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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希望,你……走到这一步。”说完,他倒地不起,胸口的血已经将那圆领袍洇湿。太医令这时候才纷纷赶来,急得大呼备参汤备金创药和热水等。漱鸢得知消息后,一路赶至延英殿,见眼前之景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她看了眼伏在地上的幼蓉,正被长刀架在脖子上,动弹不得,又看了眼九兄,疾声道,“陛下如何了!”“长公主,陛下受了刀伤,眼下昏迷,需速速救治才是!”漱鸢晃神片刻,立即道,“今日之事暂且封锁消息,皇后身体不好,不宜惊动。速速暂将刺客押往大理寺关押。”第76章“你们怎么还不动手?即刻将她关入大理寺,暂且留她性命!”漱鸢见没人动,不由得迎立于火光中,目光凛凛,狠声又说了一遍。金吾卫是宫中皇家禁卫,护卫皇宫,更直接听命于当朝皇帝。可眼见陛下被刺,陷入了昏迷,而此处除了永阳长公主在,又无旁人,面面相觑一会儿,只得暂时听命于她,纷纷收了刀刃。其中两人速速将幼蓉拉起绑好,扣押她出了殿外。漱鸢看着地板上残留的血迹心有余悸,微微沉了一口气,偏头低声问了一句,“今夜……何人在中书省执夜?”内侍颤着声答道,“回禀长公主,宁侍郎今日留夜……”是宁九龄的父亲?漱鸢心里摇了摇头,此人不可,她曾经偶然碰到过他,文慈有余而果决不足,恐难稳定住当前局面。“要不奴唤国公来吧!”内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当前朝廷热门唯晋国公长孙新亭,皇帝尚年轻,而国公又是他舅父,难免在其中事物上多有定夺,这帮人见风使舵,眼见国公如今树大,亦纷纷投靠不少。漱鸢看了一眼内侍,沉沉道,“不必,拿本宫令牌即刻出宫,请宰相入禁……”“那国公那头……”漱鸢冷冷一哂,不再理会他,只是独自走了出去。此事之大,早晚惊动外人。更何况,国公在殿内自然有眼线,就算她不让消息外露,想来也早就有人偷着跑去通报了。何必又还差她这一处?下午的时候,她执拗地在门口等着九兄,想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他,谁知等了很久,他竟不想见她,最后无可奈何,只得自己硬闯了进来,将丹芙身份一事告之九兄,并说了自己对幼蓉的疑虑。谁知九兄并不领情,听完之后,只是皱眉久久不语,随后挥了挥手,叫她退下了。她无奈,只得将宗正寺誊抄的那一纸名字关系摆在他案几上,然后悄然离去。本以为九兄只是不敢相信,谁知,听他方才最后的那句话,看来他早就知道了幼蓉就是隐太子的外室女儿一事。难怪从前的时候,她就总觉得不大对劲。一向不太随和的九兄为何会对她殿里的一个宫人如此感兴趣,更是独自攀谈,私下相见,甚至又特意调她到他身边随侍,原来,他早就猜测了幼蓉的身份。其实,她的猜想来得很简单,倘若幼蓉就是丹芙,是隐太子当年的外室女儿,那从前过往,和如今的一切都说得通了。她为外室女,因此并不在宗正寺的正规谱碟上有记录,在洛阳之变诛杀隐太子亲族的时候,将她遗漏,也是极有可能的。幼蓉从中逃了出来,潜入宫中,伺机谋划。上辈子,她随自己出降于宋洵,也是她告诉了自己那颗红痣的事情,这才给自己招来了杀机。或者当时,她已然与宋洵勾结上也未可知。一架玉辇就着夜色自大明宫横穿而过,到了太极宫,又自永安门入,一路南行而下。巍峨庄严的宫阙在黑暗中岿然不动地俯视着宫道上那移动的一点,叫人看了不禁心生敬畏。那宫殿仿佛远古的兽似的,只是沉睡着,当它们一日醒来,必定张开大口吞人————关于这个哄人的传说,漱鸢一直记得,却半信半疑。直至今日她才明白,这并非是妄语……帝位之争带来的残酷,从来比传说更为可怕,只有输赢生死,没有其他。大理寺前燃烧着火把熊熊烈烈,照亮了来路上的人。守卫于门口的金吾卫执刀,怒目而视,呵斥问道,“来者何人?”玉辇上的帘子慢慢打开了,里头跪坐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看不清脸,只觉得不是寻常人。金吾卫更为警惕,道,“此为禁地!闲杂人等不许靠近!”玉辇不急不缓地落下,那人弯身下辇,在火光中摘下帽子,露出白净的脸庞,金吾卫一见,立即长身一拜,道,“长公主——”漱鸢颔首,低声道,“陛下遇刺之事本宫亦在场,特命宫中内禁将刺客押往大理寺,人可带来了?”金吾卫答,“已经关押。”漱鸢嗯了声,道,“本宫去看看。”金吾卫听罢,面露难色,不好阻拦,却也不敢放她进去,为难道,“长公主,您看这……”漱鸢目光一震慑,冷声道,“圣人如今昏迷不醒,情况甚是紧急。本宫有要事,今夜必入大理寺,如若他日皇帝询问,一切自有本宫担着,可耽误了事情,你们可就难说了。”她拂然薄怒,昂首立于刀影之中,气势逼人,半步也不退让。火光在风中跳跃着,照亮了她的双眸,里面燃烧着比火焰更为激烈的某种情绪。金吾卫被长公主如此锐气惊呆了,只听闻永阳长公主性情娇贵些,不曾见过有这样决绝的一面。一听此话,众人也只好不再说什么,收刀默默退下,有人上前仔细提醒道,“长公主,刺客乃危险之人,让属下随行吧。”漱鸢微微侧过头,道,“不必。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令,谁都不许进来。”大理寺的牢狱阴暗潮湿,关押着等候审问的犯人。她就着火光一路穿行,在偶然的光亮中瞥见一个个坐在角落里的人犯,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个外来之客,如蛇似蝎,她看得心里一震,沉了口气,加紧步伐跟着牢狱走到尽头的那间。不曾想过,再次相见,竟会在此。锁落门开,牢狱朝里头的对墙而坐的人喊了一声,又叮嘱长公主几句,随后便退下。漱鸢走了进来,抬头四下望了望,喃喃道,“住过宣徽殿,也在皇帝身前呆过,再到这里来,不知你是否受的了。”她收回目光,视线落在幼蓉的身上,此时她已经剥去宫装,只穿着一件白色中衣,正背对着她,一言不发。漱鸢漫步上前,轻轻把手放在她的肩头,沉了很久,道,“李丹芙——不,我还是习惯叫你幼蓉。”幼蓉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终于慢慢起身,看着公主,道,“叫什么已经都无所谓了。我虽然一直活着,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