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炷香的时间,直到脚踝处肿胀感消除、隐隐发热方罢。“十三哥……”十四眼睛红红地唤他,转头瞪向朱五空,喝道:“糊涂东西,还不快去打水来?回去爷再跟你算帐!”朱五空苦着脸告退,转身却见东间窗户边一个背影一闪而过,他疑惑地咋吧咋吧眼睛,甩甩脑袋打水去了。第136章晚膳就摆在了胤祥屋里,兄弟俩正对着燕窝鸭子锅大快朵颐,忽然胤祥的乳母孙氏进来禀报说敏嫔娘娘刚才来过。可是没进来就走了,她正好撞见什么场面显而易见。当着十四的面,孙嬷嬷还有句话没说出口,就是敏嫔原本让她别告诉旁人。这话换了德妃对十四身边的人说,保管有用。十三阿哥虽然年幼,可全屋的奴才都知道将来的富贵平安全指着他一个人。孙氏焉有隐瞒之理?十四顿时搁下筷子叫屈:“怎么就没人看见我给你打洗脚水的时候呢?”“你说的是不让你动非要动,结果泼了我一身水的那回吗?”胤祥笑着打趣弟弟,把筷子塞回他手里,“吃吧,没你的事。明儿我自个儿去跟额娘解释。”十四顿时把这事儿抛在脑后,举箸而餐。正月里喜庆祥和的气氛,又赶上命妇入宫探视,相携入宫给德妃请了安的乌拉那拉夫人和富察夫人,在入了各自女儿闺房之后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绣瑜察觉到大儿媳越来越勉强的笑容。终于在龙抬头这日,敏珠挂着一脸厚重的脂粉来给她请安,先把胤禛好生夸奖一番:“媳妇进门多年,多蒙四爷错爱。他又一向洁身自好,身边伺候的人尚不满五指之数,儿媳感激不尽。”“只是媳妇没福气,还请额娘做主,明年选秀抬一两房侧室进门以承子息吧。”绣瑜听得嘴角抽搐不已,递了手帕给她拭泪:“你就别替他说好话了,本宫自己生的儿子自己知道。洁身自好?嫌女人多了麻烦而已!”正月里十四生辰的时候,康熙不知从哪里听了些风言风语,就已经为这个问题发作过胤禛一回了:“听说你如今身边还是那两个人伺候着,福晋带来的陪嫁、屋里的丫头一个也没开脸?”胤禛当然是拿差事搪塞。康熙越说越嫌弃,隐隐埋冤四福晋不贤,绣瑜对长子不上心。一众弟妹都不敢说话。最后还是胤祚跳出来,一顿快言快语给母亲兄长撑了场面:“那起子小人,部里的差事不好好办,被四哥逮住了不思悔改,反倒整天盯着人家的后院指指点点。这样的奴才就该一顿板子打出去才是!”康熙吹胡子瞪眼:“朕问你话了吗?谁许你胡乱插嘴的?”作为刚给皇阿玛添了嫡孙的功臣,胤祚在这个问题上底气十足,毫不示弱地抬眼回瞪,终于叫康熙转移了话题。故而绣瑜今天见媳妇这不争气的模样,不由生气:“抬人还不容易?有的是人愿意做这个侧福晋。宜妃娘家的,惠妃娘家的,太子妃家的,排着队等你挑呢!老四无子受委屈的不是你一个人,本宫没扛不住,你们爷没扛不住,你倒先上赶着要引狼入室了?”敏珠登时惊出一身冷汗。绣瑜这才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目光放长远些,别光盯着后宅这点事看。娶老婆生儿子是个男人都能做,可治国□□,辅正乾坤,青史留名呢?你觉得你们爷更重哪个?男人的抱负,你若能跟上,就是琴瑟和鸣;你若固步自封,就只配相敬如宾。”她这话说得严厉,敏珠却不胜感激,跪下来结结实实行了个大礼:“谢额娘点拨。”她原是聪慧通透之人,只是内大臣之家的出身,从小长于皇权父权的威压之下,局限了她的思维方式罢了。绣瑜满意地点点头,扶了儿媳在身边传授相夫之道。时光如水般流逝,康熙三十五年上半年除了太子和大阿哥党的斗争愈发激烈之外并无甚大事可叙,倒是九月里又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之事。辛巳日,京师地震。绣瑜原在乾清宫伴驾,康熙去了前殿会见大臣。她独坐在窗前摆弄棋子,忽觉一阵晕眩,桌面上茶盅滚落,棋盘上的棋子跳动不已。绣瑜当即起身:“是地龙翻身?愣着做什么,快去找皇上!”然而古人对这类自然现象的迷信深入骨髓,整个乾清宫的宫人聚在殿前五体投地而跪,瑟瑟发抖,连皇帝的安危都顾忌不得了。绣瑜无奈,扶着宫女的手往前殿方向去,在侧门处驻足眺望,却见那边烟尘滚滚,情形不妙。无可奈何之下,正要带人往里闯,正好撞见康熙的御驾从北面而来。不待见礼,绣瑜便被他扶起来,拉着手略做安抚。绣瑜眼尖地发现他右手手背上一块儿红痕,显然是烫伤。“恰好翻了个茶盅,张廷玉替朕挡了一下,只溅上一点儿罢了。”康熙语气急促,脸色犹为沉重。康熙十八年京师地震,正好是三藩战争期间,他可是下了罪己诏的。如今准噶尔残兵是剿是抚未定,上天降下大难,难道是谴责他连年用兵,不顾百姓生计?绣瑜担心的却是孩子们的安危。帝妃二人相对而立,忧愁不已之际,又发生了一次颇为强烈的余震。周围的建筑里不断响起重物倒地、器物破碎的声音,伴随着太监宫女拉尖了嗓子的哭号,恍如人间地狱。康熙的表情瞬间紧绷,两人的手由轻握变做十指交扣,绣瑜感觉他手掌上传来一股极大的力度,扣得她手背泛青。“慌什么?”康熙回头喝道,“立刻传裕亲王、简亲王并六部尚书进宫见朕。”说着拍拍绣瑜的手:“你去寿康宫侍奉皇太后,路上小心。”绣瑜忙道:“皇上保重,别忘了传太医来瞧瞧您手上的伤。”康熙点头,大步而去。寿康宫的情形更为不妙。一群人慌慌忙忙奔走呼号,见了她一窝蜂地围上来:“太后娘娘晕过去了,九格格伤着了头。”绣瑜心里一紧,带人直入殿门。却见正殿前的空地上围满了人,见了她忙让出条道来。太后穿着寝衣瘫坐在圈椅上,被身边有经验的嬷嬷拿指甲掐了人中,悠悠转醒。绣瑜上前请安。太后拉着她的手,虚弱地连喊九儿的名字:“别管我,你去瞧……”绣瑜这才起身张望,乳母忙抱了昏迷的九儿上来。绣瑜只见女儿脖子上几道干涸的血痕,拨开颈后的头发,才见她后脑勺上肿起一个大包,上面有个指甲盖大小的血洞,险些脚下一软。太后身边的嬷嬷搀了她一把,哭道:“格格陪太后在歇晌,柜子上的东西突然噼里啪啦往下掉,一个三足博香鼎险些砸到了太后,格格扑上去挡了一下。”太后闻言捶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