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大唐平阳传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28

分卷阅读528

    长刀来到了屋外的空地上,从最熟悉的刀法开始,一路接着一路地练了下去。

小鱼被她的动静吵醒,忙不迭地冲出房门,从台阶上一个翻身落入院中:“我来了!”

一轮红日正从湖面上冉冉升起,整个小岛都被笼罩在金色的阳光之中,而小院里的刀光却比这朝晖更为夺目,如水银泄地,如冰雪席卷,刀锋过处,无数花叶簌簌而下。

小鱼支撑了片刻便跳出圈外,喘着气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娘子,你昨日不是喝酒,是吃药了吧?”就这气势,少说也得吃了十颗大力丸!、

凌云并不理她,又来回练了两趟刀法,这才收住刀势,总算重新找回了熟悉的安宁。

小七早已备好了洗漱之物,凌云照例把自己收拾妥当,又用了些朝食,不知为何那份安宁又一点点地动摇消失了。在院子里来回转了七八圈,她还是忍不住转头吩咐小七:“你去那边主院看看,看他醒来没有。”

小七答应一声就要转身,突然意识到不对:“娘子,你不去?”平日不都是何大萨宝过来或是娘子自己过去的么?

凌云心里正自烦乱,摆手道:“我还有事。”

小七愈发诧异,娘子有事?有事还在这院子里来回乱转?眼珠一转,她索性拽上了小鱼:“走走走,一起去!”自己不爱饮酒,昨日早早就歇下了,小鱼可是喝到最后了的,她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难不成是何大萨宝借着酒劲对娘子做了点什么?

小鱼自是毫无异议,两人正要往外走,却见门前人影晃动,正是何潘仁走了进来。

他一身素衣,风姿翩翩,看去跟平日并无不同,但眉目之间却格外光彩夺目,含笑看过来时,就是她们这样看惯了此人美色的,也是一阵目眩。

小七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凌云,只见她站在院子里,神色倒还镇定,眼神却明显有些发飘,身形却变得僵硬了。

何潘仁施施然走到凌云跟前,并未急着开口,反而低头看了她片刻才道:“我们进去说话?”

不等凌云回答,他伸手握住了凌云的手,拉着她转身上了台阶,进了上房,“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小七看得目瞪口呆,一把紧紧抓住了小鱼的胳膊:“昨日到底出什么事了?何大萨宝怎么看着不大对劲?”他的神色虽然依旧和煦,笑容虽然依然温柔,身上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气势,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小鱼“啧”地摇了摇头,不对劲就对了,她的眼睛不瞎,耳朵不聋,自然知道娘子昨天干了什么好事!当下她悄悄跟小七比划了一遍,小七的嘴都张圆了,半晌才道:“娘子……好气魄!”可真不愧是干大事的人啊!

屋子里,昨夜还一身气魄的凌云已快僵成了一根木头——房门刚刚关拢,何潘仁回身就将凌云扣在了门边,看着她低声问道:“昨天你对我做什么了?”

凌云脸上腾地烧了起来,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他的双唇上,他的嘴唇略有些薄,形状却极为漂亮,味道也……

何潘仁轻轻笑了起来,他就知道!这种事,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的头往下低了低,声音也愈发柔和:“阿云,你想对我做什么自然都可以,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可不成,你得赔我。”

昨夜的酒意仿佛又一次席卷而来,凌云脑子比平日转得慢了几倍,脱口道:“怎么赔?”

她并没有听到回答,只看到那温润嫣红的双唇慢慢地、慢慢地覆了上来。

第二十九章旅途岁月

从太湖到太行,路途自然不近,然而凌云与何潘仁都没有料到,这段路程,居然会花费他们这么长的时间——从太湖出发时,还是落英缤纷的暮春时节,而等他们终于踏上太行的陉道,竟已是寒冬腊月,雪满山梁了。

因为他们都没有料到,这一年的战局居然会如此混乱。

随着杨广的死讯逐渐传开,天下局势彻底失控。沈法兴不过是一个开始,此后,各路豪杰纷纷称王称帝,彼此攻伐不休,中原地带更是陷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混战。

失败者,如宇文化及,十万骁果折戟沉沙,王图霸业转眼成空;如李密,腹背受敌一朝大败,瓦岗英雄风流云散。成功者,如李渊,如王世充,如窦建德,则各自把握住了天时地利人和,稳打稳扎,称霸一方。没有人知道,谁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在连绵不绝的战火之中,凌云他们这支小小的队伍,就像滔天巨浪间的一叶扁舟,稍不小心就会被卷入浪底。他们只能耐心等待,寻隙前行;靠着严密细致的侦查和安排,靠着何潘仁与沈英的人脉名号,一路上总算是有惊无险。

就在走走停停之间,大半年的时间竟是这么过去了。

因此,这一日,当他们越过鹿泉城,看到远处那积雪皑皑的井陉口时,几乎所有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队伍里的十几名沈家人最是如释重负。他们大多还年轻,并未经历过的流离之苦,也有勇气离开故乡;但真正踏上旅程之后,他们才发现,一切远比他们想象的要辛苦得多,不便得多,再加上赶路时的提心吊胆、等待时的憋屈担忧,以及沿路见到的残酷景象,让这次旅途几乎变成了漫长的煎熬……

这一切,总算要结束了!

护卫们也都倍觉轻松。他们自然早已习惯了路上的辛苦危险,但这一路形势复杂,处处都得小心谨慎,时日久了,到底闷得难受,眼下到了自己人的地方,他们也能过得痛快些了——说不定还能离大萨宝和三娘子远一点!

这一路,他们真是受够了!

不过何潘仁却显然没有被嫌弃的自觉。

昨夜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他早起便换上了一袭纯白的狐裘,里头是玄色劲袍,黑白分明,不动时便有如画图中人,策马奔驰起来更是闪耀得让人眼睛生疼。

凌云重临故地,看着那并不陌生的山口,原是满心怅然,被他来回闪了两次,连伤感都散了好些。眼见就要进入山口,众人都下马整理坐骑,包裹马蹄,何潘仁却拉住了缰绳,对凌云笑道:“往前有座山头颇为有趣,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凌云下意识地转头看了沈英一眼,却见她一脸木然地对自己挥了挥手,而旁边的柴青和小鱼一个翻着眼望天,一个撇着嘴看地,两张黑瘦的面孔上露出了一模一样的嫌弃之情。

凌云只装作没看见,冲他们笑了笑,一拨马头,跟着何潘仁向东边奔了过去。

寒风扑面而来,她并不觉得冷,只觉得轻盈而爽利,一如过去的大半年时光——不管别人觉得这一路有多么辛苦或是无聊,对她而言,这根本就是一个悠长的假期。

生平第一次,她的身上没有任何责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