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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吗?”他问。“够了,够了。”他松手,一跃而下。就在这时。满园路灯,同时亮起。无数洁白、柔圆的灯球,就像无数颗星星,在他身后升起。而两人背后那汪暗沉的湖水,也映着点点波光,便仿佛银河。有一盏灯,正在两人头顶,随着他的跃下,灯光刹那倾泻成水雾般的背景。而他单膝跪地,手只轻轻一按,身体刚触底就站起,快得像豹,轻得像猫。他同时抬头看向她,眉若峻山,眼若深潭,脸庞薄薄染光,如同梦中相见。陆惟真心中如遭撞击,脑子里也有些发懵。那是一种今生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在胸中滋生。叫她有点慌乱,也有点茫然。她转身就朝前走:“我们走吧。”陈弦松将她的手臂拉住。手指触碰到的皮肤光滑细腻无比,陈弦松的指尖微不可见地一弹,握住没放。陆惟真也感觉到他指腹的粗糙和力度,心中轻轻一颤。“伸手,两只。”陈弦松说。陆惟真乖乖将双手伸出,陈弦松这才松开手,将两个裤兜里的枇杷都掏出来,放到她手掌里,堆得满满的。陆惟真连忙抱了个满怀,说:“这么多?不知道甜不甜。”她很想剥一个试试,可双手又被占了,正不知道怎么腾出手,陈弦松已拈了一个最大最圆最黄的走,手捏着下面的小枝,轻轻剥开皮。陆惟真顿时咽口水:“你试试,甜不甜?”“我不吃这些。”他的手往前一送,把剥好的枇杷rou,放到她唇边。陆惟真一低头,就看到枇杷rou背后,他的手指。她静了两秒钟,他不说话,手也不动。陆惟真张嘴咬住一口,很甜,满口的汁。她几乎不敢看他的眼,嘴里刚嚼完,他已将枇杷在指间转了个面,给她咬另一边的rou。陆惟真连耳朵都热起来,低头乖乖地又啃一口。他这才把果核抛进旁边的垃圾桶。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他走在前面一点,头微微垂着,似在想什么,又仿佛坦然无事,刚才做那事的人不是他。陆惟真捧着枇杷,默默跟着,嘴里还残留着甜味,甜得有点发涩。灯光一圈一圈,被两人留在身后。陈弦松走到公园门卫那里,要了个塑料袋递给她装枇杷,又掏出二十块钱,指了指她怀里的枇杷,给了守门的老头。老头笑呵呵地接了。然后他就和昨天一样,陪着她走到公交车站。很快车来了,陆惟真上了车,这回她没有跑到车后部,而是坐好后,回头。就看到他站在站牌下,朝她微微颔首。那双眼依然沉静,仿佛能吞没所有的光。只是这一次,他的眉宇间,隐约有淡淡笑意。陆惟真忽然想,这真的是很难想象的事,他这样一个人,会亲手剥枇杷,喂给人吃。第30章报以琼琚(2)视频电话响起时,陆惟真正捧着一小篮子枇杷,慢慢吃着。电话接通,许嘉来那张非主流的脸,塞满镜头。少女的头发挑染成一缕缕暗绿色,烟熏大眼如刚睡醒的熊猫,娇怯动人。然而她一开口,足以让再老的司机都呛到:“陆老板,吃啥呢?跟吃春~~药似的,那么陶醉。”陆惟真险些被噎住,说:“闭嘴,只是枇杷。”“你还爱吃这个啊?”“没多爱吃。刚摘的,还挺甜。”许嘉来伸出丁香小舌,舔舔下唇,说:“乖,给我留几个。”陆惟真想都没想,答道:“没有,统共没几个。”刚才她数过了,一共才82个。许嘉来:“切。”陆惟真得意一笑,又摸了一个,慢慢剥着。许嘉来正要说话,看到她这副模样,愣了一下。“陆老板,你剥个枇杷,怎么都剥得跟个傻子似的,兴致勃勃,眉开眼笑?”陆惟真一呆,立马扯下嘴角:“说谁傻呢?还连用两个成语!我看你最近是胆儿肥了。有事说事,没事滚蛋。”许嘉来:“……”她更加觉得陆惟真不对头了,说道:“不是,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约好今晚一块儿宵夜,说说事儿。”陆惟真一直记性好,又细致,许嘉来从没见她忘过事。陆惟真又是一愣,很有一种老虎屁股被人连摸两下的感觉,脸上却若无其事地淡道:“谁说我忘了,开什么玩笑?只是我今天吃太撑了,正要和你们说,不想去了。马上要换工作,我不能胖成一只猪,影响形象。明天再吃。”许嘉来是个对于某种酸臭味多么敏感的女人啊,她不肯放过,盯着陆惟真的脸色,语出惊人:“陆老板,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和人谈恋爱了?”陆惟真立刻说:“没有,当然没有。”许嘉来虽然年纪比她小,却交过好几个身材劲爆体力超群相貌不俗的男友,且什么年龄段都有,她察言观色、似笑非笑:“你……不会和那个陈弦松来真的吧?”陆惟真前几天已经和她提过陈弦松的存在。陆惟真答:“怎么可能?你家陆老板,向来心如止水,定力极强。怎么可能谈恋爱?我只想搞事业。行了,不多说了,我还要洗澡,明天上班。”挂断电话。那头,许嘉来站在夜店里,放下手机,想了一会儿,又摇摇头。这头,陆惟真丢开手机,下意识又拈了颗枇杷准备剥,眼前却突然浮现那个画面——陈弦松把剥好的枇杷送到她唇边,一动不动。而她低头含住了枇杷。陆惟真愣了一会儿,只觉得耳朵又开始阵阵发烫,那热度仿佛要晕开到她的脑子里去。她索性丢掉枇杷,起身去冲凉水澡。次日一早,陆惟真去上班,掐着点到的。周盈到得比她早,但是没有再过来叽叽歪歪。连陆惟真自己都没想到,在她当了几天刺头儿后,和周盈的关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和谐。周盈现在每天只给她布置正常量的工作,到点儿下班。偶尔工作没完成,不紧急的不重要的,她丢下就走,第二天才交。周盈也不说什么,挥挥手让她走,好像一句话也不愿意和她多说。陆惟真不知道,有的人就是这样。你越善良老实,越次次让步,她越欺你,越觉得便利,便越理所当然。而你爱理不理,你事事较真,你不轻易让步,她反而知道你难搞,反而心里怵了,反而不敢欺你,因为对于谁来说,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穿鞋的怕光脚的。不过,还是有人不让她和谐安宁。朱鹤林出了三天差,昨天晚上回来了。早上进办公室时,他一眼瞧见陆惟真低头在干活,心里顿时又爱又恨。朱鹤林自认为浪漫深情人设啊,又觉得是在最撩人的暧昧期,虽然出差在外,每晚的短信没断过。起初是道晚安,陆惟真一概不回。后来,渐渐露骨。“睡了吗?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