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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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边上有棵大柳树,不知何人在树上搭了个秋千。 李承泽见了秋千,不顾范闲阻拦,踢掉鞋子就要光着脚坐上去。 “你小心……滑……” 话都没说完,李承泽一个趔趄掉进水中。 范闲反应迅速,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捞出李承泽。 李承泽面无表情,鞋也不穿了,推开范闲就往回走。 “哎哎,我又不会笑你,你恼什么?” 范闲竭力压下嘴角,小跑着追上替他穿上鞋。 李承泽面子上挂不住,一路上都沉默寡言。 “喵呜~” 路边草丛中传来一声极细弱的猫叫,范闲顿住脚步,小心扒开草丛,果然在草丛中发现一只巴掌大的小花猫。 “哟,是只和殿下一样漂亮的小狸花呢。” 范闲双手捧起小猫给李承泽看。 “喵呜~” 小猫可怜巴巴瞧着李承泽,乖巧地叫一声。 李承泽瞟一眼范闲,依旧没有说话,手却是轻轻接过小猫抱在怀里。 “殿下,当时没有旁人在场,我也不会说出去,你就别再生闷气了,对身体不好。” 范闲知道李承泽不是人掉水里了,而是面子掉水里了,此时看他心情稍好,赶紧趁热打铁哄他。 “带回去养起来?” 范闲心中长舒一口气,这个祖宗总算是哄好了。 “殿下,你要养猫,就得付出全部的爱和陪伴,否则小猫感觉不到被爱,也会伤心的。” “你不和我一起养?” “养你一只小猫就付出了我的全部,实在没有多余的爱可以分给第二只小猫了。” 范闲温柔地揉揉李承泽头发,在他面颊上印下一吻。 李承泽难得红了脸,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范闲笑嘻嘻牵过他的手,带他回租住的小院。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谈及“爱”,哪怕早已亲密无间,都没有正式和对方说过一个“爱”字。 范闲的爱已经到了值得炫耀的地步,即便不说出口,李承泽也早就感受到了。 他回握住范闲的手,两人在夕阳余晖下十指紧扣。 李承泽娇贵,十指不沾阳春水,范闲自觉揽过清理小猫的任务,让李承泽去沐浴更衣。 打水给小猫洗了澡,又找个木盆装些干土做成简易猫砂盆。 安顿好小猫回房,李承泽早已趴在榻上哈欠连天。 “困成这样还不睡?” “等你。” 范闲心中一暖,合衣躺在他旁边。 “王启年他们已经到苏州了,传信催我们过去。” “明日一早就走吧,别耽误了正事。” “好。” “给小猫取个名字?” “你取吧。” 范闲把玩着李承泽手指,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免免,叫免免。” “何意?” “免灾,免难,免忧。” “这个名字好。” 范闲侧过身,把李承泽整个圈进怀中。 范闲知道,李承泽所期盼的,从来都不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可他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给免免取的名字,何尝不是他想送给自己的祝福呢? 晨光熹微,范闲带着李承泽,踏上前往苏州的快船。 两地相隔不远,傍晚时分就在苏州府衙见到了王启年一行。 甫一进门,范闲就拿过几个软垫叠在一起,李承泽扶着腰,呲牙咧嘴坐下。 “嘶~一路快船接快马,屁股都要磨破了。” “还真成豌豆公主了。” 范闲嬉笑,换来李承泽一记凶狠的眼刀。 众人探究的眼神在范闲和李承泽身上乱转,范闲面不改色,和苏州知府互相问候。 “大人,那夏栖飞一事,如何定夺?” “人证物证俱全,按律法办就是。” “是。” 夏栖飞行动迅速,拿了范闲命监察院造的遗嘱,请来当年明家的老嬷嬷作证,敲了登闻鼓,已经和明家闹到了大堂之上。 苏州知府是个人精,再加上苏州知州成佳林从中斡旋,夏栖飞申冤一事,就被压到现在,等着范闲做定夺。 当初春闱之后,成佳林就被范闲安排到了苏州,不到一年,就做到了知州这个位置,饶是范闲,都不得不感慨他踔绝之能。 公事谈完,苏州知府嘿嘿一笑,请范闲借一步说话。 “画舫最近新来了一批扬州瘦马,不知大人可否赏脸……” “不了。” 不等苏州知府说完,范闲就抬手打断他:“家里养了猫,沾了脂粉气味,让那猫儿闻到是要生气挠人的。” “呵呵,范大人真是……洁身自好啊,洁身自好。” 苏州知府只以为范闲是找理由推脱,尴尬一笑,也不敢再提画舫的事。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回到客栈,临近客栈门口,三皇子神秘兮兮拉着李承泽往一旁小街上去。 “二哥,街口那家馄饨可好吃了,我请你吃馄饨去。” 范闲正要抬步跟上,又被王启年拦住去路。 “大人,北齐圣女等你两天了。” “你……” 范闲算是知道他们演的哪一出了,合着都以为自己和海棠有故事,特意引开李承泽,让自己和海棠会面呢。 海棠朵朵是来送天一道心法的,顺带给范闲带些银两,助他夺回三大坊。 “二哥二哥,你的房间在这边。” 两人没聊几句,就听到三皇子咋咋呼呼的声音。 范闲打开房门,正对上李承泽阴恻恻的眼神。 “难怪要引开我,原来是小范大人要夜会红颜啊。” “这位是……” 海棠朵朵没见过李承泽,也没听说李承泽来了江南,兀自在心中猜测他的身份。 “李承泽。” 李承泽自报家门,抄着手进屋坐上主位。 “哦,李……李承泽?南庆二皇子?” 海棠朵朵惊讶,传言说范闲和李承泽形如死敌,可是看他们之间,也不像是剑拔弩张的死敌架势啊。 倒像是来捉jian的正房。 这些想法在海棠朵朵脑子里过了一遍,硬是忍着没敢说。 “你们继续,我听听你们聊些什么。” 李承泽现在阴阳怪气的样子,像极了免免伸爪子。 范闲摇头一笑,坐下和海棠交流天一道心法。 聊完心法送走海棠,范闲单膝跪在李承泽面前,笑着去拉他的手:“殿下醋了?” 李承泽一脚轻踹在范闲心口,脚却被范闲反手抱住。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好诗啊。” “我当殿下气什么呢,原来是这个,我现在就去,给殿下写一首更好的诗。” 李承泽傲娇,一首可哄不好,小范大人奋笔疾书,绞尽脑汁默了一晚上诗,才换来他一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