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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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仙道伸出掌心接取空中的雨水。 雨丝凉意微微,掌心里浅浅的清凉让仙道觉得很高兴。 他把伞递给流川:喏,借给你。 流川没接,视线从伞移到仙道的脸。 那你呢? 仙道指了指路边的咖啡厅,笑着说。 刚刚打球,现在还有点渴。我去喝杯饮料,等雨停了再走。 流川便接了过去,没走出两步,他忽然回头,对仙道抛出一句干巴巴的谢了,把仙道笑得可以。 刚接触流川的时候,难免会因外表误解,然而流川并非冰山。不全是零度的冷感,更多是冰雪的纯粹,无论是雨是雪是冰,融化了都是水。流川的心无色透明,根本不用猜。 仙道给自己点红茶,有点苦涩,于是加奶加糖,增加甜味的同时口感更丰富。他轻轻晃动着杯里的奶茶,让两种液体均匀地混合在一起。他端起杯子尝了一口,很完美。仙道满意地笑了。 可能是小学时被女生投喂了太多糖果的缘故,仙道的口味偏向女孩子。国中时他经常陪当时的女朋友去饮品店尝试各种不同的饮料。他们交往的时间并不长,那个女孩因为父亲工作调动转学去了其他城市。仙道送她去车站,她一路都哭得很厉害,但真正到了分别的时候,她的眼泪反而停住了。 说啊。 那女孩在站台上对仙道呐喊。 说你要我留下来。 如果你要我留下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回到你身边! 但仙道什么都没有说。 他甚至没感到多少痛苦,沥尽心思,仅仅捡出了一点送别时的惆怅。 原来她是这么喜欢我。 原来我还不够喜欢她。 仙道第一次领悟到自己在情感上的淡漠。 年少时朦胧的恋情就此无疾而终。 仙道还是会去喝各种各样的饮料,但不是因为那个女孩的缘故。他喜欢咽下第一口时舌尖品味到的新鲜感,而之后的每一口都在递减,所以仙道不会频繁去点同一种饮料。一旦发现自己喜欢上某种口味,便在下一次换一种新的尝试。这样,他喝到的每一杯饮料都是合乎心意的。 说起来,牧似乎没有这种偏好。除了对甜味不太感冒之外,对一切饮品都接受良好。就是这样的牧,在玄关摆了一罐水果糖。每当仙道在他身边度过缠绵的夜晚,出门时就随手在罐子里捞一颗。 那罐子永远是那么满。 啊……摊牌的那天忘记拿了,不知道会不会吃到隐藏款的生姜糖…… 那岂不是很应景么,完全没有甜度,还很辛辣。 不过…… 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牧桑的话,已经把糖果扔掉了吧…… 一开始还是小雨,半途却渐渐成了大雨。流川撑开伞,加快了步伐。不多时,他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虽然到了家,但门口的障碍物拦住了他。 樱木坐在台阶上,没打伞,头发湿淋淋地贴着头皮。有两只猫蜷在他膝下避雨,一听到流川脚步便飞窜到角落里,眨眼就不见了。 流川的伞牢牢撑在头顶,丝毫没有与人分享的意思。他站在三步外,冷眼看樱木被雨打湿。 他心无怜悯。 你在这里干什么。流川说。 我想见你。樱木说。 雨水顺着樱木的侧脸流下,说话间溅落几滴水珠。 他忽然抬起头,灼热的目光穿过雨幕,烧到流川皮肤上是一种尖锐的烫痛。流川来不及收回视线,又不肯认输,便倔强地与他对视,陷入重复了无数次的视线的角斗。 雨打在伞面上,密密的,像心跳。 根本移不开目光。 该怎么解释,他无法解释。难道要他承认他也期待樱木的注视?难道轰隆隆的不是雨声,而是他震动的心?零散的情绪跌落在地,如雨滴般破碎,千万股细小支流汇聚起来,一齐涌向低洼处的樱木。 该怎么解释,我一直在等你看我。 闪电劈开云层,照亮他们的脸,周遭的世界短暂地闪光,又归于雨天的阴沉。这一秒的定格,如同按下快门时闪光灯的闪烁。樱木和流川都有一部分永远留在了这个雨天。明明总是激烈的仿若燃烧的对峙,残存的片段却是在雨中浇熄了的残烟。 樱木站起身,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意靠近流川。他紧拥的臂膀,像锁链一样拷住流川的身体。伞柄从流川手心滑落,风把它吹跑,流川眼睁睁看它脱离,如同亲眼见证自己脱轨的命运。 在他们第一次相拥的雨天,流川曾疑惑于樱木突来的拥抱。樱木用力抱他,迟迟不肯松手,仿佛无论他如何收紧双臂,怦然的心还是不能贴近。樱木把脸埋在他颈侧,轻轻地呼吸他身上的气息。流川再三抗议,他才恋恋不舍地松手。 那个雨天到底意味着什么,流川从未认真想过。 却在行为重演的电光火石之间,被真相的子弹击中。 在樱木拥紧他的、漫长到足以淋湿两个人的时间里,樱木在等待。 等待流川回抱的双手。 那个雨天本该是属于他们的开始。 但流川没有。 就是这么一点细微的偏差。 明明已经允许了他的逾越,却少了最关键的回应。那个白痴野兽……在自己都弄不懂的纠结和迷惑中,茫然松开了手。 他们的感情就像海上掀起的风暴,声势浩大地发生,却在雨水中沉默。 流川卸了身体的力气,把全部的重量压向樱木的肩膀。樱木接住他,手掌在背后占有地抓握。依然不够近,依然有距离。就像一次鬼斧神工的传球需要天意和时机,过了那个节点,场上的位置全都乱了。再多模仿,都是对那个时刻的拙劣复刻,进球的机会流失于指尖。 流川慢慢感到迟钝的痛意,像沙漏在手中翻转,忽略了的疼痛重来一遍,才意识到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轻轻弹动指尖,依稀能感到命运的触感。流川合拢掌心,在腿侧紧握成拳。 我讨厌你。流川说。 但樱木说:我喜欢你。 他们在雨中对视,潮湿的嘴唇彼此触碰,沾到冰冷的雨水。雨水无味,尝不出有没有爱意的成分,所以尽数搜刮嘴里的唾液,在舌尖交缠时慢慢分析。 在rou体交融的现在,他们的吻早已不复当初的青涩,对彼此的侵犯和占有如雨水般狂乱。 所幸,这个早该发生的吻,终于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