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勃艮第红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前门,果不其然,

推门而入的是赵聿生。

*

老郑把几人送回市区,在过闵行区界之际,赵聿生就着他下车,家去享乐天伦了。

余下的路,他支使温童开。后者不不愿地爬上驾驶座,带门扣安全带的时候,某人在外头忽地叩醒副驾上伏盹的陈子瞻,叫他下来换自己。

陈中午积食了,眼下有些晕车,不高兴在后座颠,于是挪去后面孙泠那辆车上。

就此四人行又变二人行。

伏天快在上海过境了,日头将近西落,满城灯河上又淋洒起微雨。不大的雨点子是很密,毛估估要下到入夜才停。雨刮器在前窗上忽左忽右,温童路闷声行车,上高架果然遇了堵。

黄昏的晕湿油彩泼入车厢。沉默间,她在望桥那边的软红人间,赵聿生在偎窗假寐。

不知是谁先挑起的话头。似乎是他,冷不丁手指点点中控台,“冷气打高点。”

温童面依言面偏头去看,某人撑窗的手抵着额际,此刻眼睛微睁开些,视线磊落斜到她面上。

她被他盯得,心如跑马。

“怎么老觉得你怕死了我?”赵聿生收回胳膊,整个身子松泛到椅背上。

“当然,你是一把手我是小步兵。”

他听去好笑,当是什么孩儿话。手指极端自然地去到她耳廓,帮她把开溜的碎发别回去,“意识形态有问题啊年轻人,你又不是底层庶民,我没压榨过你的劳动价值,为什么要搞阶级对立?”

那一弧的划痕,蜻蜓点水般,却叫温童耳缘像暖流淌过。

她眉睫垂下来,支支吾吾道:“因为我们的身份、年龄还有阅历本就悬殊。可能从根本上说是没么阶级差,无形的鸿沟就是存在。说实话我至今在厘正自己的身份时,首先想到的还是一名打工者,其次才是,受训的拟接班人。”

“你的意思是我给你压迫感了?”

“倒不是,”身旁人无痕收了收距离,温童始终没敢正面会他目光,“你这人刚认识时总给人十恶不赦的印象,言行举止都好招厌,可总归,连日相与下来我觉得你还是有可取之处……”

赵聿生轻笑抢白,“怎么个相与法?你又怎么在我身上取的?”

“赵聿生!”她低声叫板,“我说严肃话你能不能正经点啊?”

“我很正经。”

车窗上蒙层雾毛。赵聿生神里的确没么玩笑分,他用喝了半口的矿泉水瓶底,去沁凉她额头,“就是在正经问你,你怎么看我?”

温童昏头昏脑地反问,“那你呢?你怎么看我?”

她捞起眼睑,受他无波澜的视线撞进来,抠抠指甲她再话道:“讲道理我都搞不拎清,你为什么突然对我生了兴趣。”

那瓶底徐徐从她额面、眉心,走到鼻梁,水面折射的光斑涟漪在她五官上,赵聿生陡然贴上去啄口,撤离时笑答,“不错,我原还怕你把自己降得过低,你连‘对我生兴趣’这话都讲得出来,我就全然不担心了。”

温童曲眉,“不是吗?那你不要亲我。”

不买账的人眼底笑意又浓了些,良久,才坐回副驾上。

*

是夜温风如酒,适合出行。

温童即便到得很早也依然要等排号,苗苗陪她“共患难”了刻钟就负心溜号了,她宁愿去街上排喜茶。

心不在焉地,温童独自坐在人堆里,在想下午某人的话,想他毫不走心的态度,想这切的你进我退。出神到那头堂倌叫号,她差点漏听错过。

去到座位上点单的时候,苗苗还没回来。外头飞灰似的雨,被满堂热火气煮发了,温童胳膊肘无意碰亮手机屏幕,才发现,

十分钟前赵聿生给她发过微信。

他刚把自己从酒局上择下来,叫了代驾,自称现下正等在昌里路哥老官楼下。

温童错愕不已。她好像懂他在这潮湿夜想做么,又好像并不懂,所以淡淡回他,“苗苗还在我家,我今晚必须要陪她的。”

那头人平静地奚落,“该说你不领,还是说你这人无趣……”

无知无识间,温童身子已然离开座位,去到对路口开敞的窗前,俯望下去,眼找见那里他临停的车。

在风夹雨里、昏黄路灯下,跳着双闪。

等待仿佛是不被时间计数的动作。

终究她语音他,“你回去罢,喝多了早点睡觉。”

话完不多时,那车就施施然驶离了。

微信里,赵聿生的回复是三个字:

没喝多。

作者有话要说:  —

注:沪商银行纯属虚构。

两参或一控:同一投资人及其关联方、一致行动人作为主要股东参股商业银行的数量不得超过“家”,或控股商业银行的数量不得超过“家”。

☆、.:失忆蝴蝶

这三个字叫温童魂不在身一晚。

她原以为同赵聿生的交集,都必须有个各自主观说服的托词。比方想从彼此身体汲取欢愉,刚需利益的钱货两讫,又或者如她所言,谁喝多了、精神无处托管,那对方可以暂代收容。

今朝有酒、一晌春梦那种,这样其实在都市更安全。

结果她帮他把托词喂进嘴,他却不接,反投报一块溏心蛋。卵黄流的后劲着实大,大到盖过口中其他真实的食材味道。

温童问苗苗,记不记得有一回……

当年她去苏大找向程。

本科大三,他各种实验不得歇。白大褂不能穿入食堂,这是再基础不过的常识。他为一个拔尖者,那天偏却忘了,揽着她肩头走进去,迟迟想起大错特错。

温童谑他几个菜喝成这样。

后者笑,是你的出现叫我本末倒置了。

可见赤诚的喜欢是想说就说,根本不消托词。

“那也不尽然,”苗苗拆台,“你倒让他现在戳你眼前试试。少年感这种东西嘛,不保值的。年数越深心动越难,反正我是这样的。”

难在寻到绝对的.,难在安于平庸循序的人生轨迹,难在日复一日的鸡毛里还要咂摸出甘甜……

最最难在,始于怦然。

温童截停她的矫情论调,“说这些,无关缅怀青春,谢谢。”

“那为什么突然提噢?”

“就是因为……”目光逃向邻座,温童无从开脱。

她想从参照里找找区别,好自由心证,她对赵聿生是边缘在感情之外的感觉。

“好羡慕你。”没头没尾地,她冲苗苗来了这么一句。

“……羡慕毛线啊!温吞水一样淡的生活,还是没个停地考证考公,裸辞了在家当父母的四脚吞金兽,大城市混不下去灰溜溜回乡认命?”

“挺好的呀,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