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为何那样番外二

    梦之都匹诺康尼不愧于其美誉。

    如果不是为了任务，砂金会非常享受在匹诺康尼的闲暇时光，顺便买些好看且能用于伪装外表和身份的奢侈品。

    遗憾的是，砂金要在这里死去。

    “那是星穹列车？看起来好运又一次站在了我这里。”砂金笑着说，他戴着耳机，在外人看来就像是正和谁通话一样。

    事实也正是如此，只不过砂金在与自己的幻想交流。

    如今砂金听到的幻听内容越来越多，甚至能和他对话，他对此感到非常高兴，特意每时每刻都戴着耳机，随时与他幻想出来的寻交流。

    转折似乎是在又一次生病之后。

    砂金朦胧间看到寻担忧地坐在他床边，寻伸手摸上砂金额头量温度。

    “卡卡瓦夏，如果我能帮上你就好了。”砂金没有等到温柔的斥责，寻伤心于自己不能提供任何帮助。

    砂金抓住寻的手，他觉得自己病得不轻，竟然有种抓住了实体的感觉。

    砂金撒娇般贴上寻的手心：“只要生病了就能见你吗？”

    那他愿意一直病下去。

    “我一直在。”寻说。

    在寻的安抚下，砂金困顿合眼，可他又怕寻会消失不见，又反复眨眼观察。见砂金始终睡不着，寻唱起埃维金人的歌谣。

    果然是我的幻想……寻他不会唱我故乡的歌。砂金说不出心中的酸涩是因为什么。

    但歌声效果显著，砂金很快就睡着了。

    病愈后，砂金便可以与幻听对话，只是再也没看见幻影出现。

    “卡卡瓦夏，开拓者不按套路出牌。”寻提醒道，站在同伴身边的灰发少女看到他们，向他们打了声招呼。

    砂金还是给出了换房间的提议，他需要星穹列车的“朋友”。

    只不过酒店管理者星期日介入，替开拓者摆平难题，游刃有余地与每一位客人寒暄、交谈，甚至是来者不善的砂金。

    砂金从未输过，这次也一样。

    由于托帕、猫猫糕和信用点在中搭桥，砂金与星的关系相当不错（星：啊？到账二十万信用点？！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朋友，你的挂件挺新潮的。”星围着砂金转了一圈，确切的说是围着寻转圈观察。

    有没有人以他们为原型来写一本《我的男鬼老公》或者《倩寻幽魂》啊？没有的话她就去找假面愚者造谣了啊！

    “挂件？你是指我新买的戒指吗？”砂金不解。

    星看了看寻又看了看砂金。

    怎么？她也是他们play的一环？

    砂金没将小插曲放在心上，向星提出交易，星同意了但她表示与砂金合作的只有她自己。

    “你把猫猫糕也带过来了？”

    “放在家里了，他们很聪明，能照顾好自己。”何止聪明，都能照顾他这个饲主了。

    星很遗憾不能吃上黑森林切片做的三菜一汤，虽然她说要吃垃圾只是玩笑——因为卡芙卡妈咪知道她吃垃圾会很心疼、穹那死小子能拿这件事笑她三年——但看不见黑森林切片和戚风蛋糕秀恩爱，她还怪不习惯的。

    噫……她也变怪了。

    砂金离开后与某位紫发女子擦肩而过。

    “一位强者……她被虚无笼罩，却并非令使。卡卡瓦夏，小心为上。”寻低声说。

    砂金刚想回应寻，那位紫发女子忽然喊住他们。

    “你们……不，没什么。”黄泉看着砂金身边的奇异灵魂，二人紧紧绑定在一起，就像树与藤，贸然分开恐怕会危及性命。

    砂金颔首，快步走开，他因星和黄泉的话升起妄想。

    说不定寻不是幻觉，真的在他身边呢？

    砂金没空深思，他主动踏入危险之中，与星期日对峙，同拉帝奥上演精彩绝伦的剧目。

    “卡卡瓦夏……”

    听到寻的声音后，同谐力量带来的痛苦减轻了些。

    “嘻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说了。”

    幻化成他人样貌的假面愚者从砂金身后走来。

    “身上还戴着个千年魂环，真是了不起啊，小孔雀。”

    “还是说，你是把白月光挚爱强行留在身边的扭曲性格？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这可太有乐子了！”

    花火啧啧称奇，她什么乐子没见过，这回真的没见过。

    “……你在说笑吗？”砂金皱眉，超出掌控的发展让他有些不安。

    假面愚者咯咯笑着，嘴毒，但又给了砂金最有用也最可信的情报。

    末了，花火又狡黠笑道：“真期待你看见他时的表情。”

    砂金只当这是假面愚者的骗局。

    可命运就喜欢捉弄走投无路的人。

    受同谐力量影响，砂金看到了「未来的自己」，还被劈头盖脸一顿骂。随后他又发现了「过去的自己」，小卡卡瓦夏穿着父亲留下的衣服，让他回想起了很多往事。

    最后，寻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家族特意准备的圈套吗？”

    砂金心下大震，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始终贪婪地注视着向自己走来的人。

    “真没想到我也有被用上美人计的一天……”

    “能说出这种话，我看你也是离疯不远了。”「未来的砂金」冷冷骂道，“寻是随便哪个人就能替代的吗？”

    砂金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好似即将超越人体负荷。

    那人还在朝他走来。

    寻仍然是砂金记忆里的模样，黑发柔软地贴在脸颊上，穿着舒适普通的棉T、长裤和风衣，而不是贵族西装。

    就算这样，寻也仍然矜贵而美丽。

    “卡卡瓦夏。”

    听，这呼唤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砂金情不自禁地走上前。

    就算是家族的计谋，他也认了。

    只要能再见一次寻，他心甘情愿。

    “你终于能看见我了……我有在控制那股力量，你头还晕吗？”寻伸手摸摸砂金，又摸摸小卡卡瓦夏和大砂金，可以说是非常端水。

    这份感觉无比真实，砂金茫然眨眼：“现在加入家族来得及吗……？”

    寻迷茫得“啊？”了一声，随后瞳孔地震：“你在想什么啊！你明明为抵达今天付出了那么多！怎么能放弃呢！”

    “可是家族能让我见你。”砂金声音轻轻的，有几分委屈。

    人在受挫时，如果身边有能依靠的对象，一分的委屈能瞬间爆发成十二分。

    我好想你。砂金想要再说些什么，「未来的砂金」却直接上前去给了寻一个拥抱，顺带向砂金露出一个充满正宫气质的笑容。

    这简直就是在挑衅我！明明只是同谐力量制造出的幻影罢了！他怎么敢！

    小孔雀炸毛炸得很彻底，但为了维持在寻面前的形象，他硬生生压下怒火。

    “不是家族的缘故。我一直待在你的项链里，就算你没来匹诺康尼，我也一样会凝结成能被你观察到的样子。”

    寻抱完大砂金又抱了下小卡卡瓦夏，然后看向砂金，用眼神询问他是否也需要一个拥抱。

    “他不需要。”「未来的砂金」笑眯眯捅刀，“他觉得自己不配。”

    寻果然生气了：“卡卡瓦夏你做的很好！你很棒！不许这样贬低自己！”

    “他还把你当幻觉呢。”「未来的砂金」嗤笑道，“要不要说点什么让他醒醒神？”

    寻有些为难，他好像没有证据证明自己不是砂金的幻觉，他从前也暗示了几次，但砂金以其非凡的脑补能力说服了自己，寻只能等待合适的解释时机。

    “随便说，只要是你说的话，他会信的。”「未来的砂金」毫不犹豫地掀起砂金的遮羞布。

    就算寻指鹿为马，砂金也会信的。

    寻于是问：“昨天吃的安眠药怎么变多了？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不是！”砂金急切反驳，他不愿寻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更不想看到寻伤心的样子。

    砂金哀哀地看着寻，生怕寻会生气。

    寻哪里会生气呢？他选择给砂金一个拥抱。

    “你一定是受了很多委屈和压力才这么累的。”寻抱着砂金，灵体太寒冷，让人的身体忍不住打颤，但寻很快又被砂金的体温唔暖。

    不是幻觉……是真的寻。

    砂金通过这一个拥抱确定了比小说情节还荒诞不经的事实。

    “尽管我不想看到你受伤……我会陪着你的，给我一个接住你的机会吧。”

    博弈已经成为了砂金的人生信条，也是他赖以生存的武器。

    寻并不认为贸然改变砂金会让未来导向更好的结局，况且他想做的是照顾砂金，而不是成为砂金的主人，他没有资格替砂金做出决定。

    否则他和当年那些奴隶主又有什么区别呢？

    星表示寻如果真的强制把砂金带走就好了，或者让她和砂金剪刀石头布决定输赢，走个过场。

    “拜托，人家可是纯爱，我们包输的。”星痛心疾首，丝毫没有要与砂金展开生死厮杀的紧张感。

    “什么人家？”三月七满头问号，“砂金和他的基石吗？”

    因为是石心十人，所以和石头谈恋爱？

    “三月，你不懂。”星看了看与隔壁剧组设定一致到就差变成咒灵的寻，她相信仙舟老兵就是不能用命途力量也能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带着砂金全身而退。

    于是星深沉叹气，“三月，你不懂。”

    三月七：？

    不是，她到底该懂什么呀！

    还是砂金放下狠话，才让战斗变得像一场战斗。

    事实也正如星所料，即使面对黄泉，寻还是接住了砂金，两人一同掉入「地平线」。

    即便砂金石破裂、失去辉光，也依旧有人视如唯一珍宝。

    ＊

    从赌局撤下后，砂金发现自己受到的伤竟然比预计中的要轻上很多，他只在公司舰队的医疗室住了三天，期间托帕来探望他时还震惊他竟然精神到能在病床上工作。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砂金还以为自己会因虚无的力量而陷入彻夜恶梦，可是梦里只有寻、阳光和森林。

    “寻，你做了什么。”砂金非常笃定，当时自己身边只有寻能做到这件事，结合近期寻没有再出现到现实一事……砂金并不为自己找到真相而高兴。

    这简直是当年那场刺杀的重演…！

    哪怕他已经强大到现在的地步也无法保护好重要之人吗？他的好运为什么总是建立在他人的不幸上？

    他要又一次……又一次看着寻在他怀中消逝吗？

    “卡卡瓦夏，我没有受伤。”寻温声安抚，“吊坠蕴含了某种我无法解释的力量，或者说祝福？事实上我现在比你还健康，魂体也更加凝实。”

    寻伸手替砂金倒了杯水，证明他所言不虚。

    砂金的emo还没开多久就被强制关机，发现自己只是虚惊一场的砂金松了口气，重新扬起甜蜜笑容。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就原谅我吧。”砂金撒娇般说。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休息，同时我也在想接下来的几天要去哪里。”

    “你要去哪！？”砂金语气里有几分藏不住的惊慌。

    寻要离开了吗？

    砂金下意识想要挽留，却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顿时心脏如针扎般刺痛。

    寻不留在他身边反而才是真正的好事吧……

    “为了让你轻松地度过假期，我还是出去几天更好吧？你从前就喜欢独处。”寻解释道。

    砂金低着头，寻于是没发现小孔雀的表情有多难看。

    “我一直留在吊坠里就像在监视你一样。”

    “……你一直在看着我吗？”砂金轻轻问。

    “不，你工作时还有日常生活的时候我不会盯着看。嗯，抱歉…果然还是会吓到你吧。”

    比起说是“吓”，倒不如说……

    砂金沉沉呼吸几声，差点抑制不住笑声。

    “没有，我相信寻。”

    “那我就先走了，等你度假完我再回来。”

    “……嗯。”砂金不情愿地答应了，他闭眼深呼吸十数次才堪堪平静。

    没关系，寻会回来的。

    对，他只要像从前一样找些事打发时间，假期很快就会结束，寻会回到他身边的。

    把猫猫糕们接过来吧，像计划的那样在匹诺康尼好好度假。

    寻会回来的。

    寻说到做到，为了给砂金独处环境，甚至不再进入砂金的梦里。

    砂金独自坐下树下，阳光从树叶间隙投射到地上，他忽然觉得这梦冰冷得很，恐怕这才是虚无赋予的噩梦。

    砂金几乎是无意识地在梦境中行动着。第一夜，他用寻教他的方法做了十几个花环。第二夜，他从森林走到沙漠，从沙漠走到海洋。

    仅仅两天噩梦他就疲惫不堪，看起来倒像一位真正的病人。

    第三天猫猫糕们从几万光年外被送到他身边，看着如影随形的两只猫猫糕，砂金受到极大慰藉。

    猫猫糕一面担心砂金的状况，一面又诧异另一个饲主怎么不见了。

    “我该怎么让他留下……？”砂金抱着戚风蛋糕喃喃自语。

    他现在相信戚风蛋糕表现出来的就是他真正的本性了，他不能接受自己再次失去寻。

    更不能忍受寻不在自己身边的每时每刻。

    戚风蛋糕用尾巴拍拍砂金，示意他看好了，猫猫糕要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随后戚风蛋糕哀叫起来，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一样。在打开的房门外与扑满交际的黑森林切片很快闯进病房跳上床，贴着戚风蛋糕温柔安抚，就算戚风蛋糕紧紧牵着它尾巴也不厌烦，明明戚风蛋糕能一直看到它，它们就离了几步远，它在听到呼唤时还是赶回来了。

    账账和砂金都看愣了。

    看着猫猫糕们，砂金眼中异彩连连。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