息么，周贝贝，我就是没出息，所以能不能出来见见没出息的我。” 泊好车，程行强打着精神，慢悠悠的朝着饭店里走，年年为了这个同学聚会，他都要加班加点，腾出一个周的空挡来攒局，本就超负荷运作的身体，此刻只觉得更疲惫。 经过门口时，男人目光沉沉的看了眼头顶牌匾上的虞园二字，复又自嘲道。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周贝贝。” 可走进大厅时，程行又变了想法。 【才怪，还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