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鼹《三碗不过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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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塔站在山顶,背对霞光,整个人显得金光灿灿。 他开口道:“鼹师,我刚来花脖子山的时候,有一日你就站在这。他们说,你是在缅怀先王……那背影看着,特别孤独。” “……那是因为你那时候,特别孤独。” 鼹师羽扇轻摇,与玲珑塔并肩而立,隐隐笑意似幽叹似欣慰。遥遥望去,那山间搭营扎寨,焦炭残旌间又升起炊烟,顿生宁静。 玲珑塔随手折了一枝桃花,握在手里把玩。今朝下过小雨,枝叶上湿漉漉的,香得更清新淡雅了。 信物。怎么不算信物呢? 是那日有人折枝相赠,才给他指了一条归心路。 如今随枝望去,此处的桃花已是漫山遍野、争妍斗艳了。 …… 还好那把火没烧到这儿。玲珑塔眼里暗了下来,明灭不定,捏着桃花枝在掌心轻敲几下,深呼吸过后才哼笑一声。 他把那枝桃花往身边一递,身旁那人迟疑了一瞬望着盛开的桃花愣神,待抖抖衣袖才抬手接过了,很是珍惜地抚了抚花瓣,护在怀里。 玲珑塔望着山寨随意道:“有句话我一直不敢问。先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鼹师缓缓回身,执桃枝如笏板,答得颇为郑重:“大王,先王是不会放弃花脖子山的人。” 玲珑塔嘴角抿出一个笑,语气微妙:“鼹师还是喊我大王。” 鼹师没有反驳。 他微行一礼道:“花脖子山不可一日无主。我还是如当初所言,未来,就由您书写了。” “……我?”玲珑塔轻笑一声,摊开手朝天看去,正有桃花花瓣落于掌上。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玲珑塔又问:“那先王可有遗愿啊……?” 鼹师微微垂眼,轻声说道:“重振花脖子山。 先王在时,山寨以打劫过往商旅为生,时饥时饱是常有的事。我曾偷偷劝过先王改革,但山寨疲于谋生,时常拆了东墙补西墙,早已没有心力再做其它了。 先王因此,曾言愧对于我。他说我是个读书人,在这花脖子山上却只能给妖教教书识识字,我提出的政事,他多半是无力推行的。” 鼹师叹口气,继续说下去:“其实,那时能有片瓦遮头,就已经很好了。” “鼹师你不是住洞里吗?”玲珑塔啃着桃花枝问。 …… 鼹师带着玲珑塔往林子幽深处走,指着一处洞xue说:“我们其实还是有些许存粮的,先王早早托付给我,说要留到最后关头。他宁肯负债也没动。” 玲珑塔往洞里一探:“怎么还有酒?” 鼹师取了一坛在石桌前放下,笑得似未饮先醉:“桃花酿。我每年都用私房钱买几坛存在这儿。” 他眉眼弯弯道:“大王可愿同饮?” 玲珑塔径直坐下:“是了,鼹师还欠我三杯罚酒。” 鼹师取出碗来,连倒六碗哼笑道:“难道大王不该自罚?” 玲珑塔也笑,连连称是。 一碗敬相识,倾盖如故。 二碗敬抱负,你我是你我。 三碗敬这眼前路,殊途终得同归人。 鼹师几碗酒下肚眼神逐渐迷离,叼着胡萝卜说话也大起舌头来,像是真开心了,站起身手舞足蹈。 他说,“这儿!这是我和先王刚来到花脖子山时的住处……我挖了很久的,这是最大的一个洞,有客厅、饭厅、厕所、卧室、卧室、卧室、卧室、卧室、卧室、卧室、卧室……” “停停停,要这么多卧室干嘛呀!”玲珑塔怕他摔倒,忙伸手去扶。 鼹师突然站住了,一本正经道:“放酒。” 诶呀!玲珑塔表示不能理解。 “那床放哪呢?” 鼹师拉着玲珑塔,往饭厅一指:“怎么样,圆的。” “不是,它是个床啊是餐桌啊?” 鼹师抱着酒坛往餐桌……床上一倒,严肃道:“这取决于它上面放什么。” 玲珑塔看看鼹师,又看看酒坛:“那现在呢?” 鼹师点头道:“确实成分有些复杂了。” “……鼹师,你喝得太多了。”那坛酒还剩了个底儿,被玲珑塔抢过一饮而尽。 鼹师看玲珑塔咽下最后一口,垂着头鼓起掌来:“大王好酒量!”他从袖中摸出一个纸包,正是玲珑塔当初要下在酒里的那包药,在地道逃生时被踩了几脚,破损得只余下半包,看不出用没用过。 “我以为你想让我醉。” 鼹师轻笑着抬头,那双眼却突然锐利明亮起来。玲珑塔眉头一紧,正想解释,他却将那纸包往空中挥去,顿时浮光尘现,在那柱阳光下缓缓而落。 玲珑塔拿捏不住鼹师到底想说什么,他甚至觉得,此刻连道歉也不配,“对不起”只是个让人心软的话术,反正鼹师已经原谅。 冷汗涔涔啊。玲珑塔心里苦笑一声,鼹师似乎酷爱猫抓耗子的游戏,而他才是那只耗子。 还是认输好了——玲珑塔自认有愧,便软气吞声道:“我错了。” 他跪上床榻去执那人手腕,握着晃起来,讨好般越靠越近,伏身抱下去。 天啊,第一个拥抱。 软的,热的,混着酒香的。 玲珑塔不禁撒娇道,“鼹师,我好像醉了。” 怀中人撑着脑袋好整以暇,耐心得如姜太公钓鱼。他在玲珑塔鼻尖蹭到他脖子时终于轻声开口:“……大王当真不走了?” 玲珑塔一愣,顿觉胸中停跳一拍,忽而声如擂鼓。 玲珑塔看着他眼睛摇头道:“鼹师的桃花酿,亦是三碗不过岗。” 那人硬充平静的脸上忍不住露出点笑意,故作高深随即敛了,歪着头任玲珑塔傻笑看了一阵。 玲珑塔的呼吸有些重了,内心挣扎再三还是探身往鼹师唇角上一吻。他如释重负得有些微微发抖,这窗户纸终究还是让他戳破了,真正的审判这才即将来临。玲珑塔眼神乱瞟,鼹师却像是没什么反应——除了嘴角若隐若现的弧度。 不能等了。玲珑塔捏紧了拳头,鼹师,你便权当这事一码一件全是我的错,再原谅我一回吧。 玲珑塔吻上去,握着他的手去摸自己那颗快要冲出胸膛的心,暗自呢喃,这算不算一种示忠邀宠? 鼹师掌下一片炙热。他的嗅觉太敏锐了,他从没告诉过别人,他甚至能闻到情绪的味道。而玲珑塔慌乱得近乎脆弱,与他舌尖交缠了许久才放开。 各自喘息后,鼹师打量道:“大王可是等久了?” 玲珑塔羞红了脸,这会儿说“是”也不是,说“不是”更不对,承认欲望什么的,确实太羞耻了呀! 见他支支吾吾,鼹师又恢复了几分泰然自若,气声勾起尾音:“我逗你玩的。” 他也去握玲珑塔的手,拉至自己腰间,鼻尖的须子直蹭人脸颊,横生痒意。 鼹师叹口气道:“你还要我说多明白啊?” 玲珑塔眼前一亮。 …… 鼹师心想,熊猫兴奋的时候,力气真是挺大的。 他的大王两指沾了酒水便往他后xue里钻,鼹师紧咬牙关,暗骂这事倒是无师自通。待他发现头脑昏沉时才觉不对,莫不是身下那处也会醉酒?可也来不及制止了,身子摇摇晃晃已经吐出蜜液,xue里更是松软起来,被他搅得泥泞不堪。 鼹师苦笑,这下怕是真要泥醉失身。好在那人是玲珑塔。身体像是背叛一般听命于那两根指头,只轻轻戳弄也得趣,鼹师只觉前列腺液缓缓直流,算不算舒服他倒说不清,只是头皮发麻。 但……但。他若是进来便更好了。鼹师捂着脸想。 一个学子,学的是为臣之道。他早等着有人能捏着他这颗棋子在掌心摩挲,从温凉握至发热,沾染上主人的温度和气息。 被使用的感觉,很好啊。 鼹师感觉从身下到大脑都像过了电,额上浮起薄汗。此地并不透风,空气里情欲的味道更浓了,甜腻的、交媾的味道。 玲珑塔自然没见过这样的鼹师。他期待得似乎有些明显了。玲珑塔低下头去跟他咬耳朵:“忍一忍……”,再直直把自己那根挺进去。 那窄xue未经人事,多少紧张,这下实在饱胀得过分了,硕大的顶端又抵在那好地方,哪怕玲珑塔还未动作,他xue里翕张着也觉得舒服。 鼹师腰身瘫软着,受不住般随着玲珑塔的顶弄呻吟出声。初听时他也吓了一跳,读书人么,多是清高又矜持,怎能想到自己有一日在床上失声浪叫?玲珑塔直往他敏感点撞,鼹师强忍了一阵,握着玲珑塔手臂捏紧了,不得已哭腔吐出一句“要死了……” 做臣子么,自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玲珑塔不舍得,此刻就变成君要臣射臣不得不射了。鼹师身下喷了股白浆,后xue缩了又缩,玲珑塔在他里边温柔地磨,自言自语般念念有词,“别死,谁都别死。” 玲珑塔慢下来更感受到身下人僵硬的温驯,他声声唤他“鼹师”,听得人耳朵通红,终是低声回了句“大王”。 这算什么,侍寝吗?玲珑塔在他rouxue里肆意出入,可他却似乎比大王舒服得更为过。 真是荒唐。 他快要忍不住了,再醉一点,就要求着人干他了。 于是他红着脸道,“大王不必节制。” 玲珑塔笑着吻他:“鼹师也不必节制。” 这下被进得好深。鼹师前后都在流,湿得一塌糊涂,他大着胆子把腿张开了些,就更是被顶到不得了的地方,一下子尖叫着哭出来。 好爽……鼹师心道不好,太舒服了怕是要上瘾。果然玲珑塔也盯着他那块软rou不放,cao得他浑身酥软汁液飞溅。 那是种难以言喻的快感,鼹师捂着眼一边爽一边哭,这下当真是被伺候好了,把身子都钓出馋虫来,非要被填满才觉得舒服。玲珑塔好心替人擦了擦他眼角的泪,这时鼹师正陷在欲海里无法自拔,唯一能做的就是挺身到他里边去。 一个人的身子怎能这般热?玲珑塔像是冲杀了一阵,攀着人仍不撒手。这时候他也得问自己了:当神仙有什么好的?他们见过爱人的眼泪吗?玲珑塔当下咬牙,他要学会世间最强的栅栏术。 身下人翻了个白眼叹道:“大王果然很有潜力啊……” 玲珑塔低头轻蹭:“鼹师这是夸我了?” 鼹师里边颤声音也颤:“不必多说吧?” “那我只好竭尽全力了。”玲珑塔与他抵了抵额头,鼹师不安地惊喘道:“倒也不必……”,不久后便娇软地哼出甜腻的呻吟声来。 天色渐晚,从不同角度照进来的光已泛着橙色暖意,“我们该回了,总不好让他们来找。”鼹师刚说完便高潮,随后拉着玲珑塔射在他里面。 似乎确是某种鲜廉寡耻,鼹师脸上腾起红霞,被灌满时愣了一瞬。可这时总该留下些什么,他执着地想。下山时玲珑塔想扶他,被他拒绝了,步子稍大便往下流,被风一吹,腿心又湿又粘。 鼹师喟叹一声,脚下踉跄,臂上被枯枝划了一道。玲珑塔急着把他拥到怀里,两人一起看着那道血痕失神。 鼹师想,好新鲜的血珠,晨露一般的。而玲珑塔只懊恼于流血。他想起鼹师救他那日的狼狈,宛如浴血。 鼹师看玲珑塔愣神,举起手臂在他面前晃了晃,带些懵懂问道:“熊猫喜欢血吗?” 玲珑塔摇摇头,握紧了他的手,颇虔诚地把血珠吻掉。 “我们回家吧。”玲珑塔的声音很小,但朝人看来的那一眼满是期冀,牵着手甩也甩不掉。 鼹师低声失笑,这么粘人的吗?以前可没看出来。 走至山寨门前天已经全黑了,鼹师停住脚步指指另一个方向:“我家在那。” 玲珑塔左右看了看,深吸了口气道:“天黑了这个我害怕而且我这人比较路痴可能找不到路,再说我这个点回去哨岗人家一定会问我上哪儿去了,那我是说还是不说呀,说什么呀,你说是不是啊,鼹师啊……?” 玲珑塔对着鼹师的眼,声音越来越小,说至最后垂了脑袋。 “……你想好到底用哪个理由了吗?”鼹师推了推眼镜问。 玲珑塔犹豫再三,撇嘴道:“……我能不回去吗?我,我想……” “想?” “我……我能去你那儿做客吗?” 嗯……鼹师欣慰地点点头,“诚实才是好孩子。” 玲珑塔咬着牙不敢抬头,又听他道:“不过我大晚上的可不收留客人。” “我还是陪大王回去吧。” …… “鼹师,刚刚一路的岗哨都在看我们……为啥一定要回来啊?” “你在洞里会缺氧啊。” “不会啊?” “我会。” “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