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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太上皇后不说话,王嬷嬷又道,“凡事宜疏不宜堵,奴才倒觉得眼下这事,是好事。”太上皇后回头看着她。王嬷嬷便道,“太上皇后可还记得十几年前,咱们幽朝同戎国的头一战?开战那日,边镜的百姓,不过出一趟城门,便永远被关在了家门之外,起初的几年,还有不少人闹腾过要回故土,如今十几年过去,再去看,谁又能分得清自己是哪国人,两国联姻的百姓数不胜数,子嗣一出生,便有了自己的家,所有的事儿都拴在了一起,甭管几口人,皆是一条心。”王嬷嬷接着道,“太上皇后与其将刀架在她脖子上,倒不如给她一个家,林常青一死,她也算是经历了父母双亡的大劫,这会子,怕是比谁都需要一个归宿。”太上皇后眸色渐渐地明亮开来,颇为赞赏地瞧向王嬷嬷,“你这脑袋,竟也不输当年。”两年前,太上皇放了他们母子俩出来,没给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便将二皇子派去了战场。她便知道,朱皇后已生了杀心。正是急得六神无主,还是王嬷嬷给她出了主意,鱼死网破,不如博一场生死,那一场战,太上皇后将手里能用上的人都用上了。也是太子命里该绝。也是绎儿的福泽到了。太子因战略失误,被敌军围剿。情急之下,太子让二皇子周绎同其换了装束,分两路撤退。后来,被刺死的是太子。活下来的是二皇子。消息暗里传回来后,太上皇后连夜召见了韩国公。几人坐在灯火下,一筹莫展。那太子是朱后的命,周绎回来,岂会有活络,况且就算太子死了,传位的也是朱后所生的三皇子文王。二皇子在太上皇朱坚的眼里,本就是可有可无。几人坐了半宿,太上皇后头发都急白了,也没拿出个主意来,最后王嬷嬷跪在了跟前,同几人道,“万不得已,就让二殿下替了太子吧。”那话如一道灵光,点醒了太上皇后。太上皇后让韩国公去找林常青。林常青答应削骨。后来太上皇后去久财崖替‘二皇子’收敛尸骨时,林常青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替秦家洗冤。他知道太上皇后同秦家的交情,才同意了削骨,才敢同她堵上自己的性命。如今两年多过去,所有的事情都照着预测在走,没有露出半丝破绽。太上皇后对王嬷嬷,自是感激在心。当年因她的那一句话,救了绎儿。也是救了她。王嬷嬷也明白太上皇后说的何意,忙摇了摇头道,“奴才不过是些愚见,拿主意的可不还是太上皇后。”太上皇后叹了一声,“当年是我存了私心将你留下来,也不知道你心里是苦是涩,你这辈子,横竖是耽搁在了我手里,说起家,谁又不想有个自己的家,尤其到了咱俩这个年纪,谁都想儿孙绕膝,安享晚年。”王嬷嬷笑了笑。伸出手去搀扶太上皇后,一面往里屋走,一面道,“奴才这一辈子能伴在太上皇后左右,能为您分忧,已是一生圆满了,这福宁殿可不就是奴才的家了?”十几岁随着太上皇后嫁进宫中。起起落落。经历过无数回生死挣扎。如今几十年过去,哪里还记得外头的半点光景,刻在脑子里的,就只有这金砖红墙内的风起风落。只明白一点。太上皇后和皇上好了,她才能好。**长春殿夜里大戏台的事出来后,所有人都以为,太上皇后怎么着都会给长春殿敲个警钟,训斥一番。谁知太上皇后不仅没说一句,第二日还将姜漓请去了福宁殿,让她陪着逛了一圈园子。待走累了,几人就在那后院里喝茶。宫女跪坐在几前,拿了几盒茶叶出来,有春茗,有银针,还有莲心茶。“这都是宫里新进来的一批,今日难得有空,你也一起尝尝。”太上皇后说完,便让宫女每个茶品各准备了一盏,姜漓瞧了一眼那莲心,下意识地捧起来,递到了太上皇后手上。太上皇后眸子突地一凝。身旁的王嬷嬷便笑着道,“姜主子细心,倒是知道太上皇后喜好这莲心。”娴贵妃陪着太上皇后可不只喝过一回茶。怕是至今都不知道,太上皇后的喜好。姜漓适才递过去,是因着那记忆里,太上皇后喜欢喝莲心,如今被王嬷嬷一说,便道,“莲心茶利通经脉,太上皇后偶尔喝一盏,夜里不易多梦。”王嬷嬷也没多想。姜漓是什么身份,如今几人心知肚明。跟着林常青在久财崖,定也学了一身药理的本事。姜漓午后才从福宁宫出来。娴贵妃已经在那半路上候了她好久了。这段日子,娴贵妃在姜漓身上吃的苦头,数不胜数,从南苑回来,娴贵妃在路上碰到过一回惠贵妃,先被她跟前的丫鬟明里暗里讽了一通,道“还是娘娘有福气,七巧节同皇上一同去了南苑行宫,这几日独占圣宠,可不让人好生羡慕。”后来就连自己人,明春宫里的许淑仪,也来恭喜她,“今年的七巧节,娘娘可是如愿了,meimei恭喜jiejie。”娴贵妃心头苦,如吞了黄连。本就对姜漓恨得牙痒痒了,谁知又听说皇上为了她,居然大半夜请了外头的说书先生,在长春殿给她说起了书。她不过是个小官家的庶女。娴贵妃当日晚上就差点没忍住,严嬷嬷一通劝,好不容易煎熬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去了福宁宫。古往今来,妖妃祸国的典故,可不少。她姜漓都嚣张到如此地步了,姑母不可能还由着她胡来,这宫里有没有规矩了。谁知到了福宁殿,却被宫女拦了下来。这还是她头一回被福宁殿的人拦,正要骂那宫女不长眼色,那宫女便道,“太上皇后今儿请了姜主子逛园子,等晚些时候,娘娘再过来吧。”娴贵妃气到心口发疼。想她进宫一年多,真正忍过谁,就算那惠贵妃已诞下了大皇子,她也没见虚的,不同样是想踩了就踩上一脚。那姜家庶女又算个什么东西。娴贵妃所有的理智都被气了个干净,哪里也不去,就在福宁殿通往长春殿的那石桥上堵住了姜漓。见到姜漓,娴贵妃心头的恨,也没隐藏,语气极为不快,“姜婕妤如今倒是得宠了?”姜漓自进宫来,频频被娴贵妃为难。本不想理会。行了个礼便回头打算绕开道,谁知娴贵妃来了劲,又往她跟前一堵。姜漓抬头看她。娴贵妃便带刺地道,“本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