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确认(中度打手心,出乎意料的被关心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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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进步速度太快,闷在院子里冲靶子打次次正中红心,嫌距离太短,几次和管家提出想去更广阔的地域射箭,他平常练习骑马的场地就正是个好地方。康熙看他表现出色,喜在心里,几次劝胤礽等待,估量着他才技足够合适,才将小家伙领去马场,摆一排靶,将弓箭交到胤礽手里。 实际上的皇太子业已七岁,高居马背,脊梁笔挺,一点点长开的五官上一双眼睛奕奕有神,颇有上辈子威势惹人敬畏的风范。他神气地远眺箭靶,信心满满地搭箭,站在地上仆从装束的康熙欣慰地抬颌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少爷,记得用力向后拉,箭才能飞得远....”虽然如此叮嘱,却满眼对太子才能的信任,只不过不想有失父亲的真实身份的职责。 如今的胤礽已不需要管家或者师傅手把手教他了。他脸颊兴奋得红扑扑,不及回应康熙,嘴里神气地喊一声“哈!”动作潇洒地将弓一抬一张,扬颅目视前方,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如同疆场上摩拳擦掌准备将敌军打得落花流水的大将军。 只听一声箭啸,箭头铮地扎入靶体,仅偏离中心一寸,箭身偏斜的角度只三十度左右。胤礽还未学会喜怒不形于色,稚嫩的脸上神情略显气恼,但仍保持着仪度,未说什么。 身边一向最观察他脸色的康熙见了,温言宽慰道:“少爷第一次能做到如此成绩,已经超越太多同龄人,恐怕就连皇宫里,也鲜少有如这般出色的。不必气馁,少爷天资卓越,不过多时定能将它拿下。” 说罢让人放进一两只擒好的小兔,给胤礽作示范,让胤礽试试看打活物。康熙示范时有意打伤那小兔的腿,减缓它逃离的速度,胤礽试了几次,箭不说一击毙命,起码已经打到小兔身上,叫那雪白的毛发染上鲜血。 儿子有出息,人皮面具难掩皇帝笑得合不拢嘴的得意神态,连声夸胤礽天分极高,悟性超群。太子很是受用,急迫发问:“管家,我什么时候能打猛虎巨熊?” 与其父钟爱亲自滥杀兔子不同,胤礽喜欢亲自驯养猎鹰,上辈子监国时,年轻的他曾驯出几十只能抓善捕的好鹰赠给父皇。 在胤礽心里,只有如此凶狠雄壮、潇洒凌厉的rou食者,才配得上他的地位和才华,而他也在征服和训练空中霸主的过程中荣耀且自得,如今自然也没兴趣在小小草食动物上浪费时间。 “学习狩猎,要从易到难。您不用着急,只需保持耐心,未来管家会一点点带您猎获,您多的是机会猎杀凶悍的兽类。”康熙语重心长,言语一出,回想起上辈子、当年,被后来的恐惧犹疑打碎的到合适机会就让位的承诺,心里一阵阵酸涩地泛起内疚,一时神游。 “喔。”胤礽的目光放向辽远的高空,兴致勃勃地举起手来,朝着一望无尽的蓝天张开五指,仿佛想触摸天的边际,将苍穹一把抓在掌心。 “我不仅要打地上的猛兽,还要打天上的猛禽,把所有鸟兽全都打下来!”他神采飞扬地比划着碧空,稚嫩的声音携着独属幼童的天真,却尽溢不符年纪的壮志豪情。 康熙被小野心家吸引去全副注意力,胸口漫开的忧郁惆怅,暂且被原先的自豪之情掩盖。过去他就一直坚信,胤礽将来的才干成就能够超过他,现在也是如此预料着。 “少爷有上天福佑,聪慧过人,未来无论做什么都不愁无法成功。” 这马场,于胤礽而言实在太小。等他再大一些,这小小的沙域,同小小的居所,就装不下他的心了。 康熙下午赶来陪胤礽,恰逢无要事在身,来得又早,连着伴胤礽上了数堂课,一直到下午检查课业。 他亲自考问胤礽对经文的诠释讲解,小太子句句答得近乎完美无缺,仅有一点小小的疏漏。为此,康熙不顾胤礽恼火难掩,仍给自己记了五板子——或许这是唯一一类,胤礽面对他脸色不悦时,他不焦灼伤心,反而心里暗自欣喜,强抑唇角幸福的弧度的情境。 “五下太多了,就不能少一些吗?我已经做得很好了。两下吧,管家,就两下。” “少爷,才五下,我身体结实,不觉得疼的。”康熙颔首行礼道。 “不觉得疼!”小太子砰地一拍桌子,小小的脸涨得通红,大发脾气,“加倍,打十下,不,打你二十下,疼死你好了!” “都听少爷的,少爷要打多少下,我不敢有半句怨言。”康熙心底暗乐,语气同姿态反而愈发恭顺。胤礽愤得失了脾气,当真担心起康熙真会自己打二十下,臭着稚脸说:“不许打二十下,就按五下算。还有吗?” “有,您今天中午未按时完成课业,迟了半炷香,还要再打五下。”康熙偷瞥儿子的可爱神态,憋着笑。 “十下?!”想到这十下揍过去,管家的手又要红且肿,胤礽的眉心皱出一个小小的鼓包,唇欲言又止,似乎焦躁不安地想从座位上下来,又恐礼仪有失,再叫管家的手受些摧残,只能反复气冲冲地嘟囔,“这不行,这不行!过去都不曾为这类事作规范的,怎么忽然要罚!这一点都不合理!” 小胤礽不知道的是,先自己付出代价再具体规范他提高要求是康熙的“阴谋”——康熙觉得,某种行为用以规范的先决条件是它是否能形成代价,如果胤礽在乎他受惩的程度、即他在胤礽心上的分量不够,他却自以为是地以自己的感受为筹码来作规则,岂不是徒添失望难过。 比起太子的才学被磨砺得多么出彩,于康熙的私心更重要的是,胤礽的心是否向着他;对他的痛苦的关注,是不是只是因为不适应新情况而已,或者对他有几分忠爱,却并不如何炽烈,只是一息虚弱的、一吹即灭的烛光? 康熙不敢有丝毫松怠。无人知道爱是不是一朵漂浮的云,甚至是一吹即散的风。不安全感的巨石在头顶高悬,投下黑怖的阴影,康熙怕它会将他砸得脑袋迸裂、心肝俱碎,故而要一遍接一遍地试探胤礽对他的真心是否是忠与爱。 上辈子病重时反复将太子唤到床前,除却靠依恋胤礽的陪伴缓解病痛外,更背负着如此重大的任务;有时抛却礼俗谨小慎微,按胤礽的脸色行事,也不外乎出自同一心境。 一切一切外人看来难以理解的行为,不过是围绕着简单的爱一字小心捧护罢了。 看到对其他下人的苦痛并无反应的胤礽,经过前些天对新情况的适应,仍然极其关注他忽然更沉重的受责任务并强烈不满,疑虑进一步得到确认,康熙心中踏实许多。想到儿子比他担心的更爱他一些,不由自主地,暖意在唇边绽开一分笑。 “您再说下去,我便要自己再加罚三板子了。” 见胤礽不作声了,康熙也松了口气——如果真要再打三板子,他倒是能为胤礽扛受下来,但今晚恐怕疼得辗转难眠不说,明日处理奏章也成问题。 他摊开掌心,默数着数目,往那恢复未多久的rou上打落戒尺,掌心扩散开刺烫的淡色,进而形成可观的红晕。全靠想着胤礽,康熙才咬着牙狠心猛抽始终强迫平直的掌心,一遍又一遍熨涂上痛楚,接触面的每一个点都给予皮rou深厚如同贯穿手掌般的沉痛,掌心的软rou凝结肿起,颜色渐深,可怕的惩戒声伴康熙落汗隐忍的神情,铭刻在胤礽幼小的心里。 六下过去,康熙闭拢双眸,全然不瞧掌心明确的肿rou,拗着劲扬起胳膊,仍要往饱满地蕴着灼痛的皮rou里砸进更多的责难。 “停!”忽听胤礽喊了一声,康熙困惑地睁开眼。 “少爷有何吩咐?” “你先过来一下。” 胤礽捧起他的手,脸蛋凑近热乎乎的掌面,鼓起腮帮往康熙的手心呼气,又小心覆掌压上去,小小的手心缓缓揉着肿伤,严肃认真。 “我向师傅打听,几个师傅都告诉我说,这样揉一揉吹一吹会好受一些,再打起来,就没那么疼了。”天真的语声认真极了。 强逼着平整紧绷的手指在安抚下缓缓放松,放心地微蜷,皇帝平常用以尽可能掩饰脆弱的盾甲溃不成军。康熙心里被柔软的感动打湿,眼眶温热。 孤苦的颓老时光紧接着更孤独飘摇的童年,早已习惯干旱的贫瘠之地忽逢大面积的蒙蒙春雨,略有泪意。 “多谢少爷关心。” 仅答一句,只是因为心中蕴藏了太丰富饱涨的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被关照过的掌心再呈到冷厉的戒尺下,却仿佛还披着暖融融的吹拂和按摩,可畏的疼痛重打进rou里,也仿佛隔了一层棉软的缓冲,虽痛得更钻心尖锐,却并不觉十分难熬。 同时,在爱的滋养下,刺猬开始尝试着更多地袒露肚皮,微微眯着缝隙的蚌壳慢慢上下张开。板子砸进rou里时,康熙闷在嘴里的呻吟大了些,溢散在胤礽接触得到的空气里,绷直的手指也尝试放下英武坚韧的伪装,松懈略蜷曲,竟暂且不是很怕惹胤礽嫌厌。 最后抽过一板子,康熙的左手肿胀得掌纹都有些模糊,掌心仿佛各处都跳动着火星子,疼得嘴里咝咝响,一点儿锐痛叠感动激出的泪花在眼边耷拉着,抱着几点希冀,悄悄注意着胤礽的反应。 胤礽坚持让康熙把药拿来,亲手托着康熙的手腕帮康熙敷,动作轻柔而小心地将药涂抹开。康熙品味着这幸福,觉得先前忍受的疼痛都值了。 这段时间康熙见胤礽学习上进步奇快,按具体情况一点一滴提高对胤礽的要求,担着自己代受惩处的任务更繁重的代价也义无反顾。 紧着他的皮,疼着胤礽的心,康熙目睹着自己的疼痛在胤礽身上掀起的变化,仿佛注视胤礽对他的爱意漾开的波纹。 当初迫于无奈下的抉择,竟收获了意想不到的功效。多少年对胤礽到底对他有几分爱的惶惶犹疑不安,头回找到了能够汲取安稳的给养通道,一点点将安全感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