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言情小说 - 公主榻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思力,心中一急,慌忙问道,“阿史那思力呢?什么时候不在的?”

窦楦被他这样子吓一跳,道,“才走的。陛下请他去后头品茗了。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房相如把脸深深埋进手掌里,久久沉默着,然后才闷声说,没什么。

“走,陪我喝几杯。”他抬头,淡淡一笑,“突厥带来了西域的葡萄美酒,我还未品尝。今夜就与你举杯畅饮一番,我们很久都不这样了。”

窦楦像见了鬼似的瞧他,有些担忧,“你没事吧?有什么烦心事竟让你要借酒消愁?”

房相如苦笑一下,自顾自地坐回青垫上,抬手自斟一杯,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小小的玉杯,对窦楦举道,“来,为朝堂一心,喝一杯。”

说完,也不顾窦楦的回应,自己仰头一饮而尽,滚滚玉酿随着喉头一动灌入心间,仿佛真的有什么难解的心事缠绕在心头似的。

窦楦无奈地看着好友的样子,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坐下来相陪。

美酒助兴,更解愁,可举杯消愁愁更愁。宰相难得一见的痛饮,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众臣见宰相居然有此酒兴,终于在有生之年等到了机会,纷纷排着队来与宰相碰杯。

房相如来者不拒,从尚书令喝到了通事舍人。仰头饮进的时候,酒滴潇洒地撒了出来,顺着他的嘴角打湿了他的衣襟。众人这才发现,宰相竟是千杯不醉的酒量,喝了如此之多,还可以稳稳站着与群臣谈笑风生。

终于等到宴席散了,大家互相搀扶着推搡,然后大着舌头一一告退,走出含元殿,爬上自家的马车往回赶了。

房相如眉头紧紧皱着,烈酒浇心似的一股股热气往上涌,浑身出了很多汗。在家丞的搀扶下回内室的时候,抬手叫人关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家仆们见自家主人喝成这个样子,半醉半醒,实在是难以置信。从未见过主人如此,却也不敢多问什么,只觉得定是有什么天大的事。

天大的事倒是没有,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总是在眼前来回飘。

房相如知道自己大概要醉了,可一丝清醒的意识还崩紧在脑中。大概是酒兴后起,只觉得浑身燥热难忍,他又畏热,烦躁地扣开腰上束紧的玉勾,啪的一声弹开,然后外衣松松垮垮地敞开来,露出中衣下的一片胸膛,在一口热气中微微起伏着。

他干脆席地而卧,凉爽的竹席透过后背传来阵阵凉意,总算叫他舒服几分。房相如缓缓睁开眼,抬起半臂遮盖在额头,呆呆地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只是无尽地放空着。

眼前开始渐渐发虚,然后朦朦胧胧中,看见了当年她穿嫁衣的模样。

多讽刺啊,她居然嫁给了他的义子。他本应该在场接受她的拜礼的,可是他还是匆匆走了。江南道水灾之患未解决,他趁机请命,申请与大司空共赴当地督查,其实他知道,自己只是找个藉口离开。

她虽然性子骄纵,可很讨人喜欢,总是很容易叫别人对她好。难道他心里就不喜欢她依赖他,缠着他问东问西吗?

拒绝的理由,不行的理由,他自己都清楚的知道,如果明知道这样不是很好,还去肆无忌惮地接受她的好意,这还是个负责的男人吗?

上辈子,当他听说她要嫁给宋洵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有些不快,甚至是醋意。房相如沉沉闭目呵笑一声,真是荒唐,他那个时候就可悲的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喜欢上这个骄纵无理的小公主了。

她从前趁着他放仗下朝的时候躲在一角偷看他,以为他不知道吗;后来,她被他斥责靡费,受了很大的委屈,从此就两人见面也生疏很多。他比她大十几岁,自然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如果借由着她的小心思趁机谋求她什么,那才叫无耻。

那是爱吗,或许只是一种习惯。就像她习惯依赖他,他也习惯了被她依赖。有时候,感情的事情真的很难分辨。房相如想不清,只觉得心烦意乱的很。

既然喝酒都放纵些了,心思也跟着潇洒起来。没了约束,也就没了负担,今宵就任由自己这般随意一回也好。

想起宁九龄,他不禁想嘲讽自己。她在说“喜欢”的时候,自己只觉得有些心碎,大概是真的担心自己沦为玩物面首之类的角色,叫她到手后就抛弃了他。

可是想起她今夜的那些话,不得不说真的很叫他感动,感动之余还有隐隐约约的怪异感。说不清道不明。一直觉得如今的李漱鸢和以前不大一样……与其说长大,不如说像转了性子。

宰相辗转反侧,头压着手臂翻了个身,千奇百怪的想法和推测涌进脑海,难道,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吗?正如他自己也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

重生这事情得多么玄妙,若是两个人一同重生,那该是怎么样的孽缘。

房相如揉了揉眉心,缓缓舒出一口气,想起她那张娇俏的脸,总是偷着要和他耍花招的模样,不禁淡淡一笑。而且,她看起来也没那么喜欢宁九龄,可笑啊,他居然连宁九龄的醋都要吃了。

他想,大概借酒消愁真的不是个坏事,至少可以原谅自己这样放任地去想一个不该想的人。

微微扬唇,房相如抬臂拉过一个长枕抱在怀里,沉浸在微醺的酒意中恍恍惚惚地睡过去了。

第35章

房相如果然还是迟了。

今日是非朝参日,虽然不必上朝,可他几日前就与中书省的众臣约好,于此日共同商议处理突厥中原互市的相关事宜。

僚属们坐在各自的案几前等了约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见宰相匆匆跨门而入,步子匆忙,显然是赶路而来。

众臣起身,对房相叉手相拜,宰相却直接撩袍入座,摆摆手道,“今日是商议而已,不必多礼。”

僚属总觉得宰相哪里不太对,可观其神色也不见有什么不妥。落了座后,由左下为首,依次开始朗读自己写的互市策论,“下走建议,多安排府兵驻守南诏道和吐蕃道。这两条路通往西域,穿越天山。若是有他国人来中原贸易者,或走此二路,必途径突厥,不可不多留意。”

又有人起身,施礼后对宰相献计,“前些日子,大理寺卿倒是提醒了愚,互市一开,必引来周边贸易,所以须增外商相关律法。不过法度尚且未定下,是否依照各藩国得封等级,或各国自身情况,再因地制宜的制定?”

前头的人一一都说的差不多了,轮到最后的人没什么汇报的,拍脑门想起来一条,拱手道,“有胡人在中原定居者,与我华朝女子通婚!请问房相,如何管理相关事宜?”

房相端方地坐在上座,似乎有些走神,双目凝视着宫门外的晴朗神思飞走。众臣僚汇报完毕,却不见宰相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