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男主他老是那样绝情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8

    至的漠北之地,哈木尔便没日没夜地赶起路来。

马车因车行甚快,甚是颠簸。可顾仪早已经由最初的晕车不适,变到如今的泰然自若,短短数月千锤百炼,早不是当日那个乘车便要含酸梅的贵人了,而同乘的赵婉也已经吐尽了胃中苦水,脸色看着虽是青白,可到底也坚持了下来。

两个人都全须全尾地苟到了漠北,顾仪心知,是有几分侥幸的。

他们赶路愈急,一路风一般地不要命地北上行路,随车马的辎重日日都在轻减,连同许多用得着的必需之物都被舍弃了。

轻一些,便快一些。若是行路最慢的马车中少一人,马车便也能行得更快一些。

可惜,人并非物件,不能轻易放之任之,若是因而暴露了踪迹,得不偿失。

大概是半月之前,顾仪有一天晚上惊醒的时候,发现车辇不知何时旧十胱(jsg)竟然停下了,哈木尔就直挺挺地立在车帘外看她。

车里车外都是黑黢黢的,顾仪实在看不清他的面目,可是她本能地感受到当时的哈木尔,目光就在她身上,已经起了杀念。

她的背心旋即起一层冷冰冰的汗水,但她却不敢动,求饶的话也不敢说。

身侧的赵婉业已昏睡。

她睁大眼睛,看着哈木尔。

哈木尔大概也在看着她。

兴许是片刻的时间,也有可能是一炷香的时间,顾仪已经记不清了。

哈木尔却忽然放下了车幔,马车继而又行。

她并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她才躲过了一劫。不过,她想,若是她当时并未惊醒,可能已经重回六月十五了。

100.第100章长亭之约

漠北的夕阳血红,落在如绸的金黄细沙上拉出一道长长的日影,瑰丽无双。可是日落之后,狂风就起了。从漠北到垤城的路途不远,但车马穿行于沙漠而过,水源处甚为稀少,往往行了数日,都不见一棵树。行路处,大风呼啸一吹,沙子下掩埋住的动物骸骨时而露于表面,有一些小一些,有一些却是rou眼可辨的狼一般体型的骨架。

等到夜中赶路,哈木尔仰望星空辨别方向,偶尔遇到树木,便会让马匹停下来,掘开草木之下,运气好的时候,能遇上浅浅一层水花。

今夜,马匹实在是跑不动了。哈木尔不得不让人停了下来,在沙地上升起了一个熊熊火堆,驱赶捕猎的兽群。

多珠也已经是一副风尘仆仆的可怜模样,再不是夜宴之时灯下起舞的公主,她头上披着一层薄薄的红纱,轻轻一扬满是沙尘。

她翻身下马后,疾步走到马车前,粗鲁地扯开车幔,见到车中两人,美目微眯。

顾仪和赵婉因在车中,虽也是面黄肌瘦,可瞧上去不若多珠形象狼狈,犹有几分体面。

多珠举着火把,晃了晃二人面目,眼中不甘愈盛。她抬手就去扯顾仪头上的木簪,“我喜欢这个,归我了!”

顾仪本咸鱼摊地靠在车壁上,乍见她的手忽然就要伸到发间,连忙往后躲闪,避了开去。

多珠不由更怒:“你还敢躲!”猛地拽住了顾仪两手上的绳结,把她往外一拖,顾仪弯着腰左右挣扎,两人拉拉扯扯之间,她头上的木簪撞到了车壁之上。

‘咚’一声巨响,瞬间断成两截,‘噼啪’两声,落到了车板上。

两人动作俱是一顿。

哈木尔坐在火堆旁,闻听动静,不耐地喝道:“多珠,闹够了没有,回来!”

多珠扭头愤愤然,“哈木尔,你为何总向着她们!”

哈木尔抬眉,冷声一笑,“你若是想要纳裹死在垤城,我现在就可以杀了她们。”

多珠眼中骤暗,旧十胱(jsg)扬手猛地摔下了车幔,“哈木尔,你这样威胁我,等到了垤城,我要说予纳裹听,让他狠狠罚你!”

哈木尔转开眼,垂首去看火堆,并不理她。

火光被车幔一挡,车中复又黯淡了下来,顾仪双手捆缚在一起,摸黑摸了半天,才摸到了车板上断掉的簪头,她手中一停,又往下摸到了红珠之下短了一截的木柄,双手合捧,十分费力地塞回了腰间。

赵婉见她好一番动作,“不过是个簪子,为何不愿给她?她身上有鞭,不怕惹急了她,挥鞭打你?”

顾仪闷声道:“这是陛下给我的,我不愿给别人。”

赵婉神色极其复杂地看了顾仪一眼,可惜车中太暗,顾仪并没有注意到她此刻的脸色。

“你……爱他?”

赵婉出声问道,只见暗影中的顾仪仿佛一愣,继而缓缓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两人静默片刻,原本寂然的沙漠黑夜,突地传来几声模模糊糊的声响,遥遥地似从空中而来。

哈木尔举目朝垤城的方向眺望,见到漆黑夜空中似有朦朦胧胧的烟火闪烁。

金色烟火为盟,此乃发兵之号。

短短数月,萧衍比他想得来得还快!

哈木尔再也坐不住了,他看了一眼稍稍喘息的奔马,脚下踹起几抔黄沙迅速掩埋火堆,硬声道:“启程!”

*

十五日,大幕的军队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使得垤城的丹鞑大军连败数回,死伤已愈一万,策反出逃者已过数千。

于代带领的丹鞑旧部起初便是纠集于垤城的丹鞑奴隶,丹鞑掌权者为贵,大族为贵,为奴姓名者,无论男女,生而为奴。可丹鞑人丁不兴,征兵而来的大军之中,为奴者众多。

于代,不,哈代许这些奴者的,是不再为奴的机会,被哈代策反而逃之人,纳裹自知根本杀不尽。若是杀尽,丹鞑也再没了军心。

他是大君最小的儿子,如今业已年过二十,大君垂垂老矣,虽对他恩宠有加,可也时日无多了。他的哥哥们个个正值盛年,身后各有丹鞑大族支持,如一批豺狼虎豹,对他虎视眈眈。

若是他垤城此战不胜,丢了军权,回到王都,他恐怕活不过下一个满月。

纳裹输不起。

他坐于皮毯之上,正愁眉不展间,营帐外传来人声:“哈木尔求见主将。”

纳裹揉了揉眉心,“进来!”

哈木尔换过了一身铠甲,入帐道:“信函已由飞鹰送至大幕军营。”

纳裹嘴角轻扬,挑眉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哈木尔少顷。

“哈木尔,你献来此计,以萧衍的妃嫔为饵,引他来和谈,意欲杀之,确是毒计。”他起身慢悠悠地围着哈木尔踱了数步,“同室cao戈,你与你亲弟弟,亲外甥兵戎相见,我该如何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